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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染尘埃
2003-11-20 15:14   收藏:0 回复:10 点击:1379

    题记:她说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我说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永远都粘着你。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叫她小不点。她除了脸大,没有一个地方不袖珍,睡觉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她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吃起东西来,我总以为她嘴没张开。
  
   宿舍里,只有我们俩是外省的,为了抵御省份歧视,我们俩的心联系的更加紧密,吃饭时用一个碗,睡觉时用一张床。她不吃辣椒,我正相反,所以同一个碗里混合着我的辣椒,她常吃的鼻涕眼泪一大把,一顿饭下来,舍友以为我揍她。睡觉时,我总不老实,被子不是全裹在我身上,就是在床底下,所以我经常打喷嚏,她天天流鼻涕。
  
   她说我上辈子欠了你,碰到你这么遭罪。我说你就是欠我,今生你都要还我。她说那我至少得短命十年。我说你可别比我早死,你死了,谁陪我睡觉,她说你放心,我做鬼都会赖在你被窝里。她知道我是最怕鬼的。然后我狠命的打她,她倒到被子里,蒙起头,放声大笑。
  
   全宿舍体重经过大学四年的锤炼都青云直上。唯有她,还在原地踏步。我苦苦哀求她传授一些秘诀。她终于答应了,说如果我不吃辣椒,晚上不盖被子,一定会在一个星期内瘦十斤。我说我宁愿胖死。然后立马掉转头,从今以后再也不提减肥两字。
  
   她说大学四年里最大的收获就是养成了许多习惯。比如吃饱了往床上一躺,摸着肚子说还是社会主义好;对着两米远的垃圾筒发射苹果渣,不小心,中标了,狂呼:不愧是乔丹之妹;吃着干的方便面,再喝杯凉开水,起来上蹦下跳,就说泡面好了,然后对着我们嘿嘿傻笑。所以,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叫她小不点,改叫“猪头”了。
  
   一天,我问她,猪头,毕业了,你要干啥?她说,开个咖啡店,跟自己喜欢得人品尝浪漫。我说那你得天天请他喝咖啡,还不得破产啊。她气得直瞪我说,你能不能高雅点,整天就是钱。我乐了,说没钱怎么开咖啡店,装高雅也是要钱的。她便不说话了。我知道她又在想她初恋男友。我朝着她大声吼道,喂,你有点出息好不好,那样的男人佩不上你。她摆弄着指甲不说话。半响对我说,我从来都没恨过他。男人的事业永远是最重要的。重要就可以抛弃你?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我怒气冲冲。算了,不提往事了。他把手放了下来,躺在床上,问,你呢,想干什么?我哈哈了两声,说,嫁个好老公去!你永远都这么俗,她背过身,懒得看我。
  
   她说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我说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永远都粘着你。
  
   忽然有一天,她严肃的问我,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我说坏消息。她说我要离开你了。我说别开玩笑。她说好消息就是我要去加拿大留学,下个月就走。我呆在原地,脑子一下子停止了转动。她看着我,拉着我的手,嘴巴欲张欲合,想安慰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祝贺你,丢下这句话,我转过身,跑了出去,走在风里,我使劲的哭,一路,留下了我的哭泣。
  
   她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舍友开了个party欢送她。桌上,摆了好多好多的东西,有水果,菜,蛋糕和许多的酒。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其余的东西一样都没动。大家都拿着酒与她碰杯,每个人轮流拥抱着她,不停的在她耳边说着祝福的话,她一个劲的点头,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脸上的水从没干过,不知是酒,汗水还是泪水。后来她醉了,醉的很厉害,一个人跑出去趴在草丛边开始吐,一直吐,把喝进去的酒全都吐了出来,然后把头埋进手臂间,整个身体都在颤动。我知道她在哭。我没有过去拥抱她,我坐在沙发上,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喝酒,看着她吐,看着她哭,我拿着酒瓶,依然大口大口的喝,直到看着她的身影由一个变两个,由两个变得模糊,我的头开始痛,眼睛里逐渐感觉到眼泪的温度。
  
   音乐啪啪的放着,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里全是酒的味道,打翻的酒沿着桌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我抬起头,看见她站在我面前,一脸的苍白,她说,我俩唱支歌好么。我点头,然后唱,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原创[文.百味人生]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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