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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一世玉缘

莫裳青衣
2003-12-23 09:16   收藏:1 回复:2 点击:3458

    《礼记》中写到:“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徵角,左宫羽。”传说中玉是能保命抵命的,吉祥辟邪,碎碎平安,便有了黄金有价玉无价这样的说法。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红楼梦里的木石前盟,宝黛双玉,于是开始有了对玉的情结,我盼望自己能有一块玉,是那种淡淡的水绿,随时都会流去似的那一种。
  
   初中的时候爸爸从外地带了一块玉佩给我,凝脂般滑腻的白,杂了几抹绿,半浮雕的龙凤呈祥,却又镂空出来,底下托着祥云,刻功很精细,连坠玉的红丝绦也很别致,分开来三支。
  
   自然是极喜欢的,我颠颠地跑过去欣喜地搂住爸爸的脖子,爸爸抱起我笑着说,丫头,还要我抱呢。
  
   虽然对这块玉佩爱不释手,把玩了许久我还是收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归喜欢,却一直不愿意戴项链颈饰,手腕上倒是不甘寂寞,时至今日,我收集了许许多多镯子手钏。
  
   不幸的是那块玉被我弄丢了,我记得一次拿出来后放在床头柜上,可是不见了。八折是来我家做装修的那个男人拿的,我跑去告诉妈妈,可是没有证据,我们提也不敢提,只好哑巴吃黄连,妈妈说,算了,那玉跟你无缘呢。
  
   见我难过,妈妈便带我去玉器店里再买一块,挑来挑去我都不满意,店主人从柜里捧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块小小的冰底翡翠平安扣,纯阳绿大飘花,非常细腻通透,它一躺在我手心我就爱上了它,我说就这块吧。
  
   戴古董眼镜的老师傅眯着眼睛说这块平安扣不便宜呢,要价八百,吓了我一跳,才比钮扣大一点点的东西呢。他看着我们说,这是正宗缅甸老坑玉,不是进来的货,熟人带回来的,总共没几块,都不放在柜台上。
  
   妈妈跟他讲价,直截了当地说,一百块钱卖不卖?他也吓了一跳,赶紧夺回去。妈妈拦住他,好吧,就二百了,不能再多了。
  
   老师傅帮我穿上红线时还心疼地直咂嘴,这块玉,一分钱没赚你的,实在是我做人情了,看小姑娘挺讨喜的,不然哪,你们去商场里二千块钱只怕还买不到呢。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攥着它,翻来覆去地看,妈妈说你戴起来吧,这么小的一块玉,也不至于会压断你的脖子的,玉能保平安,要戴起来才显出灵气啊。我说好吧,这一戴便戴了那一年的一整个夏天。
  
   那一年像是高二的暑假吧,因为数学太烂,每一个星期六下午我都得去一位老师家里补课。同去的还有二位女生一位男生。
  
   有一天天气很热,中途休息的时候大家猜拳决定谁去买棒冰,结果我输了,我跑着去买那种五毛钱一支的绿豆,平安扣从连衣裙里飞出来轻轻打在胸前。
  
   在小区一户人家门口的花坛里看到一大丛茉莉,我念叨着窃花不算偷,伸出手去飞快地采了一朵,然后把这朵小小的茉莉随手定在平安扣的红绳结上。
  
   从太阳底下抱着棒冰走回来时,大家一边舔着绿豆棒冰,一边争着看我的平安扣,都说好美的玉坠子,好香的茉莉花啊。
  
   这块小小的玉,一直都冰冰凉凉的贴在我皮肤上,加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再热的天也便神清气爽起来。
  
   之所以说只戴了那一年的一整个夏天,是因为九月份到来的时候,我把它送人了,送给了我表弟。他要去外地念书,临走的时候,大家都红着眼千叮嘱万吩咐,他还是个孩子啊。我想来想去,摘下脖子上的平安扣戴在表弟脖子里,我说,在外面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啊。
  
   表弟上车后,我回到家坐着想起许多往事,我有众多表兄妹,但是和他最亲,因为离得近。他从小就很调皮,爱和我抢东西,我也不太让他,两个人常常斗嘴,甚至我们还打过一架,推来推去把家里的花瓶都砸了……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这份亲情总是永远也淡不去的,温润如玉。
  
   表弟念的是武警,他给我写信,说训练很辛苦,每天流好多汗,他舍不得把那块平安扣拿掉,晚上就戴着洗澡冲凉。我看着又红了眼,回信的时候附了张纸币,那个时候我竟然还不知道钱是不能夹在信里的,我说,拿它去买点好吃的,一定要注意身体。
  
   说过了我爱戴腕饰,当然不是没想过要一个翠玉镯子。不过寻寻觅觅都不能满意,我的手指特别细,异于同龄的女孩子,我好朋友的尾戒刚好能够套在我中指,手也特别小,一般的玉镯子根本就戴不得,一垂手就脱落下来。
  
   直到大学后,我想戴玉镯子的愿望才实现了,在古玩市场挑的。那一天我和影跟往常一样地去逛街,我被她拖着走,她不许我再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我还是一眼看到了它,搁在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里,衬着白绸。老板说,这是小孩子戴的,您看看这些吧?她拿了几只大的玉镯子出来,我伸出手抓起那只小小的镯子,往左手一顺便滑了进去,再脱出来就有点费力,直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当然买下了,非常便宜,十块钱,我一直怀疑它不是玉的,不过看起来是像玉的,冰绿色,一点点透明,可能是玉根做的,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最主要的是,它满足了我心里玉的情结。
  
   我有好几条白裙子,在黄昏的风里漫步去学校的阅览室,腕间环着这只绿玉镯子,裙裾飘飘像是依稀步入了诗经和唐诗宋词,回到了那些古老而又美丽的年代。
  
   有个男孩子后来告诉我,当时他们在寝室里说,原来XXX也能这么淑女地古典一把。我失笑,我不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子,平时大大咧咧,连隔壁班的女生都混得很熟,大家都说我像个孩子,天真任性,没想到一只玉镯替我塑造了另一个形象。
  
   他又说,你呀赤着脚踩在地砖上,露了底啦。我大吐舌头,我和影总是选了后面的位子躲在角落里不认真听讲,我们在上课时偷吃鱼皮花生,喝带汽的果汁……连赤着脚也被人看到,糗死了。
  
   鉴于古玩市场的玉器这么便宜,我后来便老是去遛跶。买到了把玉梳子,小小的薄薄的,能放进钱包里,只是有一天取钱的时候不小心带了出来,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我心疼地要命,想去再买一把,可是总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我太恋旧。
  
   后来淘来一只小小的玉知了,也很便宜,管它真玉假玉,我喜欢就好,只比指甲盖大一点点,冰绿色的,晶莹透剔,虽然我从来不戴在脖子上,可还是很宝贝地走到哪带到哪,现在还在锦囊里搁着。
  
   玛瑙也归在玉石一类,我有个表叔在做菩提佛珠的生意,从老挝越南那边运来菩提子制成星月菩提佛珠,同时饰有玛瑙珠粒,我拿了好几串玛瑙玉钏,红色的玉髓制成的,非常漂亮。
  
   美人如玉,小家碧玉,把清秀的美人冠之以玉,形容贴切之极,玉总是纯洁清灵,不沾一丝俗尘,金银于它面前却步,十五城池换不取一块和氏璧。玉待有缘人,爱玉的人眼里,喜欢的那便是无价的,玉帘栊古瑶琴,绿纱窗菱花镜,愿意与玉结一世缘,续一生情。
   
   
   
   
   2003.9.28 于杭州
  
原创[文.百味人生]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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