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经历了“十年动乱”的青年们
　　
　　啊，曾遭受风暴袭击的小白杨，
　　我赞美你，并为你击节歌唱！
　　
　　……兴许是大自然偶尔的阴差阳错，
　　俄倾间，风暴弥天，砂石旋扬！
　　你，孱弱、稚嫩的小白杨啊，
　　猝不及防，生命险些被歽殇—
　　秀茂的树冠，被风掳走大半；
　　翡翠般的绿叶，被风撕得精光；
　　娇柔的枝柯，像折断的手指；
　　挺拔的茎杆，留下累累创伤……
　　
　　啊，你忍受着巨痛，抑敛住悲伤，
　　凝睇四望，看到的是如此景象—
　　那落花，畏畏瑟瑟，正跟流水远遁；
　　那枯叶，战战惊惊，正随残风游荡；
　　那败草，面孔腊黄，垂着悲怆的泪；
　　那朽枝，蓬头垢面，显然处于绝望……
　　啊，满眼的凄惨，满目的苍凉，
　　莫非到了世界末日，只有坐待死亡？
　　
　　不！你毕竟是白杨树的嫡传子孙，
　　具有白杨的魂魄，白杨的理想！
　　你坚信：一切都是瞬间，一切都会过去，
　　风暴之后，依然也必然春风浩荡。
　　你坚信：只要脚下有热土，头上有阳光，
　　就一定有丰蔚的青春，蓬勃的力量。
　　你向往，既使在逆境中也贪婪地向往—
　　要生长！要向上！要做柱！要当梁！
　　
　　就这样，被戕害的心灵一旦燃起美的渴望，
　　你就以顽强的生命力，与险恶的风暴较量——
　　昂首挺胸，任风砂一再扑打皲裂的伤口，
　　挥拳亮掌，誓将一切疑云惑雾彻底涤荡……
　　终于，终于哟，雷声传来了春天的音响，
　　有了慷慨施辉的艳阳，有了酝酿生机的春光！
　　终于，终于哟，小白杨的梦寐变成了现实，
　　有了绿色的幻想，有了葱茏的希望！
　　
　　啊，小白杨，你这值得骄傲的白杨的后裔，
　　并未在幸福中陶醉，而是加倍努力地成长—
　　挽住每一缕轻风，噙住每一泓阳光，
　　畅饮每一滴雨露，汲取每一丝营养……
　　长起来了，你的身躯挺直而健壮，
　　长起来了，你的形体端庄而漂亮。
　　毋庸置疑，你将站成祖国威武的高墙
　　也必将成为伟大时代的栋梁！
　　
　　啊，曾遭受风暴袭击的小白杨，
　　我赞美你，并为你击节歌唱！
　　198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