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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流动的意识

醉玉如雪
2009-12-11 10:04   收藏:1 回复:1 点击:2921

   
  
   一向以为,写文字就是写下心情,纯粹是个人行为与别人没多大关碍,即便是后来写了小说,不得不因为小说的要求而注重情节和语言,也觉得所有的文字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直抒心意,仍属于自己的事而很少想过什么所谓的技法,虽然在写的过程中不得不考虑要怎样写才能吸引看字的那些人,依然对写字本身有着说不清的模糊感觉。
   终于有那么一天,想到了有关风格或特色的问题,并隐约想到了那些曾经学过的有关文学常识的课本,急急翻找出来,像小学生似的将自己的文笔对号入座给那些诸如未来主义、象征主义以及表现主义,才发现,自己的文字,更接近于意识流。
   意识流,是直接表达人物内心并打破传统的人物介绍和情节安排,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才兴起的一种文学流派,它以英国为中心,没有共同的组织纲领,也没有发表过任何宣言,它只是运用“意识流”的写作方法将那些作家不自觉的自然组合在一起,而提出这一理念的美国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从一开始就强调思维的不间断性。
   我这才了然,刚刚写出的那部《夜遇》小说,开头第一句的女主人公自语,就是典型的意识流手法,而小说中大段大段的内心独白则更是意识流小说中最常用的表达方式。
   原来,我已经倾情投入其中却不自知。
   我继续深入地了解人类意识的出现和意识的表现,并明确了写字的意义和人的生命是怎样一个创造过程而不是什么赎罪过程,而意识流手法,则是将头脑中各种繁复变化的意识不断推进、不断变异,让各种更贴近于内心深处的思考和欲念,精彩纷呈为白纸黑字。
  
   她看了一眼树干和树影之间那片带着光影的沉寂,想着白日里的喧嚣和人流攒动,在这个一个时刻,像被遗忘的某些历史,正努力地挣脱着被冷落的屈居之心,她恍然听到了灯红酒绿间隐隐传来的那些歌音混杂之声,想这世界上的某些人就是在这样的喧闹中熬耗着自己的生命,其间,也包含着她的丈夫,她蓦然觉得人生有太多的缺陷和不冷静,更有太多的遗憾和不理智,因为,就在刚刚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她还寄希望于自己也能在那样的景象里和丈夫推杯换盏,共叙旧情,但这时,真正地成为看客或局外之人时她才明白,即便能那样,也没什么美妙可言。
   她顺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大街上,依然静谧着昨夜某些令她熟悉的寂寞,那是一种可以听得到的声音,不与周遭的任何声音混杂,她在那种声音中,看着自己穿着睡衣一路走来,踏着细碎的步子,在一夜之间,快速地完成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她停住了脚步,在仿佛怵然蓬勃起来的金色阳光里,如一个成熟女人,不懂得羞涩也不可能羞涩。
  
   循着我小说《夜遇》中的某些意识轨迹,我为我的文字找到了一个最让我认可的归宿,它不仅仅是单纯的创造过程,它是一种远离了只为虚伪而高歌的真切和真实,它的存在,不再是孤立的也不再是相互分离的,它是一条连续不断的包含着各种复杂感觉的思想“流”。
   如水晶一样光亮透明,又似花朵般盛然鲜美,虽然它不过是小说浩海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新观念,也难以在那样一座气势恢宏的文学宫殿里壮观成严格意义上的文学流派,但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和越来越大的社会压力,一定会让所有的血肉之躯,在崭新而陌生的结构变革中,不得不为“自我”重新定位。
   用意识的形态,不断地思考,将自己和周遭,思考到最清楚也是最明了的程度,容不了任何人为的臆想和撰造,容不得内心和外界有多么无法矫正的相逆和相悖,即便在梦里,也是那么无法阻挡也阻挡不了的带着任谁都无法摆脱的形态并活生生地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之中。
   无法摆脱也不想摆脱,实际上是根本摆脱不了。
   我开始虔诚并有些心甘情愿地屈从于它并继续跟随于它,一边思忖维吉尼亚•伍尔芙的《墙上的斑点》是怎样在征服世界,一边热心琢磨詹姆斯•乔伊斯是如何将人的兽性和罪恶给淋漓尽致地完整表现,想着意识流是怎样的依靠朦胧且零碎的片段,在“内聚焦”的层面里旋回、徜徉,并一再认真地告诫自己,怎样努力地在自己的文字里,将人物的意识尽最大可能地渗透到任何一个不同的画面中,让那些变化诡异的文字,从小说命名的那一刻起,就本分又安生地遵循我越来越清晰的意识和职责。
   尊重我自己。
   更是尊重生活。
  
