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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土豆 第五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梦如诗
2010-02-25 09:45   收藏:0 回复:0 点击:2854

    小娟还在土豆讲的故事里沉浸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娘家门前。
   小娟的母亲早已在大门前等着。她看到姑爷和姑娘笑着走来,甭提心上是多么的高兴。那脸上被岁月镌刻地皱纹在微笑中清晰可见,她慢慢地向前迎了上来。
   小娟看到了妈妈,热情地扑了上去,高兴地拥抱着,双手在妈妈的肩膀上拍着,脚底下还跳着小蹦子。
   土豆也赶忙上前,热情地向丈母娘问好。
  
   常言说:丈母娘见了女婿,整得像个造窝母鸡。
   小娟的母亲赶忙进了厨房,生起火做起饭来。姑爷和姑娘那高兴劲儿,她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小娟的父亲是一位勤劳善良的老人。他话虽不多但心里却高兴的很。他把两只早已杀掉洗得干干净净的大母鸡,放在木墩上咚咚地剁了起来,从那咚咚地声音里可以听出老泰山对女婿是多么的满意。
   小娟的弟弟和土豆闲聊着。把姐夫送给他的一顶军帽戴在头上,拿个小镜子照来照去。
   小娟的妹妹拉着姐姐的手,走进了耳房子,向姐姐问长问短,十分的关心。
   不一会儿,小娟的母亲把饭做熟了。一家人坐在主房里,又说又笑的吃着。
   丈母娘不时的让土豆搛菜,搛肉,甚是关心。
   小娟的妹妹干脆把那个鸡肉块,挟在了姐夫的碗里,替姐姐照顾着。
   小娟看着妹妹那个憨头憨脑的劲儿,微微地笑着,把妹妹也笑得不好意思的。
   小娟的弟弟尽管的吃着,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先吃好了再说。
   小娟的父亲一边吃,一边和土豆聊着天。心底里为姑娘找了个好女婿而高兴。
   小娟呢,吃着,看着大家。更多的目光还是投在土豆身上,那热恋劲儿一点也没减退。
   再看土豆,虽然在老泰山面前显得有些拘束,但兴奋的心情却在脸上流露了出来,他不时的瞧着小娟,看着她对自己和老泰山说话的反应。
  
   到了晚上,老泰山和丈母娘仍然睡在主房里,土豆和小舅子睡在西耳房,小娟和妹妹睡在东耳房。
   妹妹问着小娟:“姐。姐夫欺负你了没有?”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问起这来了?”小娟笑着。
   “我是说姐夫如果欺负你了,现在就要说出来,我们好好教训他一顿。现在让着,以后就没法子了。”妹妹关切的说,但她话里藏着话呢。
   “那你猜猜。”小娟笑了笑。
   “他欺负你了?这还了得我去找他算账。”妹妹说着假装生气的从炕上爬了起来。
   小娟赶忙把妹妹拉了一把说:“睡觉,你胡闹什么呢?”
   妹妹不服气的说:“姐夫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把你迷成这个样子了。真是进了谁家的门,向着谁家的人。”说着转过身去,装作不理姐姐的样子。
   小娟凑到妹妹跟前,用肩膀推了推说道:“你还小,不懂这些呢。”
   “我都十八了,什么不懂呢。别把人家当成小孩子看了。”妹妹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我都知道姐夫把你拿下了。竞向着他。”妹妹说吧,吓得把舌头伸了出来。
   小娟听妹妹这么一说,伸手去在妹妹的大腿上拧了一把,装着生气地骂道:“死丫头,我让你胡说,欠揍。”
   这一下把妹妹拧疼了,她转过身来,冲着小娟说:“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是为你好,你却就这么不领情。以后姐夫真的欺负你了,我们都不管,看你怎么办?”说着又转了过去。
   小娟把妹妹搬了过来,说道:“好好好,我的好妹妹,你是为了姐。咱们说点别的,这几天你把姐快想坏了。”
   “这话还爱听。”妹妹转过身来,甜甜地笑着。
   姐妹俩比往常在一起的时候还亲热,咕咕囔囔的说了大半夜,却还没有一点睡意。
  
