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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情缘(五)
□ 梦芫
2011-06-18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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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早会内容
天还没亮,我在迷朦中就听妻子絮叨:“你真让我失望,当初看你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卑微。要是好人也行,一个疯疯巅巅的人也让你这样痴情,上周在婚宴上弄出那些事儿,成了别人的笑料,弄得我都抬不起头。”
“就你说吧,就你笑。我怎么没听别人说?”我争辩。
“今天你别上班了,我得和你好好谈谈。”妻子坚决地说。
“今天不可以。”我告诉妻子。
因为今天是周一,按惯例大家都要在会议室碰个头,提出一些上周工作中的问题,在这之后,书记也要布置一下目前最紧要的工作。
已经是八时三十分了,每天的这个时间书记就会准时地夹着公文包,昂首阔步地走进办公室。他的准时让我们敬佩,而他走在长廊时那种目不斜视、傍若无人的气质也让我们敬畏。
而此时,书记迟迟末到,大家象是有些不耐烦了。其实这是心理作用,就是书记来了,开了会,然后呢,还不是闲扯一些没用的事。
我早已做好了记录准备,而且和以往一样坐在部长身边。
“我看看书记来了没有。”美工突然从坐位上站起身,向窗前走去。之后十几个人在会议室就乱成一锅粥。
他们倚在窗口,一边盼书记的到来,也一边观察过往的女人。然后七嘴八舌。
“啊,这个还可以,身高能有一米七 ,三围大约是88、68、94”有人说。
“这个数据,你怎么得来的?”另一个人问。
“啊,这个不难,有三围计算公式:标准体态的女人:胸围等于身高剩以0.535, 腰围剩以0.365, 臀围剩以0.565 ...”
“啊呀,这个女人乳房可不小,能有六个罩杯。”还有人说。
他们说笑着描述着,我心想这人有点象英。个头三围什么都象,因为在这个小城,只有英才有这样的身段,她穿的也时尚。刚想到这儿又有人说。
“大波浪头型,小红嘴唇,毛衣还是蝙蝠式的呢。”
“这双白短靴更迷人。”
“啊呀,这不是英吗?”
当他们刚说出是英的时候,我的心砰的跳了几下,心想:他们看得真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细看过,英奔这来了还是只是在大街上走,最好是别来这里。
“又来看哥了。”美工说。
“哼!哼!”我正想这事呢,部长趁人不注意,用她那只象鸡爪似的手,在我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接着又不是好眼神地瞪我一眼。
部长对我这些小动作别人都习以为常了,因为她这样的老女人,没有一点魅力可言,都深信,我不会和她发生男女关系。只是她这堆干柴,总想找一把火点燃,找不到,就和我粘粘乎乎,似乎这样,她也会得到一些自慰。
部长究竟什么心理,我弄不太清楚,只记得她曾对我说过很多次:我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心里就平静,如果不在时,她的心就象长了草。自那天英来之后,她生气了,然后坐到我对面去,可是,不到一天的功夫她就又坐回我身傍,一说话还是拍着我的腿。我也只好让她拍吧,反正也是无限资源,拍不没的。
因为会议室的门大开着,英上了四楼就看见我在这坐着,她进了会议室,就在门口的一个座位坐下了,这时整个会议室竟是鸦雀无声。英刚坐稳,便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点燃之后又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并且还跷着二郎腿。肩上跨着包,长长的带子,那包就在距离地面两三公分的地方来回晃悠着。听她丈夫说,她这包可宝贵了,去厕所、或者在家做家务都背着。
英越是这样落落大方,我越羞涩,我简直都抬不起头来,只能用余光偷偷地看着她。这时我才发现,英紧绷的网裤还透着金星。她时尚的穿着,透着一种风流。
“你又想哥了?”美工问英。
“想了又能怎么样?”英反问。
“你这门上不写着职工之家吗?”英看着门上面的字又继续反问道。
“对。”有人应。
“是。今天的会你主持吧,正好书记没来。”部长说。
“不行,我可没那水平,我是来看我哥的。”英看着我又说:“我受过剌激,大脑迟钝。”
“听说你找过两个男人了。”部长问英。
“还两个,我都走四处了。”英象是在责备部长说错了。
我脸和脖子都红了,没好眼地瞟她,大概是英把我传递给她的信息理解错了,或许她把我瞟她,当成我送给她的秋波吧。越是这样瞟她,她似乎越得意。
“从明天起,你就来这儿坐着,让我们大家看着你,听你说话,就给你发工资。”美工说。
“别看你们坐在这儿,其实你们的心更肮脏,除了我哥,看看你们几个,专门往我胸部看。”英看了我一眼又说:“你们那个书记,每次见了我总是色迷迷的样子。”英说完又环视了一下,好象看看书记在不在似的。
