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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那人•那事(短篇小说连载之四)

欧阳丑宇
2011-08-22 09:02   收藏:0 回复:0 点击:2848

    之四:字匠瘦猴
  
   你们说我猴子尿性不?就是,有时我都为自己的尿性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告诉你们,往后谁要是说我不尿性我就跟他急。
   我与“大小姐”贼拉牢棒,这谁都知道。你们,包括我他妈的老婆都以为我俩在搞破鞋。说真话,我是太想跟“大小姐”上床了。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就想,到现在我都快想疯了。可到头来,我他娘的都快憋屈死了,你们不信?
   一般来说,插手是出于好心,插足是别有用心。你们哥几个为了我在那个晚上是典型的是插手,这自然是好心,是兄弟间的好心。而我,那是绝对的别有用心地想插足,想插“大小姐”的足。你们想啊,我酝酿、踅摸了这么长时间,为啥不痛痛快快地插他妈一脚?
   你们不愿意听我唠唠叨叨掰扯是不是?你们最关心的就是那个晚上的事,那我就直接说那个晚上的事吧。可我不知道咋的才能说得清楚,我一点底都没有。也许你们会说我白唬。
   那晚,光头下车后,车上就剩下我和“大小姐”了。于是,“大小姐”就用她的左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右手。那个时候我想看看时间,但手机早没电了,这个你们是知道的。我车开的很慢,也就四、五十个。一路上没碰见一辆车,也没看见一个人。狗娘养的夜晚静得就剩下了我俩这一公一母了。我浑身的劲就让她给撩撕上来了,像刚喝了劲儿酒,我那家伙就悄悄地支棱了起来。车得开,也做不了啥。我只好就这么支棱着到了她的舞蹈班。她的舞蹈班在一个小区里,有两个门。正门挨着道边,考虑到正门可能要关就从后门进去了。后门的道挺窄进不去车,得步行四、五百米。我俩搀扶着向前走,我想,这挺好,可以当作床上的前戏。于是,我故意拉着她的手在我的裆前磨蹭,暗示着她我的欲望。可到了门口,“大小姐”突然推开了我的手,说:“我过劲儿了,你回吧。” 我立马就想:啥,你过劲了?你他妈啥劲儿过去了?哦,就白把我撩撕上听了?你应该有点什么蠢蠢欲动的想法啊!于是我就说:“你过劲儿了,可我来劲儿了。”
   “大小姐”说:“咋,真的上听了?”
   我说:“可不,没摸出来咋的。”
   她说:“摸了,你那不是七节鞭?”
   “我的姑奶奶,你拿我当礼拜天过呢!”我差点背过气去。
   “损样,那你要是真的上去,我不会让你下来的。”她说这话时贼拉撩人。
   平时我们用短信撩骚时,她都回复得很快。所以见面时我就撩扯她,你的速度很快,啥爷们受得了啊。她马上回答说,我有时也很慢,熬死你。想起这些,就更让我想入非非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真的太是时候了。
   我急忙说:“那我就陪你上去,快的慢的都行。”我说这话是贼拉认真的。
   可就在这时,我他妈不知哪根神经短了路,还没等到她回话,就顺嘴秃噜了句,“就像国画,写写意、写写意。你上楼吧!”
   也许是她真的过劲儿了,也许是她嫌我不够臊性,根本就没有兴趣,抑或是她在故意耍弄我这个傻狍子,反正她简单地挥了挥手就真的上了楼。
   呸,呸呸,我他妈的嘴巴就像我的鸡巴老是不听我的使唤。这话一出口不就真的变成了很有分寸的戏谑吗?
   随着她舞蹈班灯光的熄灭,我蠢蠢欲动的念头也随着她舞蹈班的灯光熄灭了。你们想听到的好戏就这样刚开了个头就谢幕了。我只好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在了那里。
  
