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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医院

褦襶子
2009-06-15 15:13   收藏:0 回复:0 点击:2683

    开始掉牙了,先是正中的两颗门齿,然后是相对的两颗下牙。上上个周日已经可以三百六十度活动的左下一号切齿(下牙正中左第一颗),因为影响讲课,被我狠心用力拔掉。至此正中上下四颗切齿(门齿)全然下岗。于是上周听妻的劝告,到居所附近的一家社区医院镶牙。进了院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只是一种医院里用来消毒的消毒液的味道,只是由于此社区医院,是由一趟南北走向的平房组成,一条笔直的走廊,尽头是死的。因此气流不畅,消毒后因为阴暗潮湿,气味有些特别。
   这家医院原来是一家街道的卫生所。不知什么原因大规模的城市扩建,这趟位于道旁的平房最后被留置于一栋楼侧,虽然房屋翻修过,人字架的房顶变成平面的水泥屋顶,可内部结构与位置依然如故,并且至今仍是一家社区医院。
   今天按照与牙医的约定去试牙,可是到了一看,已经有数位患者先己而到。于是与妻在走廊的座椅上等候。妻话不多,熟悉的味道,把我的思绪带回到四十来年前。少时,所生活的北方小城医疗条件非常差,居所附近能够有一个卫生所是很优越的。在那个年代,一身白大挂,是那么让人崇敬。医生注射前举起注射器往外推出空气的动作是如此地让人敬畏。针头向上喷射出来的一线注射液会让你的臀大肌立即产生条件反射,紧张起来!
   那时候生活条件比较简陋,北方的气候变化显著,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大多数情况下,是吃点家备小药顶过去。如果数日顶不过去,就须要就医,以避免被烧出肺炎来。所以就医的进一步治疗就是肌肉注射。肌肉注射要是再不能康复,就得挂静脉点滴了。童年的印象要是挂上点滴,似乎就已经病危了。
   父母工作忙,记得当年每次感冒,多是奶奶领我到居所对过的“小医院”——这家社区医院打针。最初针扎进臀大肌是那么钻心地痛,大人们需要帮助大夫把我按在注射床上。常常打完针,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如同刚刚上过刑一般。所以当年每次感冒一走到“小医院”门前,闻到这股特别的味道,心跳就加速。打针时,大夫让放松,可是我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越是紧张,药液往里推就越困难,注射的时间就相对延长,“罪”遭得就要多一些。幸好不久“小医院”来了一个年轻的护士,打针时一边往里推药,一边用消毒的棉球在注射部位附近慢慢地擦动,凉凉的棉球,让注射的疼痛的感减轻了许多。十数年后,从书上知道这是利用了人的神经交互抑制作用。
   慢慢长大了一些,再打针时奶奶有些按不住我了,因此常常受到医生的呵斥。一次去打针,因为家里没有人看姑姑寄放在奶奶这的表妹,便一同带着去陪我打针。尽管那时还小,可是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逞强是一种本能。虽然针扎进去仍然是疼痛钻心,但是看着站在旁边的表妹,我还是咬着牙挺住了。回家后奶奶还一个劲地夸我坚强。她哪里知道是表妹为我止了痛。
   “小医院”——这种味道陪着我走过童年。这味道曾经让我无助,让我恐惧,让我感受到自己是个“男人”,学会坚强。
   ……
   妻捅了我一下说,该你了。试了牙后,往回走。看着羸弱的妻拎着刚买的油盐酱醋,自己拿了一把伞,还为我备了一把伞。虽然雨没有下来,可是我仍感受到那把撑在头上的伞,明白生活中还有一个女人需要我为她坚强。于是我接过妻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伸向妻的腰际,将走在身边的妻揽了过来。妻扭头诧异地看着我,我在妻的腰间用了用力,挺起胸向前走去……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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