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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长青

闲云孤鹤
2017-06-09 13:59   收藏:0 回复:4 点击:3233

   
  
  刘庄与李庄是鸡犬相闻的邻村。娃儿是刘庄人,姓刘。我是李庄人,姓李。我们这儿原有一座小山:黄台山,是有名的济南一景:“齐烟九点”之一点。刘庄就散布在小山的北麓。
  我们这儿还滨临着黄河。黄河防汛需要石料,因此黄河河务局的一个石料厂就将这座小山开采了二十多年,等把山挖成了一个大石坑以后,石料场就搬走,再去开采别的山了。这个时间是1970年前后。
  石料厂在小山上驻扎了二十多年,建有厂部,办公区,还有一个兼做食堂餐厅和会场的大礼堂。此外在山坡上还有几处平房式的职工宿舍。
  石料厂搬走后不久,又迁来了一个新单位,名曰:黄河水文总站。山儿的父亲是这个单位的大领导,于是他们家就安在了原石料厂的平房宿舍里。黄河上还有一个单位,修防处。牛儿的父亲是那里的大领导。修防处的人都住在黄河边上,那里有他们的宿舍。而牛儿一家却在石料厂也有一处住所。山,姓辛,牛,姓宋。那时候我们都才开始上小学,娃、山、牛成了刘庄小学的同班同学。我虽和他们同级,但我在李庄小学,当时不认识他们。
  1974年到了该上中学时,也不知怎地,牛一个人去了三十四中学。娃和山与他们班的其他同学一起升到了第四十三中学读书,与我做了同学。我们这儿就近有三十四与四十三两所中学。我们是第四十三中的第八级,开始只有两个班。山在一班,我和娃在二班。我们每天要步行五六里路去上学。一路的玩闹嬉戏,娃、山与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放学后,假日里,我也总是找娃、山去玩。这样也就和牛认识了,四个人挺投脾气,“四人帮”就这样形成了。
  水文站有一台24吋黑白电视机,有时会在大礼堂里播放供人们观看。每放电视,观众总是人山人海,这也是那个时代的实景。山有一间办公室的钥匙,那里边竞有一台20吋飞利浦彩电。我们几个人有时候会在那里看电视,真是一种享受。
  上高中时,周边几个企事业单位子弟中学的学生也汇集到四十三中来了。我们八级一下成了六个班,山还留在一班,娃和我成了四班。
  中学四年,娃一直是很了不起的大名人。他不仅是我们班的团支书,还是学校团委的副书记。学生担任这一职务,当然是绝无仅有的。山和我虽与娃形影不离,但我俩却默默无闻,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的名字。
  进入1977年形式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学校开始提倡学习了。紧接着一次次的闭卷考试、年级统考、全市统考,各门主课的竞赛也开始了。山拿了一个年级数学竞赛前三名,等到上台去领奖的时候,人们才交头接耳地互相打听,这人是谁啊?叫啥名字呀?这次数学竞赛的前三名还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市的数学竞赛,结果他们不负众望,一举获得了全市第十三名的好成绩,上了报纸也登了名字。要知道那时候全市差不多有一百所中学呢。
  我也开始小有名气了,年级物理统考我的成绩是第二名。
  1977年秋季一开学,上边就来了准信,今年要恢复高考。学校、老师、同学们都激动起来了,我们年级组建了两个“尖子班”,一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毫无悬念,娃、山、我坐到一个班里来了。我与电厂的文文是同位,山与娃一个位。我们四个紧挨着坐在了最前排。高强度的突击学习开始了。
  转年,1978年7月恢复后的第一次全国统考开始了。我们理科班共考上了四个学生,其中有山和我,娃落榜了。文科班很惨,剃了光头。
  牛没有参加当年的高考,中学一毕业,他就作为知青下乡了。冬季征兵时,他报名参了军。这时候,山与我都已进入大学读书,而且都在本市。
