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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塞北·青衣

莫裳青衣
2003-12-22 08:56   收藏:0 回复:3 点击:3412

    来之前,听人说西北蛮荒之地,我往行李里拼命加东西,楞是想把家搬去。
   不曾想,兰州之繁荣大出意料,并不亚于大城市。街道宽广,两旁有很高大的阔叶树,下面整齐的铺着金灿灿的百日菊。
   兰州拉面各地都有,究竟抵不了正宗,满大街都是,我被面馆之多种类之丰富吓了一跳,行面,燥子面,浆水面,切面,炒面,干拌面,打卤面,羊羔面,蕃茄面,青瓜面……闻所未闻,我选了个挂着清真星月招牌的闯进去,问他什么是打卤面呢,服务生歉歉地说您要别的好吗,现在没了,于是要了份牛肉面,上面洒了些葱花和牛肉末,发现还不如家里这边的,我只吃了几口,结账时只要二块钱,难怪了。
   金张掖,银武威,武威便是凉州。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武威早已不复王之涣这一曲凉州词中荒凉寂寞的景象。西凉市场很热闹,摩肩继踵的,我探着头四处张望,何处去觅西凉女儿国那个多情的美丽国王。
   市场里并没什么好东东,我晕头转向急急退了出来,手上捧了块山楂砖。惊讶的是打的极便宜,这种的士有点像小面包,胖乎乎的,起步费三块钱,怪不得公交车也没看到。
   街上好多人提着个小篮子蹲在地上叫卖,蒙着块花布,好奇地去看,原来是青稞,长得很像我们这里的谷米,绿色的,五毛钱一盅,拌上些盐巴,味道还可以。
   艳红的杏子既漂亮又好吃,不像南方的杏子酸的要命,有种小小的草莓杏,入口后又甜又糯,走的时候买了些带回江南,路上压坏了许多。
   车下山丹的时候,我见过了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天空,特别蓝特别漂亮,云朵像许多棉花糖以最恬静的姿势缀在天际,我总算明了一望无垠这个词,江南是没有这种景象的,只不知西藏的天空可会更美一些。
   喜欢在这里吃到的蒲公英和苦苦菜,想起以前吃过的荠菜饺子,糖醋马兰头,凉拌灰灰菜。蒲公英性苦寒,泡过水后拌上酱油,糖,味精,麻油,还是有点苦味,听说它清热解毒非常好,所以我甘之如饴。苦苦菜自然也是苦的,不过比蒲公英不苦一点,像豆芽菜,脆生生的。
   去的那天,恰好有人打猎下来,有二十多只山兔和小野鸡。爆炒兔肉美得没话说,几乎没有肥肉,连骨头都很少,我这才知道原来兔子长了一身精肉。
   馍馍有好几种,白面馍馍就像南方的馒头,干馍馍有些类似于羊糕卷,卷的是磨成粉的红麻,反正都不好吃,大大的,一个顶俩,大约西北人胃口很好,用的碗也是海碗。面包蛋糕在这也像增了肥,小脸盆似的,没敢买,看着都怕。
   大名鼎鼎的酥油茶,有点类似于我们这儿的红茶加奶酪,酥油实际上就是牛油,结成块了,清肺的效果据说很好。
   饭后坐着聊天,我问本地人这里还有什么动物,他说可多啦,野鸡啦旱獭啦还有梅花鹿,狼,狗熊也有,然后笑着说冰箱里冻着只鹰,什么时候拿去张掖做成标本。
   我跑出去散步,见到好多乌鸦飞来飞去,比鹰多多了,江南难得见到乌鸦,都说是要倒霉的。
   山丹在祁连山下,海拔有二三千,气候恶劣,寒冷干燥。南方热得要死,在这里却得里一件外一件,睡觉时盖两床被子还嫌冷,快赶上冬天了。白天特长,晚上九点才开始天黑,十点钟才能黑透。
   晚上的时候星空更美,像是缀满了蓝宝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大星星,全部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特清楚。我像个孩子,兴奋地仰着头跑来跑去,然后靠在一棵白杨上给朋友打电话,听她羡慕得要死。