   讲到这儿你们一定很失望。其实,我比你们还失望。我失望得连抽了自己三个嘴巴子。
   我刚才说过了,我很想和她上床,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就贼拉想。但可是,我从来就没跟她上过床。我连她的手都没摸过。要说摸,就是那晚她握住了我的手,而且是妈的手背,我憋屈不!
   你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因为你们有许多猜疑。因为你们的那些猜疑就是我老婆的那些猜疑。这么多年来,上帝真的很够意思,他给过我许多次机会。可每次都是这样,当我把气氛喧染得贼拉到位,把情绪调动得贼拉充沛,把劲头鼓捣得贼拉足性,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可一到动真格的,我老是稀囊稀囊地败下阵来。妈的,到底为啥呀?后来我琢磨了,都是他妈的性心里障碍惹的祸。咋得的?还用我说吗,如果让你跟一个像武则天一样的女人在一张床上,哦,上不上听她的,软和硬听她的,快和慢也听她的,时间的长与短还是听她的。这样别说十年,就他妈的一个晚上你就会得上勃起功能障碍。更何况她他妈的也不要啊!
   不过,我跟你们说的不是这些。从“大小姐”那回来,我不可能走上三四个小时。我到家后看过时间,是将近凌晨四点。我想跟你们说的是发生在后面那几个小时的事。但我必须强调,只有你们相信了我前面说的这些事,你们才有可能相信我后面说的事不是白唬。但我还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相信,我真的丁点把握都没有。如果连我自己都没有信心,那我又咋能期望你们相信,对不对?
   其实,那个晚上,你们,包括我老婆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在跟“大小姐”搞破鞋了,或者是在跟另外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可事实,我是贼想和“大小姐”搞破鞋,可人家没干。我也想跟个女人发生发生关系,可到后来我是真的发生了关系,但不是女的,而是一个男的。
   你们别那样看我好不好?我告诉你们,不是那种关系,我更不是同性恋爱好者!唉,你们咋老往性上想啊?得,还是慢慢说吧!是这样的。
   就在我刚刚吸了根烟,随手将烟屁股撇掉,走出“大小姐”舞蹈班后门那条挺窄的四、五百米的巷道,一束锃亮的车灯就直射向了我,我下意识地站住了。我知道这灯光是冲着我来的,因为那车是停着的。我的心突突着。我想,这下体登了。
   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车灯没关,车门也没关就径直朝我奔来,并大声嚎唠道:“小子,可让我堵着了。”
   你们一定能猜到这个男的是谁了吧。哥们,谢谢你们跟我猜到一块了。
   当时我快懵了。你们说,跟一个女人上没上床这事,不从头到尾地掰扯能整清楚吗?尤其是跟一个即将离婚又不想离的“大小姐”的丈夫?我想我是惹楼子了。
   借着车灯,我看到他的个头比我矮,但比我强壮,好像剃的板寸。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的拳头就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腮帮子上。他的拳头告诉我,他练过拳击;他的拳头还告诉我,他很拉嚓。
   容不得我多想,他的右膝已经朝我的裆下顶了过来。对那个晚上来说,这一膝太重要了。如果我没有躲闪开那一膝,不但现在我没有机会坐在这和你们喝酒,而且我可能永远不是一个男人了。我侧身闪过的同时并拽住了他的右肘,立马一个手别子,他就被撂倒了。只见他骨碌了个圈后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亮了一个雄鹰展翅定在了那里。
   雨就是这个时候开始下的。你们知道那晚的雨吗?下得很缓慢,但很长久,像有人在哭,很揪心的样子。
   你们都知道我从小学过摔跤,老也不玩都快忘了。玩跤得棋逢对手才好,可我还从来没跟一个受过拳击训练的人过过着呢。他的功势挺猛,有些急于求成。俗话不是说,三年武不如一年跤嘛。我的斗志一下子被这小子给激了出来,由于我的出手还是有些生疏,所以我基本采用的是防守反击。
   他的步伐比较灵活,拳速挺快。我呢是个头比他高,内力还好。所以我除了挨了他抽冷子的一拳外,后来就没怎么吃什亏。虽然两人打的比较激烈。
   我们只动手,始终没说一句话。这应该好理解的。对他来说,事实就明摆着,不用多问了;对我来说啥事都没干,真的没啥好说的。对了,这一点我跟我老婆就这么说来着。
