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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青春的时空笔记

凝烟清尘
2010-05-06 19:39   收藏:3 回复:5 点击:5653

    一切是热烈而分明的。不留宛转,不作缱绻。
   天空是一个不知节俭的顽童,将掌心盛住的染蓝尽情泼洒挥霍。云朵大片大片,亮白得刺目,像万朵雏菊叠成的无香之海。午后的蝉鸣蛰伏在榕树最浓绿处,念经般的声声嘶嘶,将慵懒的光阴拉长,再拉长。人影不斜,落日不沉。
   这是独属于青春的仲夏。
   我透过飞扬跳脱的影片镜头,看着真琴、千昭和功介三人明亮到晕眩的十七岁,不禁莞尔如处子。摊开手掌,生命的调色盘里,青春的斑斓依然在,只是早已风化干裂。我再无法以消逝的流年,勾兑回最初的饱满与润泽。
  
   而我们神经相当之大条的女主人公真琴,并不能体会我的此时已惘然。她在获得了具有穿越时空超能力的石榴石之后,乐此不疲地退回时空的截点,以此趋利避害。生活甜蜜得真像舔不完的冰激凌。
   直至一天放学,真琴在千昭的单车后座,仰头用眼神涂鸦天边流浪的晚霞,忽闻得一句:“真琴,那个……我们交往吧。”她惊愕,实在无法将千昭从铁哥们儿的角色成功转换为恋人。于是,时空又被她倒回,少年千昭生命中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被轻易抹煞。
   无可怨尤,人生丹青图,留白之处的内容才真正丰满,眼睛却看不见。
   情之于法,终归无能为力,莫可奈何。倘若连时间也不肯为你作证,一切便是从未发生。甚至那朵暗开心底的花,亦会被认作是,一面铜镜照出的虚妄。
  
   少女的心啊,真是乌云之下的蔷薇。铅灰与嫣红,阴郁与明媚,恰如转换视角一般迅速。真琴,是十七岁少女的典型。那句被遗忘的表白,竟使她悄然喜欢上了千昭。可他,许是果真忘了,再也没说过那句话。少女陷入了青春期的失落与忧伤。
   时光老人太过宽容,智慧的皱纹总是掩藏起生命浩邃的主题与隐喻。我们懵懂,以为青春是夏日枝头的蝉,腔调一成不变,冗长又拖沓。一切没有那么严重,大不了重新来过。浑然不觉,指下的千纸鹤折到第九百九十九只时,弥留的蝉恰然叫老了夏天。
   时光老人太过残忍,总在蓦然回首的那人耳边,微笑着唱起岁月泛黄的歌谣,直将我们唱出久违的眼泪。旧日风景已非,旧时故人不再。我无意孤作看客,只因属于别人的十七岁青春里,没有设置我的情节。
   真琴啊真琴,即便你让光影倒带又如何?世间机缘稀薄如烟,一吹就散。怎能奢求生命里所有的角色都能陪你一遍又一遍,重演那些曾让你怦然心动的桥段?有些错过,必成永远;有些辜负,必成遗憾。
  
   真琴终于酿成了大错。时空跳跃让“三人组合”中的功介骑上了她刹车失灵的脚踏车。这个对真琴有着莫名情愫的少年,将会代替她,被撞死在铁路道口。可她所拥有的时空跳跃次数已全部用完。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她伤痕累累地跌坐在地上,不顾一切大喊。
   时间果真在那一秒定格。白鸽振翅的姿势凝固,孩童的秋千荡起四十五度角,湖面被夏风走出的涟漪不散不消。世界褪色成一帧缄默不语的久远素描。
   在这首有声似无声的钢琴曲中,我看见那个棕红色头发的少年奇迹般出现在少女身后。他来,对她说再见。
   千昭——来自遥远未来的少年,本是奇异石榴石的主人。为了让冒失鬼真琴不再自责,用仅剩的能力倒退了时间。他再也回不去属于自己的时代。从此,他将消失。这个邂逅好友的世界,一直不愿结束的夏天,以及无望兑现的诺言。
   她惶然跟随他穿梭于雕塑般的人群。直到少年的背影遁形,声音缥缈式微仿佛来自天外的云端;直到幢幢人影深处,那只无比熟悉而温暖手高高扬起,向她挥出永远的诀别。时间刹然流动,世界再度喧嚣。真琴才明白——
   纵然光阴静止,人海沉睡,你我终究会离散。若你还能看到世间唯一流动的水,那一定是,我的眼泪。
  
   真琴是伶仃的孤舟,千昭化作了消失的彼岸。至此一幕,我的心魂已不堪收拾。却蓦然发现,影片还剩下25分钟。足够诞生一个奇迹。
   一切回到了最初。真琴却不再是从前糊涂矛盾的女孩。面对失而复得的千昭,她的眼眸抹了通透而笃定的光芒。他不说,她就抢先表达;他不来,她便主动去接。
   然而。然而。原谅我必须残忍地写下这个转折词。
   Time waits for no one.结局总能脱离时间行走。千昭终归要离开,不是消失,而是回去未来。
  
   那天,依旧黄昏,年轻的河水泛起夕照离别的破碎光影。落寞伤心的少女大哭着独自往回走。一只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将她揽于怀中。少年澄澈的声音在耳边清响:“我在未来等你。”
   我,在未来等你。
   我在未来,等你。
   千昭是善良的。明知无果,却还是将赤裸的真相披上了善意谎言的美丽外衣。
   这句话,希望有一天,你也可以对我说。东方与西天同样遥不可及,我仍宁愿,对你的期待是永不会到来的翌日,而非早已沉落的薄暮。如此,我的夜,会别有一番安然。
   亦真亦幻的布景里,最初和最后的十七岁拥抱,青涩而温暖。少女微笑:“嗯,我现在就去,跑着去。”一滴泪,被眼角的笑意挤落,抚着脸颊勾勒出一道流星的遗憾。
   青春,是欢笑与泪水结合得最完美的年代。
  
   日本动画电影《穿越时空的少女》,在这样一个深夜,将我的回忆打散,往事拆卸,错乱的时空折叠再折叠。我终于失足陷入影片成功架构的幻境。
   青春的笔触,朦胧又抽象,将那白衣飘飘的年代绘作一幅莫名的古画。不知作者是谁,现阶段是否具有美术意义。可幡然醒悟时,它早已在生命里永久失传。
   正如含笑的时光不会再赐我一个暑假,让我静坐红蜻蜓纷飞的晚霞,倾听你六年前欲语还休的话。
  
   2010/05/06
  

作者签名:
所有风华,
都在你曾经的那一次回眸惊艳里,
刹那凋谢。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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