   土豆和小舅子早已睡着了。
   主房里小娟的父母亲还在说着话。
   老头子:“娃们都很高兴,这回你放心了吧。”
   老伴:“这是暂时的,就要看以后呢。”
   老头子:“土豆是个好娃娃,不会把咱姑娘怎么样的。”
   老伴:“男人都是装着老实的。你说我的时候不是也很老实吗?结婚那阵子,你才是老母猪鼻子里插葱装着象呢。以后怎么变了,就像个凶煞神似的。”
   老头子:“你怎么扯起我来了。老狗记起陈干屎,不臭都臭的闻不得。”
   老伴:“我就打了个譬方。娶媳妇如请神,嫁女就怕嫁错人。我这辈子跟上你,就没有好过过。”
   老头子:“看,看,看,又来了,又来了。你这胡说的毛病就是改不了。狗走千里,离不了吃屎。”
   老伴:“你这个老东西,就知道骂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话你能说出一句来吗?”
   老头子:“别说了,母蝎子甩尾巴毒气不小。”
   老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狗粪憋裂子,只有你的臭文多。”
   老头子:“好了,好了。我告饶还不行吗?”
   老伴:“死鬼,说点正经的。”
   老头子:“唉!别担心了,我看过的没有错。土豆这娃错不了,捉狗儿子,看狗母子。亲家老俩口都憨厚老为,没错的,你就放十二个心吧。”
   老伴:“娘老心在儿女上,儿女心在石头上。我还是在操干蛮子的心。”
   老头子:“儿孙既有儿孙福,没吹尿泡当皮鼓,你就放心好了。这娃今天说明年就复员了,复员回来,小娟的日子就好过了。”
   老伴:“男人是不懂女人的。我就怕这段时间姑娘受罪,土豆不在,孤单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头子:“这有什么办法呢?熬着就过去了。天天到一块光吵架。就像你一个多嘴婆婆,把我一天都吵晕了。”
   老伴:“你这个死鬼,说话尽伤人。我跟了你就倒了八辈子的霉。”
   老头子:“哎!咱们老俩口吵了一辈子。下一辈子我还是说你当我的老婆才是,把这一辈子没有吵完的嘴,接上再吵下去吧。”
   老伴:“别想得美了。我下辈子跟牛跟马才不跟你呢,这辈子跟上你都伤吭完了。”
   ……
   老俩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夜深人静了还没有入睡。
   
   回门只能在娘家过一夜的,要想在娘家多呆几日,那要等站对月子时才行。
   第二天,小娟的母亲早早地做熟了饭,土豆和小娟吃完饭后,就向家里赶去。
   小娟给全家人挥着手,母亲背过去擦了擦眼泪,又转过身来,望着姑娘和姑爷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转眼间土豆婚假满了,明天要回部队去。
   左邻右舍都来向土豆道别,亲戚们都来为他送行,家里还是挺热闹的。
   土豆一直在主房里陪着客人。
   小娟在自己的屋里,呆呆地望着那油灯,悄悄地流着泪,静静地等待着土豆。
   夜很深了,村子里不知谁家的狗在汪汪的叫着。邻居们都被送走了,亲戚们也被王大妈安排的睡下了。
   土豆坐在妈妈身边,父亲还在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老旱烟。儿子明天就要走了,老俩口的心里确实有些难受。
   土豆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心里总是觉得亏欠的很多。
   妈妈催土豆早点睡去,说明天还要赶路呢。
   土豆答应着,但还是坐在妈妈身边不肯离开。
   在妈妈的再三催促下,土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土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小娟早已把床铺好了。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看上去让人心痛。
   土豆坐在炕上,坐在小娟身边,拉起那白皙而又红润的手,心疼的抚摸着。
   小娟轻轻地解开丈夫的衣扣,给他慢慢地脱了衣服,睡在丈夫身边。她没有什么说的。实际上她要说的话很多,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说起呢。她那白净得像葱根一样的手指,轻轻地在丈夫的胸部上抚摸着,舍不得离开。她心里非常难过,这一去得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自己怎么过呢。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就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土豆转过身来,抚摸着小娟圆润光滑的臂膀,像搞小孩子似地,他不忍心在小娟伤心时来做那些事情,也舍不得抚摸她那迷人动人的部位。
   小娟悄悄地用枕巾擦干眼泪,用那软绵绵地手把土豆搬在自己的身上,用心抚摸着他那宽厚结实的脊背,此时此刻她要给丈夫说的话,都从这纤指玉手中表达出来,好像一台瑶琴,弹抚着一首含情脉脉地曲子在丈夫的心中荡漾。
   土豆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被这首动听地曲子,激起了心中的波澜,他向曲子的音符,悠扬婉转地在小娟身上起伏彼此的跳动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却是无情道有情。”这一首别离曲让土豆和小娟此时此刻弹奏得热情激昂,凄楚悠扬。
   
