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梦芫-个人文章】
病态情缘(四)
□ 梦芫
2011-06-18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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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听者有心
自从那天部长悻悻而去,已经四天没来上班,听书记说她请了一周假,因为她丈夫在省城工作,她去看望他。
其实她那个花心的丈夫每个月都回来一次,她本来没必要千里迢迢去看他。说是看他只不过是个借口,去没去谁也不知道。这些事没人认真调查,两地生活的职工每年一个月的假日,有往返车票和所去的当地证明就可以。有这两样证明,一方面可以报销路费,另一方面才可以发一个月的工资。这是矿山多年的规定,一直还延续着。
部长不来上班,我的工作自然就多了。为了早日解脱这些繁杂的工作,我天天盼着她快来上班。于是,稍有空闲,就站在窗前端着茶杯,一边品茶,一边盼望部长的出现。其实我也知道才四天,她不会来的。但说不清是什么,我却在这呆呆地等她。看大街上的行人和外面的秋色、秋景。远处有几只狗在追逐着。这让我想起了工会主席家的狗,吃的比人都好。每次去他家看见主席喂狗,我都抢过来帮他伴食。
突然电话响了,我想:不是妻子的就是部长来的。因为这部破电话除了她们俩个,别人很少打来。
“喂。”电话里噪音极大,我应了一声。
“你来一下。”我听清了是工会主席的声音。
“您在哪儿啊?”我用很亲切的语调问。
“我在伴狗食,你来一下。”电话里哗哗直响,伴随着主席很浓的山东口音。
既然是工会主席有令,我一点都不能犹豫。稍做收拾便匆匆地向他家奔去,上了三楼,我已是气喘吁吁了。
“哟,是梦科,你来有事啊?”开门的是主席的妻子。
“是主席让我来的。”
“他不是在单位吗?”她有些诧异。
“——,他说在喂狗,怎么——”我迟疑着,话也说不明白了。
我又匆忙地赶回单位,刚上四楼,就听见主席说让大家找我。
“不用找了,我在这儿。”我赶紧回应。
“唉呀,放下电话,人怎么没了?”主席问。
“去你家了。”我说。
“去我家干嘛,我又没在家?”
“是你说的在伴狗食。我以为你在家呗。”
“唉呀,你呀,总是毛毛草草的,我说我在办公室。”
“我看见了狗,就想起了喂狗,所以就听你说在伴狗食。
真是天大笑话,这老东西,办公室就隔两个门,你打什么电话呀,拿公家的电话费不当钱不说,害得我白白跑了一趟,真气死我。
“来吧,进来和你谈。”主席说。
他往那一坐,我的气也消了,也难怪,看他那身肉有我两个多,我记得那天他去我的办公室闲聊,往那一坐,把椅子一下就坐坏了,这么肥胖还不减肥。
“这几天部长不在,你的担子多了些,不过嘛,趁年轻多做点工作是件好事,到我这年纪想做都没精力了。”
“是。”我心里不乐,还得说是。
“你要学会两条退腿走路,最好是三条,不但要新闻报导搞好,机关应用文这块也得涉及一些,有时间再协同一下家访工作。”
“是。”我没什么说的,还是一口一个是。
“给,吸着吧。”他站起来,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支香烟递与我。
因为他不吸烟,我出于对他的尊重,在他面前从不吸烟。在基层工会我们就在一起工作,直到现在还在一起。也许这是一种宿命吧,我这么一个有才的人,一直没跳脱他的手下,被这种白痴的人管着,真没办法。
“不吸,这支也归你了,来,夹耳朵上。”说着,他把烟放在我耳朵上了。
白跑一趟气刚消,他又来了这一手,真气死我。一个文质彬彬的人,耳朵上夹一支烟怎么这么不舒服,当着他的面取下来又怕他有想法,没办法,只好让他把我当做小丑,任意摆弄吧。看来权力这东西真了不得。
下午,按主席分配,实行第三条腿行动。我和美工一组去职工家家访。
南山西街正是小英的住处,这几天没见她,也真想借机去一趟。
走访了几家之后,到小英家门口了。此时,院门正大开着,她看见了我急忙出来,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问:“我给你送的饺子好吃吗?”
我被这突来的一句弄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心想,这人直是不正常,这都是哪和哪呀。
“我走后你俩又吵没?”英问。
“吵了,能不吵吗?,我们离婚了。”说完我急忙离开。
“真的啊?”她远远的又追问一句。
晚上下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但乐呵呵地回到家。妻子不待我进门就问:我什么时候和你离的婚啊?”
“唉呀,这是我都不知道呢,英就先知道了,谁远谁近我是明明白白啊。”见我无话可言妻子又开始絮叨。
后来我才知道,我从小英家走后,她就来了。她问妻子:“是你俩离了吗?”
