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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性

醉玉如雪
2009-12-04 07:42   收藏:0 回复:4 点击:2973

    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很俗气地关注起自己文字的点击率,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要用这一习惯彻底改变写字为文时的那些初衷,只记得不善于交往更不善于交流的自己,发现了独来独往的形单影只后,便在网络的虚拟空间里不断地关注起与自己有关的种种信息,甚至,对平日不太计较也不一定完全认同的读者评论,也别有用心地开始琢磨,虽然这是因为自身免疫力低下才被传染的通病,但活着,又怎能不流于庸俗呢。
  我当然不能幸免。
  我想,任谁都不可能离开他人而独立存在,何况我一个喜欢写字之人,又怎么能脱离人的社会属性?于是,我小说中的“性”,便不得不粉墨登场地开始“随波逐流”,毕竟,写字本身,不可能只为孤芳自赏。
  
  第一次考虑我文字的人气儿是因为“天涯”,在那样一个写手云集又看客蜂拥的论坛里,即便是发了长文也不过是漫漫草莽中的蚊蚁之声,一转眼的工夫,刚贴的文字,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从此根本成不了沉鱼也变不了落雁地无法打捞。
  在那之前,我一向都是习惯成自然地只顾低头写字,丝毫不在乎别人对我文字的态度,可是,当我把所有要贴的文字都处理完成后才明了,我的文字没被几个人发现不说也没被几个人看见,了若星辰的几个跟贴,不是抢占沙发的坐客,就是有意无心的过客,见此情景,内心里的不解和不服必定油然而生,虽然明白也清楚这就是大浪淘沙的结果,但还是不得不打开那些几乎被跟贴和回帖旺爆了的文章。
  好家伙!清明上河图般地一片繁华与热闹,无论鼠标怎样一路直直地将箭头向下拉,都是只见开头而不见结尾地拖沓冗长。我终于服气。不怪自己的文字门前冷落车马稀,敢情,男女老少三教九流都在人家的文章那候着、等着,或预备叫好,或准备品评、或打架斗气地彼此不服或满脸吐口水地相互谩骂,再看跟贴的具体内容,有报到登记叫门喊号的,有诅咒骂街闲聊凑趣的,更有呆头呆脑看不出门道也不想看出门道实际是根本就不可能看出门道的人,打声招呼站一脚就匆匆走人,可即便如此,作者也并不恼烦地与所有的跟贴之人浑然成为一体,那场景,仿佛是候车大厅里等车的众旅客忽然因着某个突发事件所引起的持续骚乱。
  这就是人气儿,我终于懂得。
  再细看标题之下的所谓内容,隐约明白了自己文字的缺陷,看来,戴维•洛奇在他《小说的艺术》中所提到的:小说,向来探讨的都是两性的情感和情欲。
  说的一点没错。
  性,已经由最初的武断禁忌在不知不觉的悄然中,带着无法阻挡的气势,堂而皇之地踏进了中国文学殿堂。
  
