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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魂2】水映桃花,舟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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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19 15:56   收藏:1 回复:7 点击:2941

    不管我们在陆地上走多远,仍然脱离不了行舟的历史与命运。
  
  
  诺亚方舟,创世纪中拯救人类的方舟。《圣经》中说:神在用洪水消灭地上的恶之前,给了诺亚造舟的提示。当一切恶都消失后,人类的繁衍与生存始于这只传说中的方舟。以后关于舟的传奇,也如水映桃花,流光溢彩了。在中国,《诗经》中有“泛彼泊舟,在彼中河。髡彼两鬓,实为我仪”的句子,将舟看作是起兴的象征。后来的帝王中的明君以将自己比作舟为尊,而不是推崇自己真龙的神奇。龙,既不见首也不见尾,只是一种幻象;舟,是人们眼熟能祥的事物。象唐太宗李世民那样睿智的君主,当然懂得选择什么样的事物来表示自己的宏图大略。舟,即是他制国的本,他的天下。他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握住了制国的根本,所以,李世民时期的鼎盛让如今的我们时时希望梦回唐朝,梦回那些行舟的传奇。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的真实与残酷,在《三国》中是由舟中的渔者唱出的。晚霞漫天,群雄割据,尘埃未定,白发的渔者驾着轻舟在唱晚:“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个朝代,一个朝代就在起落的夕阳里更替着,而那些壁立的青山,亘古沉默。流水不腐,舟已过万重山。舟中的视线,看得更远,更多,更透彻。屈子流放,击舟悲歌:“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凝滞。”路过的渔夫莞尔一笑,歌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这是一个常年与水打交道,生活在舟中的人的放得下的劝告,可惜,屈原还是弃舟沉了江,未能超然,还有叫空灵的妃子陪葬。他的爱国思想是高洁的,他的愚忠行为在今天却显得不值。反而是渔夫的顺应时势,良禽择木而栖在现代大有价值。毕竟,生命对于人只有一次,死什么也挽救不了。而活着,才有希望。舟中的哲理,是最朴素的人生真谛。
  
  在陆地上行走,随时要注意脚下的路有没有危险,行走的人们多心无旁鹫。舟中的人,身心无着,无从担忧舟下的流水。在流动的过程中,舟中的人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有一双被流水洗涤过的清澈的眼睛,他们看到了比陆地行走时更多的风景,也容易发现岸上的美丽。发现桃花源的人就是一个行舟的人。世外桃源是多少人羡慕景仰的奇境,陶渊明却安排一个渔夫有意无意闯进了那世外仙境,享受了那般美景。让多少人不平,多少人愤懑:为什么是一个粗鄙的渔夫?陶渊明是领悟舟文化的人,他看穿了上流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世俗,在尘世的奔徙中满怀疲惫,当他的眼睛掠过流水,他看到了那个能够实现他世外桃源梦境的人--舟中的渔者,有着一颗纯净的心,一双未被污染的眼睛的渔者。这样的人,只会欣赏桃源的美景,而不会占有或者掠夺。这就是陶渊明将发现桃源的殊荣交到一名渔夫头上的心机。
  
  看过美国大片《水世界》的人,都会感受到那种恐慌:全是水,水包围了一切,水威慑着一切,水狰狞着一切。舟,是水唯一畏惧的东西。“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有了这如同长了翅膀的轻舟,我们的那些梦想,那些豪情,还不意兴飞扬,飞龙在天?舟,承载了我们少年时最甘冽的理想。等到了“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中年潦倒失意,即使在舟中,应是见雨落泪,看景感伤的一番寂寥与落魄了。幸好还有这舟可以寄身,能够借着“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聊以打发失眠的时光。杜甫在舟中离开他一生牵挂的人世的时候,留下了“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的绝句。一生写下无数华章的诗圣,逝于舟中,舟给了他最后的温情。这世界是被泱泱大水包围着的,地球的表面几乎百分之七十为水覆盖,人类与水始终要做着不停歇的争斗。舟,是这场争斗中的物质与精神的载体。因为它,我们不再恐惧水的威慑。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的,有的是被神化的事物。沈从文将他的《边城》作为“神”之时代解体后,重新给“神”作的一种赞颂。《边城》将渡船作为主角,在舟中演绎着中国人最美好的人性与近乎天真的纯洁。翠翠,老祖父,老祖父的朋友,船总顺顺,顺顺的两个儿子,这些质朴的人,如渡船行驶过的清澈溪水,流淌在人们的心中。他们不是神,却是最接近神的人,在这污浊的尘世里。最后,渡船不见了,渡船所代表的浪漫与守侯依然坚守在那个叫翠翠的女骇心里:这个人也许永远回不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在这种坚持上,中国女性与外国女性竟然那样相似:《飘》里的思嘉在最后说:“我今天不想,明天再想,总会有办法的,明天,总是另外一天了。”这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惊奇的,水是不分国界阡陌纵横着的,舟的精神自然游弋在有水的地方。
  
  水映桃花,舟行水上,目光到处,那些关于舟的传奇仍在演绎,因为,这世界是水的世界。坐于舟上,看那水映桃花的流光溢彩吧,视野开阔处,也许桃源会再现。没有那么多的桥让我们轻轻松松走过去,湮灭于水又是如此不甘,我们不如乘舟,接受水的挑战。--生活的跋涉从水开始。
  
  
  索凌波===空灵飘逸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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