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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一)

子曰店
2004-01-11 00:37   收藏:0 回复:3 点击:4757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那个妖精一样的女子,是在很多年前一个盛夏的午后,时间过去很久,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清晰。远离人境的深山。迷失了的回家的路。间或一声的鸟叫。明晃晃的阳光穿过树叶,投下的一个一个光斑。漫无目的地转悠。清澈的小溪不徐不急地往下流淌,聚集成一个清凉的深潭。
   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是翠绿。清可见底的水潭是碧绿。潭里的女子拨弄把玩着水珠,透明的珠子在阳光下闪光,映出整个天地,然后,破裂在她裸露的光滑的肩头。
   拿不准主意是走还是不走,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准备离开。深山无人处,孤男寡女,何况那个女子还在洗澡。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咔”的一声。
   “谁呀……?”
   水潭里的人问。
   “我……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慌乱中,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好继续保持背对水潭的姿势。
   “嘻嘻,你在怕什么?”我听到有人走上身后的草地,站在我身后:“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
   “我叫妖。”裙带飘飘,身后的人转到我面前,绽放出清澈单纯的笑容,眼睛里却闪烁着邪邪的光芒。
  
   就这样,我认识了一个叫做“妖”的女子,一个住在深山里的妖精一样的女子。很久很久以后再来回想那个下午,才发现几乎一直都是我在说,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妖把我祖宗几十代的事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而我却连她家有哪些人都还不知道。从一开始,妖就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开始经常到深山里去,于是我和妖开始熟稔起来,最后我们变得无所不谈。当然,总是我说得多,妖听得多。妖把我带到她的小木屋,她在山里的家。我惊讶一个女子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而且是单身一个人。
   “妖,怎么就你一个人住呢?你不怕吗?”
   “我是个妖精啊,妖精都是一个人住的。”
   妖清澈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绿光。
  
   秋天里,山上的树叶开始枯黄,一片一片地落下。于是树林里铺上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沙。妖的小木屋周围全是枫树,它们在秋天里很热闹地火红着,配上满地的黄叶,一幅祥和的样子。我和妖一直保持着纯净的友谊,我们谈我越做越大的生意,谈她貌似平淡的生活。但是,每当涉及到我的将来和她的过去时,总会有人不动声色地改变话题。而我们也很有默契地小心翼翼,尽量避开那些不愿意谈到的事情。
   我不知道妖的过去有怎样的伤痛,既然她在回避,那么我就不去问,也许有一天她自己会告诉我。而我的将来,却是不得不面对的。家里的生意兴旺,上门求亲的媒婆几乎踏破了门槛。但是现在我还不想成亲,我只想好好经营我的丝绸店,只想自由地过我的生活,只想不时到深山妖的小木屋里坐坐。可是娘不知道我的想法。她想着是早点喝媳妇茶,早点抱孙子,因此她不厌其烦地逼着我去相亲。
   “在想什么呢?”妖递给我一杯茶,在我身边坐下:“别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每天开心也要过,不开心也要过。”
  妖沏的茶很好喝,因为她沏茶很讲究。水,一定要冬日里梅花上的积雪,茶叶,一定要正宗的安徽六安茶。但是这么讲究的茶每次却只有我一个人品尝,妖在一年四季总是喝凉得彻骨的溪水,里面泡着一种不知名的美丽花瓣。
   “妖,放着这么好的茶叶,你为什么要喝溪水呢?”
   “因为溪水不用像茶水一样,一定得喝温热的啊。”
   “那妖,你为什么一定要喝冷水呢?”
   “我是个妖精啊,妖精都是喝冷水的。”
   妖清澈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绿光。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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