   主房里王富贵老人和老伴还没有入睡,老俩口还在说着话。他们怎么能睡着呢?儿子这一去又是一年多才能回来,俩个人的心都像捏碎了似的,疼的没有一点办法。
   老头子:“娃明天要走了,我这心里总觉得空空荡荡的。”
   老伴:“我也是。这娃一走就把人心都走碎了。”
   老头子:“当兵也是我们的义务啊。谁家当兵的爸,妈都是这样的。”
   老伴:“这一回就苦了小娟了。我为这孩子担心。”
   老头子:“哎!有什么办法呢?你就多操操心,娃还小着呢。”
   老伴:“别的我操心好了,心上的事我能操了吗?”
   老头子:“也就是的。给土豆安顿让常常来信。”
   老伴:“这个土豆他知道的。过两天让豆豆送小娟站对月子去,在娘家换换心情也好。”
   老头子:“到时间我去给队长说,让请个假。”
   老伴:“明天让豆豆陪小娟送到车站去。”
   老头子:“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怕土豆一上车,小娟哭得回不来呢。”
   老伴:“豆豆去了,照顾上也没啥了。”
   老头子:“唉!”
   老伴:“这一年时间,什么时候等完呢?”
   老头子:“说快也快。日子就是对小娟来说太长了点。”
   老伴:“哎!”
   ……
   王福贵老人翻起身来,装了一锅旱烟,又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老伴一身不吭的睡着。
   屋里很安静。
  
   那月牙已挂在了西天,天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秋风瑟瑟地吹拂着。天气让人觉得寒冷了许多。
   土豆和小娟还没有睡,他们的忧愁是可想而知的。
   其他房子里的客人们都早已睡熟了,缓解着一天的疲劳。
   家里的那只芦花公鸡不失时机的有打起鸣来,把这对新婚的恋人催的心慌意乱。
   小娟又轻轻地拉了一下土豆,土豆紧紧地搂着小娟,他们多么的希望这夜在长一点,时间过的再慢一点,天亮的再迟一点,该多好啊。
   王富贵老人和老伴今天破例的睡着懒觉。客人们也都睡着懒觉。这都有意无意地给土豆和小娟多留给点温馨的时间。
   
   老天爷无情的亮了起来。
   太阳从东方的山头喷薄而出,那红霞温柔地迎面扑来,照到人身上暖融融的。
   土豆穿上自己那身绿色的军装,红五星在阳光下习习生辉,红领章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小娟深情地看着土豆,好像一颗青松,挺拔耸立,威武潇洒。她这是在送丈夫远征,她为自己的丈夫而高兴,而自豪。她要坚强些,让丈夫少点牵挂,少点思念。
   王富贵老人和王大妈送到村口,这俩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互相搀扶着,他们是送儿子远征啊!
   小娟和豆豆送着土豆,在那黄土高坡蜿蜒的小路上走着。
   那不远的山头上,一个牧羊小伙子看到这情景便唱道: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实难留
   有两句知心的话儿
   哥哥你记心头
   ……”
   此时此刻,这歌声是多么的凄楚悠怨。
  
   班车站到了。豆豆搬来两块石头让哥哥和嫂子坐下,自己却在一边转着。小娟望着土豆,那神情,那目光,都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闪现着对丈夫的思愁。
   班车从那山坡上驶了过来。
   土豆要上车了,小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像个泪人似的,紧紧地拉着土豆的手,一点也舍不得松开。
   班车司机看到这情景,把车熄了火,静静的等候着。
   车里旅客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这对刚结婚又要久别的恋人。
   豆豆也站在哥哥身边哭泣着。
   这真是啊:“咫尺地天南地北,霎时间月落花飞。手执着贱行杯,痛煞煞叫人舍不得。”
   土豆上了班车,他向小娟和豆豆挥了挥手。
   小娟只是哭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班车一声汽笛,开动了。
   小娟的心都要被这汽笛声撕裂了。土豆从车窗里把头伸出来,手里拿着那红手绢,还在使劲的挥动着。
   小娟跟在班车后面跑着,她几乎哭出声来。
   班车从远出的山梁上无情的飞驰而过。山的这面只有那扬起的尘土,吞没了小娟追望土豆的视线。

作者签名:
梦如诗(黄河恋歌)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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