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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书

闲云孤鹤
2014-09-03 14:07   收藏:0 回复:5 点击:5815

   
  这些年倒是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下载一些有声读物放在我的“电影本”里“听书”。一来,听书不耽误干别的事,二来,有时还用它做“催眠曲”。积流成河,也获得了不小的收获,但是也有遗憾。为什么?且听我举例来分解。
  前些时下载了一套中国近现代文学-散文,足有好几百篇。精美的文字,高雅的语言,听着就是一种享受,这也是一种幸福。然而,播音员的素质,文化水平的低劣,也着实如白米饭里吃到一粒黑苍蝇般。
  比如:碧野的《天山景物记》,文中有一段:“野马•蘑菇圈•旱獭•雪莲 ” 通篇有好几处提到旱獭、水獭。每次他都把獭字读作赖字,看来,这个人确实不认识这个字。我就纳闷儿了,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或者没听说过旱獭、水獭,海獭这些动物吗?这就属于常识问题了。
  又如:舒乙的《父子情》,其中有一句是:“他很少到重庆去,最高兴的时候是朋友们来北碚看望他。”播音员竟想当然的把北碚读作北京。有一般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北碚属于重庆的一个区,既然在一句话里前有个重庆,后面的北碚就该是很关联的一个地名了,扯到北京去实在不应该。也许这个人不认识这个碚字,也许他压根就不知道有北碚这个地方。也许这个人还认为碚字是由京字写错的呢。老舍那么大的作家写茶馆,写四世同堂,写骆驼祥子还有龙须沟。他不住在北京住哪儿?怎么会跑到我压根就不知道的北碚去干吗呢?
  其实捋一下上下文就会看到舒乙的文字从青岛写到济南,接下来是“在我两岁零三个月的时候,父亲离开济南南下武汉,加入到抗战洪流中。再见到父亲时,我已经八岁。一见面,我觉得父亲很苍老。他刚割完盲肠,腰直不起来,站在那里两只手一齐压在手杖上。”再下来就是“他很少到重庆去,最高兴的时候是朋友们来北碚看望他。”
  是啊,这不明摆着嘛,老舍由济南去了武汉参加抗日。小乙八岁见他爹时,就该在武汉啊。后面还说老舍很少到重庆去。朋友们看望老舍,不来北京来哪里?干嘛还扯到北碚呢?哈哈,至此,傻逼就这样炼成了。
  舒乙可以写爷儿俩在济南一起尿泡泡,一个屌样。但他不能写他妈妈穿过枪林弹雨千里迢迢地带着八岁的小乙不顾一切的去重庆到北碚干什么。仅仅是探亲吗?故事大大的有,容我后禀。
  抗战时期,随着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北碚成陪都的迁建区。 “全国的精英一下子集聚在祖国西南的一个小镇,在历史上很罕见,这就是抗战!”
  当时迁驻北碚的科研机构有:国立中央研究院动物研究所,植物、气象、物理、心理研究所,经济部中央工业实验所,农林部中央农业实验所、中央地质调查所、经济部矿冶研究所,以及晓庄研究所、乡村建设研究所,中国西部科学院,西部博物馆等22个研究单位。
  迁驻北碚的教育院校有国立复旦大学、江苏医学院,国立歌剧学校、戏剧专科学校、社会教育学校、国术体育师范专科学校、中国乡村建设学院、世界佛学苑汉藏教理院、勉仁书院、育才学校、国立二中、国立重庆师范学校等20余所大中专院校。
  迁驻北碚的文化新闻机构有: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北碚办公处、中山文化教育馆、中国辞典馆、国立编译馆、国立礼乐馆、正中书局、中苏文化杂志社、教育部民众读物编审委员会,新华日报北碚发行站、复旦新闻馆、文摘出版社等30余家单位。
  当时老舍在北碚写下了长篇抗战小说《四世同堂》、《火葬》,剧作《张自忠》,还有老舍与赵清阁合作的剧目《桃李春风》、《王老虎》等等。同时也演绎着老舍先生与赵清阁先生魂断终生的爱情“雅剧”。(关于老舍赵清阁二先生连绵终生凄美的爱情故事,那就是一部鸿篇巨著)
  洪深的女儿洪钤在回忆文章《梧桐细雨清风去——怀念女作家赵清阁》中写道::“那时在重庆,被战火隔断了与家人正常联系的孤身男性大有人在,其中已经有名而后来更有名的文化人也有几个。在那样一种历史背景下,他们建立和发展新的感情关系,不算奇怪。同样,随着抗战胜利的又一种历史背景下,战争状态下的新感情也有不同结果:有理性使之,道声珍重割断了新情,保全维护了原来的家庭;也有重组新家,舍弃旧人的。印象中,对这些人感情上的这种表现,和赵清阁阿姨遭遇到的‘引人瞩目’,大不一样:对于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过什么称得上真正‘流言’的传播。这有点令人‘不解’,原因大概也不单纯。它让我想到了《红楼梦》中那个‘心比天高’的晴雯姑娘,想到了那个美丽、倔强女子的不幸命运。”
  想想老舍去世以后的赵清阁,直到临终,都是那么的凄婉。据知情者透露,赵清阁晚年曾凄楚地表达过这样的意绪——老舍的冤案平反昭雪以后,那边是作为夫人和孩子们的母亲的胡絜青,有家庭的温暖与爱;这边,孤身一人的她,除了有老舍在三十年间写给她的信,什么也没有。晨昏一炷香,遥祭舒先生三十年,该是怎样的一份遥远的祭奠与真挚的挂念!(摘自付光明博客)
  也有人在别的文中写道:抗战和文艺使他们走到了一起,在战争带来的苦难中他们患难与共、相互慰籍。他们几乎要结成为一对抗战伉俪了——这是在抗战的特殊年代,流落大后方的文人在特殊的情境下每每发生的事,——但由于1943年老舍夫人带着3个孩子突破封锁突然来到而中止。此后他们常常分处两地:1943年后是成都/重庆—北碚。
  是啊,面对几乎“地球人都知道”的二人关系,舒夫人胡絜青要维权了,要“正家法了”。于是小乙八岁时在北碚见到了刚做完盲肠手术的老舍爹。
  知道这么多的故事,打死我也不会把北碚读作北京。
  再比如蔡元培的《洪水与猛兽》,其中有“二千二百年前,中国有个哲学家孟轲,他说国家的历史常是“一乱一治”的。他说第一次大乱是四千二百年前的洪水,第二次大乱是三千年前的猛兽,后来说到他那时候的大乱,是杨朱、墨翟的学说。”播音员读翟(笛)为(宅),诚然翟字是个多音字即可读“笛”也可读“宅”。但说墨子的名字就得读“笛”。
  另一段“孟氏引公明仪的话: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播音员读莩字为“孚”,谁不知道“饿殍、饿殍遍野”啊?殍字该读“漂”啊。我在网上搜出了这段文字,饿殍却写作饿莩(见上文)。
  是网上的文字有误还是蔡先生当初就用错了字呢?大师的经典不会有问题吧?我知道这段文字出自《孟子-梁惠王》。翻开我的《孟子》梁惠王上。奇怪啊,这里也写作“饿莩”。
  咋办呢?还是从头学汉字吧。直接打开《辞海》(我寻思《现代汉语词典》肯定说不清,事实也如此。)莩①:读扶fu2,芦苇的内膜②读piao3漂,通殍。好了,解决了。饿殍一词也可写作饿莩,饿莩的莩字必须读作piao3漂。播音员又做了白字先生。但是,我觉得用殍字比莩字更通俗一些。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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