   打着打着,不知道为啥,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向车走去。我猛然有些慌乱,他是不是去拿刀啊枪啊什么的?我想到了我自己座位底下的七节鞭——那七节鞭你们是看见过的,是我上次在山东参加书画节时买回来的。我该不该也去拿出来?可七节鞭对刀棍什么的好使,如果是枪能有什么用呢?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愿意稀里糊涂地死在一个所谓的情敌手下。其实,就是我拿也来不及了。他已经转身回来了。
   他没拿刀,也没拿棍,更没拿枪,而是拿了一盒烟。他抽出了一颗点着了,猛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鼻孔里喷出,像刚卸套的老牛。
   他看了看了我,随手把那盒烟扔给了我。
   是扁盒的三五牌香烟。当他给我点着烟那一瞬间,我的心里热咕嘟的,顿时有些许的惭愧,为自己能想出什么刀啊枪了的。点完烟时,我真想说声谢谢。但我没说。我明白,谁先张口谁就落个下风。但我真的感觉很意外也很感动。如果换个场合,我想我跟他一定会成为好朋友、好哥们。你们一定会问,你俩成为好朋友、好哥们了,那“大小姐”咋整?其实,你们想啊,他喜欢“大小姐”,这与离不离婚没有关系;我也喜欢“大小姐”,这与上没上床也没关系。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但这一点我没跟我老婆说。
   接下来的事我也没跟我老婆说,但一定要跟你们说,要不我就不是搞艺术的,还整啥二爨体书法!
   他吸完了烟,把烟屁股弹出老远,我也跟着将烟屁股弹出老远。他前后左右地抻了抻脖子,然后拍了拍身上的雨,这个动作真他妈多余。我也抻了抻脖子,然后也拍了拍身上的雨,我的这个动作更他妈多余。
   几点了?我的手机没电了。
   雨还在下。好像那位哭者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我筋疲力尽,腮帮子开始疼痛。我想他也不会好到哪去。
   还继续打吗?我不知道。感觉很渴,我想他横是也很渴。接着我回到车里取水。抽人家的烟嘴短,我想快点把债还了。你们都知道我把水放在啥地方。拿水时,不知道什么原因,我顺手扭开了车上的播放器。
   小沈阳的高音破夜而出:“不要疯狂地迷恋我,我只是个传说——”妈拉个巴子的,又是他妈的小沈阳。但是,怪了,小沈阳高亢的声音一飘出来,一下子就把我给镇住了,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听了这么多年的小沈阳,全他妈的白听了,那天晚上才真正地听出味来,什么味道?很难说清,反正,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人们为啥那么喜欢二人转,听小沈阳那响彻云霄的高音,已经不是一种声音,而是一种境界,至真至纯啊。我他妈的浑身哆嗦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对,你们说得不全对,是因为夜晚的雨有点冷,但也不全是。是的,这跟打架也有关系,真的这一架打得太好了,我感谢那个男人。至于那个男人是不是“大小姐”的丈夫已经不重要的。告诉你们吧,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很神圣的感觉。
   也许他也被突然响起的小沈阳的高音吸引了,也许是他也有一种很神圣的感觉,抑或是他也累了、喝了,当他接过我递给他的一瓶水时,他借由子轻拍了一下我的肩。
   你看,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后来我俩干什么了?没打架,打不成了,我们一人喝了一瓶水、抽了一颗烟,然后握了握手。整个浪儿就是这么个经过,你们信不信我管不着,反正我自己相信自个儿。
   临了,他说:“好了,都回吧。咱俩都是苦命的男人。”
   我说:“可不,都可怜不识见儿的。回吧!”
   等他转身之后,我追了一句:“哥们,你记着,我拉饥荒都交定你了!”
   分手后,整个夜晚的雨幕里依然回响着小沈阳的:“印象很深刻一骑千里绝尘起,印象很深刻身后烟云铺满天。不要疯狂地迷恋我,我只是个传说……”然后是张艺谋的配唱:“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他舅木头,木头他舅。”
  
  
   初稿:2009/06/10 第一次修改2009/09/02 第二次修改2011/11/22
  

作者签名:
文,可点化生命,润泽灵魂。友,可滋补情感,哺育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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