  牛就要去西安当兵了,要离开家乡离开我们了。我们怎么给他送行呢?聚一聚,玩一玩,吃顿饭,留个影。那时候我绝想不出这个主意,估计山也不会。一切策划、行动,都是牛在主导。我觉得他真了不起。
  1978年12月2日(有照相馆取相单为证),我们四人来到了济南明湖照相馆照了这张合影。我建议要在相片上题个字,于是我就写了“友谊长青”四个字,那时我也想不出什么好词来。这年,我十六,牛十七,山十八,娃十九。
  取相证的抬头写的是宋同志,显然,这是牛办理的开票付款手续。
  照完相就去明湖饭店吃了一顿,然后是逛大明湖公园。牛有熟人,我们竟不用买门票,牛真是神通广大!
  说到这里,我们会发现我与牛其实一天同学都没有做过。但是几十年来我们一直以同学互称。正所谓:友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明明堂堂。
  高考落榜后,娃选择了复读。来年他没有参加高考,而是选择了考中专。分数下来 ,他竟比分数线高出了二十多分。一同考试的女生解同学高出分数线七分,没有多久解同学就去读幼师了。
  然而,然而,一等,再等。娃竟然没被录取。天呐!这是为什么啊?娃说:体检时他感冒了,扁桃体发炎的厉害。应该是体检不合格的原因。他家老太爷愤愤的说:准是让人家有关系的人给顶了。从我后来多次参加招生的经验来看:或许是志愿填报的不合理,不科学,甚至有误。
  回乡后,娃当过几年的民办教师。再后来,教师也不干了。于是娶妻生子,两口子在农贸市场摆摊做起了小买卖。生活的艰辛我很能理解。
  大学里,我学的是化学专业,毕业后分配到驻潍坊的一家专业学校当了教师。山学的是工科,机械专业。毕业分配到本市的一家集体企业东风钢窗厂,他很是不满意。他在那单位属于稀罕物,据说女青工们还不时的骚扰他,吓得这个书呆子,整天提心吊胆,仁兄实在享受不了这等艳福。
  大概是83年底,山的父亲调任郑州,黄河水文局,当了更大的领导,可以随迁一名子女进水文局。这下,山终于盼出了太阳。他随父母去了郑州,却把他弟弟小圆儿一人留在了济南。山在郑州娶妻生子,步步高升,也评上了教授级的高工。
  牛在西安当的是通讯兵干报务员,整天“滴滴答答”,精力集中。也练就了一手过硬的本领。并因此热爱上了无线电专业。若干年后,在人们还没有呼机、手机、网络、电脑的时候,他家里却有电台。作为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他有本、有证,有组织,能与全世界的电友们交流。那么神奇,那么让人羡慕。修理各种电器也是他的拿手绝活。在我第一台彩电坏了的时候,他竟然用手工为我绕制了一只变压器,修好了电视。牛哥真是好样的!
  牛从部队退伍后,分到一家大企业工作。但是却不能从事他专长的无线电专业了,多少年他都对此耿耿于怀。进入新世纪,有了新政策。牛就买断了工龄,然后应聘到一家航空公司工作,不但又能干他热爱的无线电专业,薪酬也大为翻番,还能够很方便的周游世界。
  但凡我出差,不论直接去郑州还是转车路过,只要时间允许我总会去山家的。每次相聚都是其乐融融说话没个完,他父母叫着我们的小名,倍感亲切。
  我从外地回济南工作后,与娃的来往最为密切。有那么几年,我提供了一项技术帮他办起了粗制一种生化药品的小作坊。或许他因此也没挣到几个钱,但起码养家糊口是没问题的,而且不用风风雨雨。当我参股并由我主政的公司开始大干的时候,我想到了娃,我们请他来担当起了车间主任的角色,这一干就是十几年。虽然他没有陪着我发了什么财,但我想,这些年他当家主事,工作还应该是顺心的吧。
  友谊是什么?友谊不是玄幻,不是虚无缥缈。友谊也许是千里送的鹅毛,友谊也许是干渴时的一碗白开水。友谊也许是上坡路上的一句鼓励,友谊也许是成功后的一声喝彩。友谊就是久旱禾苗恰逢的甘雨,友谊就是他乡一故知。友谊不稀罕曾经的拥有,而珍贵天长地久。
  是啊,三十多年了,照片有些泛黄了,但,友谊长青,不泛黄!
  
  有照片,有真相,实物为证。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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