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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画郎》

醉玉如雪
2009-12-03 07:41   收藏:0 回复:0 点击:2755

   
  
   很多年前,有一位朋友跟我说起过《廊桥遗梦》,那时,我还不怎么看小说,更没想到,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尝试着写小说。
   当我将书买到手才明确地知道它是一部描写婚外情的故事,陌生的作者名字R.J.法勒也是我学《外国文学简编》时所没有涉及到的,而小说的内容不过是千篇一律的谈情说爱,不过是比较注重细节罢了,看到三分之一的地方时,我还在这样想,可是,快要接近故事的尾声时,我知道了我的判断有多么偏颇,因为,小说的结局实在精彩。
   彼此深爱的两个人,在最爱的时刻理智而冷静地选择了放弃彼此,但他们的爱,并没因此而结束,直到十七年后的某一天,弗郎西斯卡收到已经去世的罗伯特邮来的遗物才知道,始终在遥远的地方看着她的罗伯特也如她爱他一样地深爱着她。
   那一刻,我为这样的故事结局所深切地动容,我无法确信,生活中,会不会真的有这样的故事发生。
   我相信了小说的魅力,也是文字的魅力。
   一切都按着既定的那种模式继续着,当弗郎西斯卡六十七岁生日时,我在小说的结尾处见到了这样的文字:事隔二十二年之后她仍能看见他在近黄昏的午后走出卡车来问路,她还能看见哈里颠簸着驶向乡间公路然后停下——罗伯特•金凯站在踏板上,回头望着小巷。
   我的心被这部小说的结尾所震撼,与其说我确实喜欢上了这部小说,还不如说是我迷上了这部小说的结局,这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美丽且并不久远的故事就发生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更重要的是,它很好地将人类赖以生存的情感给升华到了最让人羡慕且又无法企及的至高境界。
   永恒且完美,尽管它是虚构的,尽管它有着不能相爱相守的种种遗憾,但我终于懂得且明白,人生,原本就是一个带着缺憾和遗憾交织行进着的过程。
   有人评价《廊桥遗梦》是一部高雅的通俗小说,我赞同,因为,它确实有着不同凡响的过程和结局,相信现实生活里,没谁会对不疼不痒的平淡生活愿意抱以终生留守的态度,而这部小说很好地完成了人们无法将之变为现实的美好愿望,爱上一个人在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里,即便那些最常见也是最微小的生活细节,也会刻骨铭心成一种日后无法忘怀的记忆和回忆,温馨又隽永,显然,这是不合理性的,但确实爱想入非非的人们,心甘情愿地相信着这一切。
   盲从但不盲目。
   这就是作家R.J.法勒的能力,也是他所描绘出的爱情故事所散发出的纯美魅力。
   当然,也有人说,《廊桥遗梦》是教人学坏的文字,因为,它虽然有着那样克己又自律的结局,但曾经发生的故事和不为人知的思念,却是将责任给活生生地阻挡在道德的大门之外,我不赞同这样的观点,我想,责任也好,义务也罢,人生的宗旨和目标不仅仅是为了苦自己。
   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后来,发现了渡边淳一的《失乐园》,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好的开始固然重要,好的过程也不可或缺,但更好的结局,才是人人想要的结果,只是渡边淳一比R.J.法勒更大胆,他直接让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在他们的性爱与情爱达到最完美的状态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死亡,这样的结局,无疑又让我明白,一部小说不仅仅只是在讲一个好听的故事,它所要达到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在掩卷之后所必须进行的那些思索。
   用什么样的形式将爱情进行到底,以及保存爱情的终极方式,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
   有人评价《失乐园》,是把渗透情欲的故事给写得浪漫且洁净。
   我非常赞同,如果对人类的情欲确实应该敌视甚至应该藐然,那只能用那句话来诠释:秋天是美好的,不好的只是人的心境。
   我终于明白,小说不仅需要人物、情节和环境,作为一个作者,更应懂得什么叫阅读期待,什么叫程式化情节以及人物的情感表现,我仿佛明白了作家和文学爱好者的区别,以及写字和看字的不同感受,纵便都在一个故事里徜徉,写字的人和看字的人,都应该安然在既相同又相似的快乐之中。这让我不得不经常将很多年前的那个最初看成是一种唯我自己才可以看得见的前行路标。
  