“——”妻子没理她。
“我听你老公对我说的,他不说我怎么知道。”小英说。
“——”妻子还是不理她。
整整一个夜晚,妻子一直都在为这事儿生气,我们原来那种甜密、详和不见了。多数时候都在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从无话不说到现在的无话可说,这个过程看似简单,但它也很维妙。
第八章:好梦难圆
又是天,在忙碌中匆匆而过,都说逝者如斯,而我却觉得它比水还无情。一样的岁月,我在感怀着飞逝,而妻子却说度日如年,不用说,这是两种心情造成的。
天要黑了,妻子还在忙碌着繁杂的家务,我依旧依在床上捧着那本《老子》。前些年就有人说别看我有文化,看书那才慢呢,一本《老子》十几年没看完。对这样的说法,我只能嗤之以鼻,任他们说去吧,白疾。
今天妻子也这样说,我真反思了好一会,二十几年也没弄清《老子》的真正思想。要是读别的书,将会有多大收获啊。我把书扔在一边,不读了,坚决不读了。
“明天周日,你陪我去大叶沟玩吧。”妻子在那儿擦地,象是征求我的意见。
“好吧,我陪你去。”我简单地应了一句。
大叶沟,是完达山南孋的一个角落,它横卧在黑龙江腹地,是个风景非常优美的地方,也是我和妻子经常去的地方,在那里居高临下,可以欣赏到大山的神韵。特别是这个深秋,满山枫叶似火,那种燃烧的情绪非常热烈,吸一口空气,感觉心都无比旷亮。可是自那日去老乡家认识了小英之后,却再也没去过。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答应了之后,妻子显出异常的兴奋,真不知仅这一点小小的承诺,在妻子看来会是这般的重要。竟让她马上打开DVD放起了音乐。她随着那一曲曲优美的旋律做起家务,象是一阵阵爽风,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突然,在一种漫妙的音乐声中,一种极不和谐的电话铃声响起。
“晚上好啊。”我听出是李科长的声音。“明天秋影结婚,你早点过来啊。”
“啊,是李哥啊,女儿结婚,我没回来上班就听说了,刚才和妻子还说这事呢。”我编一句瞎话给他听。
“啊,谢谢你把这事放在心上,好了,明天见。”那边电话放下了。
妈的,他不说我还真忘记了,现在这人,要能弄清他家的哪对苍蝇何时结婚都能告诉你。都烦这事儿,可是偏偏还都这样做。
完了,明天和妻子的时间又没了。
“玲:明天我们一起去参加婚礼吧,大叶沟去不成了。”我告诉妻子。
“好吧”妻子迟疑了好一会,才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宁静的夜晚。”这个词在文学书里经常读到,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其实夜是最不宁静的,有多少繁杂的琐事都要在这里启航。如果把日子比做一座山峰,那么,黄昏就是山脊,白天是在阳坡上山的姿势,夜是在阴坡下山的表白。我没事儿的时候就爱思考这些没用的问题,因此,平生好静,最不爱参加的就是婚礼,一方面怕闹,另一方面是婚姻的不幸,在这种场合会增加许多的感想,以至于情绪与喜庆成反比。
今天这是没办法,都在一个阶层工作,不参加这场婚礼意味着什么,显然,这个结也许会成为前路的一个障碍。虽然《老子》读的不算太透彻,但顺其自然这个理还略知一二。
在这种场合,多数时候女人会比男人离席早些,我们平素处得较近的总是爱凑在一个桌子上。我和妻子还有工会主席、部长、美工正喝在兴头上,小英不知从哪儿走来了。
“我给你送的饺子好吃吗?”小英当着大家的面高声地问我。
“——”我被这突然的问话,弄得无言以对。
现在满桌子的人都在看我,我脸象被巴掌重重地打了一下,火辣辣的,心里翻腾着。这人,真是没办法,怎么见了我就是这句话,这么能说会道的人这是怎么了。真是不正常。
别人这会儿怎么想我不知道,只有部长在哪偷偷地笑。因为这些事她最清楚。但她的笑,让我极不舒服,她这是一种嘲笑。人就这样,她本身做着那些破烂事儿,却反而来笑我。其实我也这样,自已这么肮脏,也常常去笑话别人的风流韵事。
“来吧,梦科,我在这儿先喝你一杯喜酒。”部长见妻子离席去门外和熟人聊天去了,于是端起酒杯。
当然,这其中的意思别人听不明白,都在醉意中一阵附和。部长真是乱弹琴,意思是说:我和小英结婚的喜酒。说就说吧,在八小时之外,互相取乐开心都是常有的事。
这样是事要在从前,我的确承受不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的脸皮厚到这种程度,都是和这些上层人物在一起练出来的。人们所说的近朱者赤就是这么来的吧。
“来吧,部长,如果你对这事有兴致,我先敬你一杯。”说完我示意坐在妻子座位的英。
“我俩喝杯合卺酒吧,以此来表示对部长和大家的关怀。”我说完,和小英杯中酒一饮而尽。
满桌人一阵大笑,我心事重重不是资味,而小英却显十分得意。真没想到这本来是我和妻子和美的一天,却成了小英的一种致美的体验。她显然很陶醉这种气氛,一个不正常的人特有的活跃。
“来,英,喝。”我有些喝多了,众人和妻子的表情我一概不知。
“来吧,老公,尽情地喝。”小英更放肆了。
婚宴什么时候结束的不知道了,反正,别人的婚礼成了我俩开怀的一次记忆,它深深地印在别人的心里。但它象刀,深深地剌进妻子的心里。它成了阴影,在我和妻子之间游荡着。
作者签名: 一壶浊酒,两地相思,三更入梦,四大皆空,五音不全,六根清静,七情欲书,八旬尘埃,九死一生,十全十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