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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的浅蓝色别离

似有若无
2003-11-24 11:57   收藏:0 回复:7 点击:3380

   
  若是四月,桃子一定不会穿浅蓝色的牛仔,除非是遇到什么事情需要用浅蓝色去注释。比如,今天。比如,剪发。
   女人要开始忘却似乎始终只能有一种姿态,便是剪发,还要美其名曰“从头开始”。
  
   今天是4月28日,桃子想一定得要记住,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其实这个日子也好记,街上的酒店门前有好多新郎新娘站在那里,大概也是一个黄道吉日吧。
   桃子是在今天决定忘记的,所有的一切,和那个说爱的男人。
  
   也许所有的发型师天生就有一种洞悉女人心思的能力。
   当桃子说全体剪掉的时候,陌生的发型师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什么也没说,然后照例是洗头,按摩,他一直在聊天,聊今天的天气啊,聊最新的电影啊,聊桃子有些怪异的手镯,之后他拿起剪刀,看着镜子里的桃子微笑着问,这么长要留多长时间啊,桃子避开了他的眼睛假装没有听见,之后就干脆闭上眼睛,听任他一边哼着歌一边剪掉自己的长发。
   桃子隐约听到他哼的好象是一首老歌,好象是林志炫的,桃子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桃子每天要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才能够安然的睡去。
   可是桃子在等待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忐忑的心情,总是在猜这时候他在干什么呢,在觥筹交错,在花前月下,在小桥流水,桃子在想这些的时候总是会自己可怜自己,到最后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所以桃子总在想,那我改变吧。
   可是没有理由。
   其实是借口,桃子是因为舍不得。
  
   桃子不敢睁开眼睛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怕看到不认识的自己。
  
   有一个三月,桃子和他一起去放风筝,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拿着一只蝴蝶风筝的胖乎乎的小男孩,桃子微笑的时候他却拉着桃子走向另一边,桃子生气的时候他就给桃子念一首自己刚刚想起的诗,“其实不想飞翔/至少不愿意跟在孩子的后面/并且被他手里的线牵着/尤其不想听到别人说/看啊,它多自由啊/它见过蓝天它和白云拥抱着//只是期望一阵风/愿意断,愿意没有方向/愿意跟着风随它去任何地方/梦想只是自由的风/别再提什么蓝天白云/你不是我怎么能知道我”。
   然后桃子就什么话都不说了,然后桃子回家以后就什么都不再想了。
  
   桃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出奇的漂亮,一时之间倒忘了去注意自己是长发还是短发了。
   原来自己也可以光彩照人,桃子第一时间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原来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也居然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子。
   而且仍然是长发,只是比过去短了些而已。
   只是,短了些,到底也是不同吧,尽管仍然是美丽的,却,有些不知所以的落寞。也许是桃子感念被剪的长发的触觉。那些长发散落在地上,谁走过都可以去踩一脚,桃子忽然心疼起来,不知道是为了那些落魄的长发,还是长发带走的记忆。
   可,毕竟是美丽的。还好,还好,桃子心里对自己的往日说。
  
   往日,该是蓝色的吧,浅浅的缀着回忆的。
  
   桃子回到家,看到浅蓝色的电话,他最喜欢的那个颜色和款式。
   桃子想起以前,想起无数誓言,想起陈年旧事,想起甜蜜过往。桃子奇怪自己,听说女人在决定放弃的时候都会想起不快乐来,桃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始终想到的是那些幸福的曾经,尽管,那幸福象是镜花水月。
   浅蓝色的电话静静的伏在那个角落里,桃子忽然很想用手指触摸一下它。桃子一直是一个想做就去做的人,于是,带着些许激动却又始终压抑着的心情,桃子秀气的手指按上了它们,那些泛着淡蓝色荧光的透明按键,随即就是十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数字。
  
   “桃子?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没什么,”桃子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我,剪发了。”
   “不可能。你怎么舍得?”
   “…………”
   桃子心想,舍得,我舍得的何止是及腰长发而已。连同过去八百五十四天的时间,连同曾经那些悠闲宁静的幸福,连同所有关于他的前尘往事。
   舍得,这个词真是透彻的厉害,舍,而后得。
   可是舍之后,真的能得到什么吗?又谁有能力预知呢?又谁可以掌控未来呢?
  
   忽然间就无缘无故的想念起他的味道来,似乎一个人一旦爱上了蓝色,便连味道也带着浅蓝色的印记,淡淡的忧郁的,软软的感伤的。
   桃子忘了当时的理由,不知道怎么的,就爱上了一个爱着蓝色爱着风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有着流浪的秉性,桃子知道的桃子懂得的,却在劫难逃。后来的桃子,总是不得不用宿命来解释这场相遇,这段相守,这个相离。
   后来的桃子,依稀记得的总是那浅蓝色的印记,和着淡淡的忧郁,以及软软的感伤。
  
   天黑了,思念弥漫出来。
   桃子习惯的用手指去梳理伏在自己左肩上的头发,习惯的用手指感受自己纠缠在长发里的温柔,习惯的想起他用自己的长发挽住他的手指的样子,习惯的思念起他痴缠着自己的无赖姿态。
   已经习惯了一边梳理自己的长发,一边回忆那些曾经。
   让桃子始料未及的是,只有那么短了,似乎还没有开始回忆,手指就不得已的离开头发了。桃子嘘了口气,原来已经没有了。桃子无能为力的想,原来是真的没有了。
  
   迫不得已的承认,这是一个充斥离别遗失幸福的年代。
  
   时至今日,长发已无,或许,是到了该忘却的时候了。
  
  
  
  

作者签名:
“平安。无忧。简单。错过。”——似有若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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