   小说《野性的规则》完成后,得到了江山文学网的编辑消失若默长达七百多字的评语,这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让我的文字得到了来自编辑的与意识流有关的评价和认可。
   “爱情虽然让女人欲罢不能,婚姻却能使女人脱胎换骨”,爱情、婚姻,空荡荡的情感世界在几个人之间暧昧不清地拉开了一场马拉松式的追逐,爱情也许都只是寂寞的人拥抱在一起借以安慰的借口,尤如她和朴美,一个是漫长的迷恋,一个是十年的执念,都是那样隐涩的女人。非常好的小说,道尽了都市情感生活的迷茫与惶恐,凡尘中匆匆赶路,看不清前方,也许是一支唱给自己听的歌,让同在黑暗中的人得以听见,原来还有同样生活着的人。好喜欢这样的文字,精致、冷艳,像幻觉一般。看到一对夫妻紧张而不知所措各自相离的关系,看到血艳的红酒中抛出去的灵魂,看到霓虹闪烁的夜空坦然下坠关于感情最后的那点信仰,像一场生势浩大的,淡然而不动声色且又极其残冷的覆盖,很多事情发生和流逝都是一瞬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垂不朽。浮华落尽,如梦无痕,要说感知,只有无尽的苍凉,始终惊叹这种文字的力量,像看梵高的画,大片大片随意幻散的空寂让人无措。孤独是可耻的,而心灵却无法交流,同床异梦,让都市里寂寞的情结如一朵苦涩的花,无法抛弃,只有吞下去。在我们情感中不断上演的故事,都市的爱情如同寂寞的深海,暧昧的关系扑朔迷离,感情的匮乏,让两个同床的人异梦飘零。他们之间百转千回的事情,寂寞的手势,都是一样不可企及的幸福,一个女人情感上的匮乏,强烈意识流的手法,将读者无意当中带入故事背景,惶恐不安、压抑迷茫,像在等待戈多到来的那个小老头,用一种思念、烟或者是酒,凭借麻木的思维才得以过下去。背叛和不诚实在中规中距的上空飞跃,在信守的理念中放肆地穿梭,而她,虽没成牺牲品也几近于成为一个陪葬品。人情淡漠的世界,感情的匮乏,让曾经像鲜红旗帜般飘扬的情感枢纽随风飘散,在世故的红尘中故作高深,看破情网,读来令人生叹!谢谢作者的美文,感谢支持,推荐阅读!
   推荐理由:娴熟的文笔,宕迭的情节,冷静的文字里娓娓道来都市情结,真情实意,感染人心,荐之!
  
   无疑,这样的文字确实可以成为我写字过程中另一种意义的航标灯,这样的指引,让我明确了自己方向的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只有玄妙的意识流小说,才能将人物内心那些最飘忽不定的闪念、最莫名其妙的冲动、最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真实而完整地表达出来。”无意间在网上见到这段文字才明白,只有意识的存在,才滋养了人们丰富的想象力,也只有意识的不断流动,人类的想象才如此变化多端,或许,就因为这些,人的情感才会如此的不确定、如此的矛盾又如此的不可理喻,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我如此一个以文字的形式活着的生命,可以更好地在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立意和不同的主题中,及时寻找到那些与我文字产生种种关联的假设和可能,既是让任何一个故事可以发生发展的可能,也是可以让任何一种情感产生并结束的可能,猛然间,我禅悟出一个没在任何地方见到过的命题和答案,爱情,如果可以长久;快乐,如果可以永恒,这世上,但凡还没有麻木到无知无觉的人,就一定会像现在这般的前赴后继且又继往开来地只为某些人或某些事而执着地追求、痴情地向往、殷殷地祈盼。
   一切,都因为无法留守才让人如此的怀念感喟,一切,就因为无法很好地把握,才让人将那么多的遗憾吁叹于过后的种种回想之中,这世界,任谁再有本事,也无法将过去的曾经固定为一种恒定不变的模式,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有那么一天,人的意识枯竭了,人的意念也停止了,这世界还会不会向前发展。
   或许会,但一定很难。
  
   威廉•福克纳说:“我可以像上帝一样,把小说里的人调来调去,不受空间的限制,也不受时间的限制。我抛开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随意调度书中的人物,结果非常成功,至少在我看来效果极好。”
   我一次次地陷入威廉•福克纳所说的那种状态中无法自拔,走路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睡梦中、工作时还在想,想那些与我有关的人和事,想那些与我没关的事和人,结果,我分不清哪是我的生活哪是我的小说。
  
   如果,每一个中国汉字都可以成为一滴水,那么,无数个从我脑中涌现出来的文字,就会将我头脑中不断涌现出来的文字给集结为涓涓细流,最终,在未来的某一天,汇聚出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一片汪洋。
   我经常会这样想,但我最想的是,无论是我的人生还是社会的历史,也无论是写字为文还是创意设计,“意识流”也好,“生活流”也罢,都是反映生活、描述生活并揭示生活,至于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方法,反而倒显得不那么重要,而真正重要的,是写的人和看的人,通过那些文字媒介,知道自己,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明确自己需要什么。
   这才至关重要。
   意识,这与生命同生又与生命同灭的东西,既神奇又确实不可思议,它既左右了我的思想,也左右了我的行为,在它的感应和感召之下,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不停地穿行在只属于我自己的岁月长河里,或快乐、或悲伤、或忧郁、或迷茫,在计较、放任或放达之间,了然生命的过程、生存意义和生活的价值。
   夜色,又在我不停的敲敲打打中准时准点地如期而至,窗外,那抹流水般的月光,正丝绸锦缎般地在我的身旁连绵不绝,仿佛,我的人生,必须到这样一个命中注定的时刻,才让我真正的意识更加纷呈暗涌到一触即发。每到这样的时刻,我便心仪且又坦然地或冲一杯咖啡或泡一壶热茶,略有所思之中,让缕缕清香,和着一刻不停的思绪,在意念和意识交错的时空里,混杂交替着两种形态,即,出现再消失,消失再出现,直到完全清晰明朗为一种被我完全认可的意念,再顺理成章为一部又一部小说的开头和结尾,并让它们在一页又一页有空白等待的文档里,成就我最真实的生活。
  
   是意识流动的生活。
   是我最喜欢、最离不开、也是最愿意拥有的生活。
  
  

作者签名:
自在飞花轻似梦 无边丝雨细如愁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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