   当我非常幸运地发表了我的第一篇小说《最爱》,并在第一次投稿就被杂志社刊用并在收到稿费的同时还收到了编辑的夸赞信函时,我内心深处产生过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一定将《最爱》改成中篇,然后,再改成长篇。
   这不为人知的理想,这让我不得不经常挂念的誓言,终于,在很多年后的那一天,让我又一次地想起,尽管那个时候,我已经写出了长篇,但始终没有写过中篇小说的遗憾和无法将《最爱》继续下去的障碍,成为我挥之不去的心病,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在有意无意间给了一个让我预料不到的开始,我翻出了那篇《最爱》,认真地从头相看到结尾,不过是几千字的短篇要将之改为一个几万字的中篇,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最初的那个决定会将我的文字带向何方,但我没有任何可以供自己选择的余地,更不能随便地轻言放弃,于是,2008年4月到5月的二十五天时间里,我费力地写出我平生的第一个中篇小说《睡莲花开》,将近半夜时分的那天晚上,我终于在几乎力不能支的状态下,将小说投到红袖添香网站,然后,在第二天早晨几乎沉睡不愿意醒的情形里猛然想起了必须参加朋友的拍照之约便心境不得不完全放松地走出家门且疯玩了整整一天,在那一天的时间里,偶尔,我会想到头一天夜半三更之时投出去的那部小说,但仅仅是一瞬或是一个闪念之后便不得不将其完全地给放下,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那样的尝试,在我,是不是可行,尤其是小说的结尾。
  
   她没有毁掉那个日记本,就在她想撕碎或是烧掉的时候,她想起了戒尺。
   戒尺:旧时教师用来责打学生的教学用具。
   她不是旧时的人,也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她将那个日记本收在大抽屉的最下面,她需要那个戒尺一样的日记本在这世间保留,因为,在她看来,戒尺在另一种意义上也完全可以说是界尺,而那个写着她个人隐私的日记本则可以随时用来衡量她的内心,是她的整个情感世界。
  
   晚上,当我终于可以在一种忐忑但并不是完全不安的状态下坐到电脑前,看到那篇小说,不过是一天不到的时间便被红袖添香网站给挂了红还被引到推荐阅读处,打开网页的那一瞬,我看到了红袖编辑不惜笔墨的大段编者按:出轨,在这个无比现实的世界里可能越来越多。如何衡量和把握,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的理解。网络上有了这样的一个笑话,因铁路事件而生,说“出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相撞。”出轨多了,能不相撞吗?小说细腻地描写了出轨的故事,以日记为引,总领通篇,层次分明,情感丰富,更可贵的,是作者想要告诉读者的……
   我知道,那只有六个小点的省略号是在向读者暗示我小说的结尾。
   我的兴奋及感激自不必说,想到白天有些忘乎所以的拍照时,那些文字早已被读者点击和阅读的情形,我觉得,所有的付出和辛苦努力,都很值得,同时,我也明了那一百多字的小说结尾,已经成为那部小说的亮点和高潮,后来,移动梦网的编辑在给小说重新排版定封面时,干脆将标题改为《戒尺情感日记:睡莲花开》。
   我终于可以清晰地看到人生里的另一种结局,尽管是虚构的,尽管是没有发生过的,但谁又能说,白纸黑字上的故事不是故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朋友发去短信,我希望朋友和我一起分享,并在分享的过程中,在每一情节每一段落的回想过程里,让我的思想或是我的思维一点一点地成长乃至于接近成熟。
   可是,还没来得及和朋友们一起感知我的文字,汶川地震了,我的小说在那场灾难面前被人们不得不放下,因为,在那样一个举国悲哀的漫长时日里,没人愿意就我的文字问题,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或交流或探讨,尽管我收到了读者这样的评价:你的小说不看到最后一个字,是绝对不会知道你所要表达的全部意念。
   还好,不是侦探小说,却达到了让读者想彻底地知道谜底的功效,当然,《睡莲花开》也永远地成为我另一种生活的开始,因为,一切都平静后,有读者告诉我,说他有多么多么的喜欢《睡莲花开》,而无法让我预想到的是,在那之后,属于我的中篇小说在那样的一种鼓励之下,像夏末盛开的朵朵睡莲,一篇接着一篇,《拉子心结》、《情欲“天堂”》,还有《雨人发廊》,而每每写到故事的结尾之处,我都在不停地告诫自己,人生最大的魅力不在于过程,而在于结局。
   当我写到《雨人发廊》时,因为总是想着既不能重复老路,又必须有所创新的既定要求,而小说的结尾已近在尾声还没有确定地找到点睛之念,心情有些焦躁地来到我家不远处的学校操场,想着无论怎样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将自己的文字给画上最后那个句号的决心,便一边看日落西山一边看满眼满际的高楼是怎样地在我无法避开的视线里一点都不同情我地满体招摇,一圈又一圈地顺着椭圆形的跑道一步步地走下去,竟感觉,走路的艰难一点都不亚于写作的艰辛。
   何苦呢!
   看着轻轻松松地从我身边跑过的那些人,我觉得自己实在不懂得人生,不能轻松地活,不能安然地过,更不能不思索地如此这般,可是,当我走到第三圈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让我自己都非常吃惊的人生命题,那就是,在情感的世界里,究竟可以同时容纳几个人。
   有关故事的结尾,立刻白驹过隙般地定格为一种结局。
   我不无轻松地快活起来,看着那些与我擦肩而过的人,像大梦初醒般地在心里对着他们的背影默咏着:你们一定不会知道我正在写着的这部小说结尾是怎么想出来的,但即便是让你们知道了,你们又怎么肯轻易地相信呢。
  