   去了焉支的一处景点窟窿峡,一帮头上包着蓝头巾的妇人牵着披红着绿的马立即围了上来。马都是些温驯的母马,专供游人骑玩,一个小时十块钱。
   要了一匹,刚上去时很害怕,紧紧抓着马背上半圆的络铁。马主人在前面牵着马,告诉我两脚要踏稳,身子要坐正,手要抓好缰绳,如果要跑马,就放宽缰绳夹夹马肚子,要往哪边转弯就扯紧这一边的缰绳,猛扯缰绳的话立马就停下来了。
   我开始试着让她放手,其实我胆子还不算小,难得骑一次马,哪能错过机会。马儿终于开始听我的话,它慢慢地依着路线小跑,草皮上开满各种花,紫色的马兰花一丛丛遍地都是。
   一直梦想自己能做个藏族女子,可以在蓝天白云下打马放歌。这片离离芳草上,终于圆了曾经的梦。
   我在蒙古包里喝到了牦牛奶做成的酸奶,像是雪白的豆腐渣,洒一层白糖。一向爱喝酸奶,从优诺喝到光明,又从光明喝到达能,现在才知道原来以前喝的只能叫酸水。
   一个穿藏服的小姑娘跑过来摸摸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挂件,说真好看,我抬起脸对她微笑,她也笑。
   后来看到了本地人做行面,有点像我们这里的寿面,根据自已的喜好加浇头,做的时候把面粉加水加盐揉好,摊成一个个薄饼后抹上点油防粘,用刀切成条,扯一条起来直接用手拉。拉开来折起来再拉,往砧板上敲几下,便能拉得更长更细,直接扔进锅里再拉下一条。
   凉州凉粉味道也不错,是一辆小毛驴车过来卖的,晶莹透明,切好条后放进碗里。我跑去搂住小毛驴的脖子,它实在很乖很听话,我跟它合了几张影。那位老妈妈正要往里加油泼辣子,我赶紧说不要,回去后调上白砂糖,一样好吃。
   回来前一天,有人在活杀一只小耗牛,才刚满月,黑白相间,毛绒绒的。我躲着不敢看,觉得有些不忍心,那人说小牛娃子是吃,大牛也是吃,有什么分别呀。于是去吃了炒肉片,非常好吃,又鲜又嫩。
   一直不许自己后悔,现在还是后悔了,因为没去嘉峪关和莫高窟,其实一点都不远,不足几百公里,我却匆忙买了车票一个人奔回了江南,适应不了西北的气候,一周后头发便像稻草,皮肤起屑,嘴角出血,那时候想着是真真一天也不能熬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在我心里的凛冽的西风塞北,终比不得温润的烟雨江南,这样的地方,不来一趟却也是不行的,要长住之于我却也吃不消,浪漫与现实有差距。
   武威至兰州的车上邻座把头靠在我身上睡着了,肩膀很酸,没有甩开他,想起自己也曾在车上靠着陌生男子的肩膀睡过去,是陌生的温暖记忆。
   车载电视上放出唐古拉风,一个女孩子热舞着高歌高原红,高原红,美丽的高原红,煮了又煮的酥油茶,还是当年那样浓,高原红,梦里的高原红,酿了又酿的青稞酒,让我醉在不眠中。
   他醒过来,同我说话,我看他一眼,是个俊郎的年轻人,有着长长的睫毛,然而我偏过头,径自去看窗外的风景,小时候妈妈就说过,路上有陌生人搭话,不可以理他,且我自己也不是很愿意去结识陌路相逢的朋友,相逢何必去相识。
   这班车晚点了,说是四个小时到的,居然多了一倍的时间,所以我没能赶上车。就近在东站的交通饭店开了个房间,把行李存好后我跑到网吧去开QQ,因为想起一个在兰州的网友兰色,江湖里很宝贝我的哥哥,却没有联系到,甚是遗憾。
   我站在路上问别人哪儿能买特产,有一个女孩子说我也正要去小西湖,我们一起去吧。是个很漂亮的MM,皮肤极白极细,我觉得能赶上江南水做的人儿。买了些兰州百合苦水玫瑰还有枸杞和人参果。
   对了,甘肃人民政府从大门看像个寺庙呢,好好玩。
原创[文.在]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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