“嘎,嘎——”书记来了,这是他每天到来时,在楼下锁车的声音。这声音好象带着一种威严,会议室立刻静了下来。而英还是媚飞色舞,说些没头没尾的话。我只盼着她在书记到来之前离开这里,至于她说些什么,我似乎一句也没听见,此时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你快走吧,你快走吧。但这话又没能说出来。
“蹬——”走廊里传来了走路声,我知道这是书记的脚步。此时,我的心就象在喉咙里跳,心还在想:英咋还不走,英咋还不走啊。
“书记来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英象感觉到了什么,她倏地猛站起身,转身向外。正巧,英和书记撞个满怀。英啊了一声之后,款款地离去了,可是,书记却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英下了四楼没影了,他才进了会议室。
书记放下公文包,慢腾腾地坐下,然后点燃一支烟,他吐了两口烟雾之后又站起身,在我们每个人身后绕着圈走。
“这个疯子怎么来了呢?”书记边走边问。
“她来看哥来了。”美工答。
“谁是哥啊?”书记绕到美工身后问。
“哥在这儿。”部长指着我说。
“那么,她怎么不看我啊?”这时,书记已经绕到我身后了。
“——”一阵沉默。
“板报该换了吧。”书记这时又绕到美工身后。
“最近传闻有人在别人的婚宴上和疯子喝交杯酒。”书记走到我身后时说。
大家的目光都向我射来,我只好低着头不语。书记好象一颗气象卫星,绕着会议室椭圆形的桌子,在我们身后探寻着。现在,他显然是搜索到了一些信息:“个人的生活问题,我不想多说,但你们要注意影响。”书记把半支烟塞入烟灰缸又继续说:“我打听过,刚才那个女人,找了两个男人了。”
书记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一阵笑声。“唉呀,书记打听这事干什么啊?”部长捂着嘴偷笑着,小声对我说。
笑声过后,是一阵无声的沉默。大家似乎都在等待书记更尖刻的批评。可是,书记却站起身。“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吧。”说完又看了我一眼:“至于,今天的会议记录嘛,你就看着填吧。”书记笑了一下,再没说什么就回办公室了。
还填什么,就那样吧,反正那些圈圈点点乱糟糟的速记符号没几人认识。
第十章;尴尬接踵
秋末的雨,细得象针尖,打在脸上麻丝丝的。雨丝的缝隙间夹杂着雨花,但雪花已经被雨淋湿了,它已经失去了舞动的姿式,竟是块状的洒落。
部长举着一把破旧的雨伞,走在路上,这把伞和她的老态一样谐调。她试图挽着我,在她的伞下和她并肩而行。就象在现实中一样,得到她的呵护。但我却一直远离她,因为她的容颜没法和英相比,另一个原因就是顾及她老公的地位和社会关系。而英就不同了,英的老公是个普通工人,没权没势。
部长极富韵致地走着,有点象舞台上摸特的猫步。路上的积雪半凝半融,被我踏起,飞溅在部长细瘦的裤腿上。她似乎没在意这些,只顾走路。
“何姐,我们究竟去哪?”在八小时之外,或者只有我们俩个的时候,我都称她何姐,我深知,她喜欢这样的称呼。因为我每次这样称呼之后,她就会送给我一种骄柔的,用语言说不出来的那种甜蜜,其实,我也非常愿意用这种廉价的称呼,来换取一个老女人撒骄时的那种扭妮,并从中获取一种欲望的满足。
“八小时之内,你的时间是我给的,让你做什么是领导的指挥。”部长终于开口了,但还是回避答案。
“领导的指挥,我听从,但也不能什么都听从吧,比如:你让我杀人,抢银行什么的,我才不干呢。”我说完,部长噗嗤一下笑了。但她还是不说去干什么。
我虽然嘴这么说,可心却在想:这B娘们,你让我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走我也得服从。现在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求和她在一个办公室。人们都说:男女搭配工作不累,可我和她搭配,不知为什么感觉很累。其实,我可以看得出她非常崇拜我,也很喜欢我。但细想想,被别人崇拜和喜欢并不一定是件快乐的事。
“我们到底去哪啊?”进了商场,我还问。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笨!”部长没好语调。一边说着,一边合上那支破雨伞,又在地上当当蹲了两下,洁白的地板砖上,立刻积了一汪浊水。有一个售货员轻蔑地看看部长,又看看我。
我正被部长的人和事弄得无比羞涩的时候,部长把伞递给我说:“拿着!走,上三楼。”
三楼是专卖女人内衣和小衫的地方。商场都很少光顾的我,这个地方就更很少来。部长象怕我跑丢了似的,死死地攥着我的中指,象牵着小孩子一样,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了。她摆弄着一套雪一样白的三点装问我:“这套好吗?”不知为什么,她是那样的坦然,而我却十分的尴尬,我用余光看着她说:“不知道,我不管。”我心想: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英不正常,我看她比英还差劲。
我挣脱着要离开,售货员却说:“人家男人都耐心地帮妻子选衣服,没见这样的。”我正愁和部长的气没地方消呢,售货员又这么说,我又羞又怒:没好气地问售货员:“你眼睛大点睁着,好好看看,我们是夫妻吗?乱弹琴!”