   无论她怎样的沉醉其中,她都清楚且明白,只可拥有两个人的婚姻,是无法同时拥有三个人的,同时,即便拥有三个人的婚姻确实可以在一种责任的庇护之下得以生存,但她了如指掌的是——拥有四个人的婚姻,不会撑太久。
   真的,她相信,她永远地相信……
  
   我立刻跑回家,将这段依然只有一百多字的小说结尾,完好不缺地保存到我的小说文档里,那一刻,我决定,将《睡莲花开》改成长篇,名字就叫《画郎》,既延续《最爱》中女画家的个性品质,又把《睡莲花开》中她对色彩、对生活,乃至于对情感的理解给更详尽地加以诠释和演练,我相信,三部内容和情节不太相同但主题和立意却几乎一样的小说,会完整而详实地记录我灵魂的整个历练过程以及我文字完整成长的过程。
   我立刻在日记本中这样为《画郎》定格:加入人物之间对宋词的运用,之所以这样规定,是因为,在生活中,我发现有太多的人,误将“词”给说成是“诗”,虽然这是个可以谅解的错误,但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知道并了然“词”比“诗”还美的那种意境,同时,我也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知道,词,不仅是很好的抒情载体,更是我们国人灵魂的文字瑰宝。
   加入对国画的描写,相信越来越快捷的现代通信,已经让“地球村”的概念不可能长久地停留在愿望之上,而中国画将和越来越容易被人们淡忘了的中国汉字和语言一样,在这样一个大环境里,不得不现出些许的无奈和无可,尽管我也无能为力,但我喜欢将这样一种我从小就喜欢的情感表达方式更好地存留到我的文字中。
   一位非常喜欢《睡莲花开》的读者听说我要将它改为长篇,竟有些不赞同地对我说:那么好看的小说为什么要改成长篇呢?或许,他怕我将已经让他认可的故事给涂改得面目全非,但他哪里知道我最初的那个理想和始终都没有放弃过的信念。
   我停下来,不是因为所见,是因为所不见。
   我不停下来,不是因为所不见,而是因为所见。
   我之所以要将电影里的这句台词,给变异为我想要的结果,是因为《画郎》
   不仅是一个改写的过程,更是我成就最初梦想的过程,当我真正想动笔改写的时候,我才发现,尽管《睡莲花开》已经被喜欢它的读者所认可,但它的缺点和毛病,一旦被我发现,还是让我自惭又自愧得几乎无地自容。
   第一点, 也是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男女主人公只认识了一个月就上了
   床,这实在不符合我一向推崇的道德规范,真不知道写的时候是在怎样的混沌状态下敲打的键盘。
   第二,小说前面描写的是海豹,到小说的后面却无端地变为海豚,这还了得,如果再一任自己继续马虎下去,小说前面的女人到了小说的结尾处,还不变成异性的男人,可是,尽管我在改写的过程中小心翼翼,却在写到第六章时,不得不因为一个读者的致命问题而停下来,即便《画郎》在我的生命中确实很重要,但它不得不为另一部小说的诞生和延续而让路,因为,那部名字为《夜遇》的小说与那个给我提问题的读者命运有关,而延续《夜遇》的写作又与我的创作生命不无关联。
   《画郎》像一个弃妇,更像一个弃婴般地在我的生活中,不得不被无声地放任,但同时,它又时不时地让我不得不想着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相信,被暂时放弃已有半年之久的《画郎》,早晚会等到我动笔为它或描或画的那一天,而最终,我相信,它一定会成为我最初想象的那样,一段恋情结束后,那个男人在那个女人的心中不是就此消失,而是获得了永久意义上的完美,尽管它描写的是并不光彩的婚外恋情,尽管它在另一种意义上确实无法达到《廊桥遗梦》般的完美,但它会保持绝对意义上的完整。
   既是某种人生的完整,也是某种人性的完整,更是属于我自己文字的完整,因为,世上,只有想不到而没有做不到的事,但凡我已经想到,我就一定能够做到。
  
  

作者签名:
自在飞花轻似梦 无边丝雨细如愁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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