  这让我想起那个冷风寂寂的夜晚,在一个知名论坛里看到那篇关于写性的文字后我才逐渐懂得,原来,性,虽然不是人生的全部,却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那位楼主说,她曾随同好友参加一个知名作家讲评会,本以为机会难得收获也会多多,却不想,谈及写作秘诀和成功诀窍时,知名作家竟毫不掩饰地说:只有写性,才能打开思路,才能超越自我;只有写性,才能得到编辑的青睐才能有人看也有人买;也只有写性,才能赢得更广大的读者和更广阔的自由空间。
  楼主当然不认同,楼主说她和她的朋友对这样的论调不仅听得脸红心跳还极不自在,楼主觉得,这是那位知名作家在误导写作者,是在“逼良为娼”。
  我当然赞同,并及时跟贴:支持楼主,实在反对写什么都用“性”来说事的文字,我就一直在写,但却因为没写“性”而不被关注,可我还要坚持,因为我喜欢干净优美的文字,那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喜好,我觉得,但凡爱上文字,出书、吸引眼球就不该是唯一的目的。
  可是,看着那些过分清洁的文字,在越盖越高的楼层里,几乎风雨飘摇的不断失衡,内心里的忐忑不安让我不得不思考,在这到处都充斥着“性”这一流行色的周遭际遇里,我的文字究竟能独自走出多远。
  我不得不开始思索有关性的种种问题和答案,虽然还是无法准确地诠释它,但把它当成肮脏的小秘密本身也应该是一种罪过,仿佛,在忽然之间,我明白了看小说的人不仅仅是在看故事,更多的读者,则是通过小说增进自己对整个世界的了解,而作者,应该成为一个可以先知先觉的人,这才发觉,曾经的我,是多么无知地将爱情、婚姻,以及“性”给模糊为一团,很多事,都是不能回避也不该回避的,回避了也就等于是在否定,而否定了那些人生里的真实存在,也就等于否定了整个人生,而文字,只有扎根在生活和生命的土壤上,才会有根基才能拥有生长的空间。
  我似乎对那位知名作家的“高见”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同时,似乎对读者的价值取向和审美喜好有了更深层的了解,这样认同之后,再看到诸如什么文字的清洁受到污染,把性这很正常的东西,用来专门吸引眼球迟早会遭到唾弃的种种言论,不再鲁莽地感言也不再草率地评议。
  说性很正常,又不许写,写了就叫污染,那谁又能说不写就真的是健康是正常呢。中国是个内敛而又中庸的国度,在这样的社会境遇里,很难出现近乎于疯狂的文学天才,一方面,人们要遵循谈性色变的中规中距,另一方面,免不了要背地里大谈特谈哪怕根本就是是非混淆的所谓奥秘,更有胆大妄为之人将性给说成是比较深刻的爱情主题,或干脆一涉及到那样的领域,就立刻少年成年包括老年都不易地被断然掐掉,每到这时,我倒觉得,那位知名作家说的没错,能够吸引读者都应该算是一种成功,毕竟,文字所离不开的不仅仅是作者本人,更永远是那些可以让那些文字成为消费品的读者,这如同流行音乐和高雅音乐的区别和联系,前者是后者的基础,后者又不可避免地受到前者的冲击,而前者的意境和深度永远都不容易超过后者,可是,人们却偏偏无厘头地喜欢着前者,由此想到,《春江花月夜》确实美轮美奂,可真正靠它活着的又有几人,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一位文学评论家所说过的那些话:“中国文学工作者为什么比不过外国那些作家,因为,那些人天生就为市场写作。”而市场这块蛋糕,谁又敢真正地忽略,因此,点击率也好,读者群也好,有市场才有的卖,有市场才有的发展,毕竟,谬论说上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理,没了读者,即便是轻舞飞扬的文字已经如诗如画,又空空洞洞地给谁看。
  想起一位朋友谈及我的文字时所说的话:“不要让你的作品流于庸俗!”
  我听了,没有立刻辩驳,我知道,那样的话是冲着我小说里的某些描写而来,我缄默无言地不想做任何解释,可没过多长时间,还是忍不住说出了我的观点:“你给我评价一下小沈阳!”
  “有意思!逗乐!谁都爱看!”朋友的答案张口就来。
  “那你说说他的表演是属于高雅的还是低俗的。”朋友听了,顿时语塞,或许,他仍然有着张嘴就来的答案,但在他,又怎好那么快地纠正自己。
  “雅俗共赏吧!”朋友反应的很快,我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应该是对方对我文字的认可。
  于是,再写小说不得不涉及到性的时候,我不再躲闪也不再回避,一路写下来,便在我文字的末端见到令我欣然的编者按:情是什么?为何让人如此痴迷?为何令人沉醉难醒?为何使人无所顾及?当生活中一道七彩矫情弥漫心中,当岁月被姹紫嫣红的浓芳滋润,人生游戏的规则你是否记得?一个男人肩上的重负是否还较真?《情欲‘天堂’》告诉你,优秀男人应如何趟过情欲之河,怎样找回真实的自我。构思独到、选材新颖、描写生动形象、主题鲜活明了,人物塑造栩栩如生,一部追赶时代浪潮启迪心智的美文。
  这是让我期待也让我满意的评价,无疑,这也是最具挑战性的褒奖。
  
  当我在一个博客里,见到了如下文字时,我不再大惊小怪但也绝非司空见惯:写性的女子里,最喜欢木子,那个典雅的小资情调非常浓郁的女子,喜欢她的清瘦,空灵和落寞的表情,尤其是她的博客网页,像我有段时间狂热挚爱的《小酒馆的情歌》,从画面到文字内容,那种咖啡的色调,带着金属般森冷的气息,比我小的女子里没有哪个可以令我如此景仰。
  这样的博文,无疑让我产生几分爱慕,是对直白坦言的爱慕,更是对寻到知己后的那种安静满足的羡慕。
  文字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就像海明威所说的“冰山原则”,而哲学的道理也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般深奥,很多时候,有些事,确实难以将之定位在什么人为固定的高度,就像伟人的一生和庸人的一生,总不能因为他们之间的业绩差别,就将庸人的生命说成一文不值。
  生命本身就是个奇迹,无论是谁拥有它。
  于是,闲暇无事时在网上冲浪自然就遇见了可以被我认可的时尚论断:现在社会已经进入 “性”与“睡”相分离的时代,因为“零距离”早已不是亲密的代名词,而必然成为容易出现审美疲劳的元凶和祸首,特别是男人,在自由与义务的狭缝中挣扎时,左边是太太,右边是美梦,尤其是“中国现象”的不断泛滥,让性,不可阻挡地成为精神盛典,是与爱情有关的身心交流和对话,是隆重而又举足轻重的一场生存革命,当然,这种情况也并不是绝对存在的必然。
  德国作家托马斯•曼,在他的《威尼斯之死》中,通篇都没出现过任何恋人之间的身体接触,而最真挚也是近于痴迷的情感不过局限于跟随和尾随之举,可即便那样,那些文字仍然让人拿得起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地即便是一气读完还是意犹未尽的总想再读再看。
  这才是成功之道,也是文字的生命和殿堂。
  我想,但凡一个伟大且又受欢迎的作家,必定会创造出一个独属于自己且又与众不同的情感世界,而落实到具体的写性之事,回避,应该属于不健康的虚伪,而一心专营,又同样属于不健康的行为。

作者签名:
自在飞花轻似梦 无边丝雨细如愁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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