“不是夫妻还拉拉扯扯的,谁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售货员看我急了,更不甘示弱。
本以为这下部长会放了我,可是她还是牵着我,说:“走,换个地方。”
转来转去,到了一个卖小衫的地方。部长一手牵着我,另一只手扯着一件小衫问我:“这件怎么样?”我低着头说:“不知道,我不管。”
“大姐,来,试试吧,这款式很流行的,你这身段多苗条啊,穿上一定很漂亮的。啊,就是这个,这两天我卖的可火了。”售货员喋喋不休,十分热情。
售货员虽然这么说,但谁都知道这是她们的伎俩,她们为了多卖货,信口开河,满口都是赞美。尽管这样,却偏偏有很多人上她们的当。
“试衣间有人,我还得招乎顾客,我这有布帘。”售货员说着,把一块叫做帘的已经揉成了团的白布塞入我的手中:“让你老公给遮一下吧。”
我简直又被这个售货员气死了,但我立刻又想想,这也不能怪人家,这样扯扯拉拉的,谁都得这么想。这是部长,要是换成英,我说不定得很高兴呢。可现在就认倒霉吧。
“好看吗?”部长隔着布帘问我。
“好看。”我在这面闭着眼睛说。
部长看我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很气愤,她脱下小衫,一把将布帘拽下来。我睁开眼睛看时,部长干瘪上身只穿一件黑色胸罩。部长的举动让我十分尴尬和不安,我转身下了三楼。
“哥。”是小英在叫我。她还是跨着那个棕色皮包,站在楼梯口痴痴地望着我,说:“我看见你了。”她下话没说,但我感觉到,她分明已经看见我是和部长在一起了。
“你在这干什么?”我故意问了一句。
“等你。”
“等我?”
“嗯。”她很委屈,象是要哭的样子。但她的出现,竟让我喜出望外,好象忘了刚才在三楼上发生的一切。
“来。”我示意拉她的手。
“哥。”她也顺从地将手伸过来。
当我们俩的手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我的心律似乎加快了许多,我正要享受和异性接触那种快感时,她对我一声甜甜的称呼,也极速抵达我的意识。这刹那间触觉和听觉同时的兴奋,让我的思维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但意识里却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愉悦。这种愉悦,让人向往,让人留恋。或许,两性之间的迷恋,找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和英在雨雪中无目的地走着,因为还没来得及确定目标。我们都在追求这种瞬间的感觉,至于目标在我们看来,好象并不重要。
雨还在下,雪也没有停息。我们彼此感受着幸福和甜蜜,竟忘了自然的存在。
“嗬!真热乎啊。”是妻子的声音,当我回过神来,妻子又大声说:“五嫂,你打电话不是说他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的吗,怎么是你?我看你是想故意气我,想着法骗我来看你们缠绵。呸!真不要脸。”妻子吵完,转身跑着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我和你没完,等回去再说吧。”
这突来的情景,我木然了,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我没有去体会妻子痛苦心情。相反,我此时在想,如何能和英维持这种关系,并回味妻子说没完和回家再说这两个词的真正含义。
作者签名: 一壶浊酒,两地相思,三更入梦,四大皆空,五音不全,六根清静,七情欲书,八旬尘埃,九死一生,十全十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