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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

镜中的安娜
2013-10-22 10:33   收藏:0 回复:4 点击:2554

    朋友在另一个城市,失业,离异,如一只受伤的小鸟回到从小生活的小城。每天一个人进进出出,看书,练瑜珈,做喜欢吃的菜善待自己的胃,哪怕一个人,她也不敷衍。
  
  两套房子,租出去一套,有一天,看了那套出租房,回来很伤心:我自己的房子,没想到别人把它糟蹋成那样。那神情,象一个自己的孩子,寄养在别人家里,受到别人的虐待,难过得恨不能要回来。
  
  她自己的家里,一切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她照顾它们,象是要陪伴一辈子。冰箱里的食物,衣柜里的衣服,都井井有条。每到换季的时候,衣服洗的洗晒的晒,然后一件件叠好,放入收纳袋。我从来不曾见一个人,有那么多的羊绒衫。米色的,黑色的,粉的,蓝的,紫的……她对衣服很怜惜,一件羊绒衫,穿两天就让它歇着,她说,穿久了,它会累的。在另外的一些季节,穿不上了,她也会从收纳袋里拿出来,见见阳光,她说,羊绒含蛋白质,象人一样也要呼吸。晾晒的时候,她总是平摊着,她不愿意看见它们用力过度的样子,就象一个人,用力过度会扭曲会变形会不好看。有一回我去看她,她正把一件羊绒衫平摊在玻璃板上,她轻轻淡淡告诉我,你有没有听说过喜欢羊绒衫的女人,是渴望被呵护、被关爱,渴望有人拥抱的女人。我在这句话前,几欲落泪。
  
  有些东西,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拥有了。但是,如果“一个人在最平淡的时候,最没有方向感的时候,在最寂寞的时候,还有耐心去把身边的小事情做好,做完美。”这样的女人,始终让人仰慕。
  
  杨绛在《我们仨》里说,我们仨失散了,我一个人怀念我们仨。晚年的杨绛,在我眼里,有一种极致的美,穿着干净素雅,银发纹丝不乱,那种由里及外的修养,尊严,宁静,淡泊是没人能及的。她说,“生、老、病、死都不由自主。死,想想总是不会舒服。不过死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我觉得有许多人也不一定怕死,只是怕死后寂寞,怕死后默默无闻,没人记得了。这个我不怕,我求之不得。死了就安静了。”活着的时候,人很难安静,总想借助一些什么让自己安静下来。死了,就什么也不需了。
  
  她说,“我这几年活过来就不容易。我为什么要翻译《斐多》呢?这是一本非常难译的书,我就想把精力全部投入进去,忘了我自己。”她知道,一个人只有忘了自己的时候,才会忘了自己有多寂寞。
  
  一个人的心原是世界上最寂寞的地方。亦舒的这句话,象一种劝慰,也象一种安抚。人有心才有寂寞,无心之人不会寂寞。
  
  人人都有寂寞的时候,或深或浅。那是无法逃避的,还是接受的好,只有接受了习惯了,你才不会让寂寞成为难过。寂寞如水,载舟亦覆舟。寻找一片安静的水域,荡舟其上,相信你会看到别样的风景。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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