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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的那点事

花花苹果
2009-05-02 00:11   收藏:0 回复:1 点击:3184

    谨以此文献给我大学里的所有同学和我亲爱的舍友们!
   ——题记
  
  一
  二00四年的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已经在大学宿舍里待了3个月了。
  记得刚来大学的时候,对所谓的“大学”还很好奇,也很兴奋。我是哼着小曲儿进的703的宿舍门的。和我一起进去的还有一个定西的小伙子。我们俩是一起报道,一起上到7楼,然后在等着管楼的师傅把门打开的那一霎那冲进去的。他向左,我向右。左边和右边都是靠窗户的床铺,所以我和他都抢的很卖力,像进圈的羊一样,进门口的时候两个人还在门口卡了一下,旋即冲了进去占领领地。
  今天是学校开学报道的第一天,所以来的人也不多。晚上,宿舍里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他一直抽烟、吐烟圈,不和我说话。我没话找话,问他,你哪的?他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用浓重的定西话,曹(定西方言)是定西的。你来?我甘南的。随即,宿舍里又没有了生息了。
  随后的几天里,宿舍里慢慢来了人,最后看了一下,8个人的宿舍总共来了5个。还剩三个床位。我想着,宿舍的地方看起来也不是很小。
  
  二
  人来了,宿舍马上热闹起来了。经过几天的熟悉,大家也就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说得上是哪的人了。比如来自陇南的高宝强,赵小理,还有定西的陈国峰、王军伟,当然还有甘南的我。那时候,我们宿舍的几乎不知道甘南是什么地方,总是把我当做陇南的,老是把我归到高宝强和赵小理他们“陇南派”里面,我很不服气,要求他们必须为我正名,解除这种不公正待遇。但是他们嘿嘿的笑笑,都下去吃饭去了。
  后来,等全校的学生都到齐了。学校要求每一个宿舍都要推选一个舍长。为此,我们宿舍召开了专题“卧谈会”。大家七嘴八舌都说不清应该让谁来当,都说自己好,又因为不了解底细,谁都不敢承认对方就是舍长。就一直争执不下,最后还是我提议,让宿舍的陈国峰当选。大家都不服气,说我们俩来的早,是早就勾结好了的,我马上反驳,要是你们谁能打的过他,你们谁当这个舍长我都赞成。这样,大家都不说话了。陈国峰,就是和我一起抢床位的哪个小伙子,一米八九的个,人高马大,是农村出身,干过活,一身的力气。所以,我的提议马上被大家通过了。他被推选为舍长。
  过了几天,大家都觉着舍长这个名字太拗口,决定换个名字。有人提出叫“老大”,他的理由是:既然他已经是舍长,他做“老大”当之无愧,而且他年龄大、身材大、胳膊大、腿也大,甚至连耳朵都大,所以叫“老大”也是情有可原。这么,大家也就都通过了,“老大”这个名字一直被我们叫到了大学毕业,他本人也把这当做一种无上的荣誉,不容他人侵犯。
  老大是一个爱人的人。直白一点,就是很爱女人的人。
  他总是在晚上熄灯睡觉前的几十分钟里,开始给我们每一个准备洗漱的人说他的爱情艳史。他总会从他高一时候的第二个女朋友说起,说他们如何恩爱,如何缠绵,最后到高三的时候还是分手了。到熄灯后,就开始了他的高四、高五的恋爱史。说他那时候是如何的不珍惜哪个女人,而且还玩弄了她的感情,他如何如何后悔等等。一直快到深夜12点多的时候,他还意犹未尽。那时候我们几个人都被他的恋爱史听的如痴如醉,很向往的那种。听了几遍后,我就有疑问了。问他,为什么你总是说你的第二个女朋友,而从来不说第一个呢?他似乎很伤感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红皮鞋”(2块钱一包的红盒装兰州卷烟),然后和能熟练的掏出一根,仔细地摩挲一会,再用“全球通”(火柴)点着,深深的吸一口,吐个烟圈,用略带伤感的口吻:“往事不堪回首啊”。然后就没有了下文。但是我们却放心不下他的第一个女朋友,一直不停的追问,最后他迫不得已,只得说,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初恋,失去了才知道它的可贵。我是追悔莫及呀。说完后他就再也不肯说一句话了。虽然我们心里着急,但也就不好再问下去了。
  
  三
  其实小理来的时候也让人印象挺深的。
  他是第四个来到宿舍报道的。
  那天中午,他推开宿舍门,拉着大大的储物箱,还背着一个背包,小小瘦瘦的身体,显得很不协调。他却一推开门就用特有的带有“——噢”字的西和普通话向我们自我介绍。他好像很紧张,一推门进来也没瞅见几个人,就对着里面嚷开了:你们好噢,我是来自陇南西河县的赵小理噢……突然可能是觉得再没说的啥词儿了,接着又改口说,那我住哪个床铺?我和老大相视了一眼,老大鼓着腮帮,呲着牙,憋着没笑出来。我也强忍住笑给他努努嘴,意思是让他在剩余的几个床位上自己挑,愿意住哪就住哪。他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径直向我努嘴的方向爬去。那时候宿舍都是高低床,我自己占了一个靠窗的下边的位置,上边我放些杂物,不想着有人住在我上边。他却放下储物箱,把背包朝我上铺一撇,人也跟着窜上去了。我没好气的瞪瞪眼,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看我,国峰却站在一旁朝着我嘿嘿的笑着。我一跺脚,出去吃饭了。
  不知怎么的,小理突然恋爱了。
  那是大一第二学期的时候。他和他女朋友认识是经过他老乡介绍的。
  几乎是一见钟情式的经典故事,当他老乡带着他到那姑娘的学校去,两个人在走进宿舍的时候就呆住了,从此就再也没有把两个人的眼神分开。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晚上没事,小理就盘腿坐在我的上铺,穿个裤衩,手舞足蹈的笑话我们没有女朋友的舍友,看看,看看噢,要找女朋友啊,要的就是那种感觉噢——我和我女朋友认识才一天,就已经好的不得了了,你们光是追着女生屁股后面,光是献殷勤,那没用的噢……,他还没说完,就被我们其他的人劈头盖脸一顿唾沫星子,最后不得不悄悄的钻进自己的被子里。但他躲在被子里还是笑,我们除了生气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有一次,我拿着杯子喝水,他还是穿个大裤衩坐在床上高谈阔论,我不知怎么的,看着他评论别人时候手一挥一挥的样子和那口纯正的西和普通话就觉得特别好笑,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扑”一下子都喷到他脸上了,他半天没反应过来,我也没有。大约5秒钟,他抄起自己的杯子,把里面的水朝我泼过来,还是我反应比较快,“嗖”一下,早就跑到宿舍门外边去了,只听着里面的人哄堂大笑,小理气的“坏蛋噢——坏蛋噢”的叫着。我捂了嘴,在宿舍外吃吃的笑着。
  
  四
  后来,高宝强怎么也恋爱了。这让我多少有点嫉妒。
  那时候我们上马哲的时候都是大课,全校大部分学生都在同一个大教室里听课。高宝强就和一个2班的姑娘坐在一起。起先我们宿舍的还笑话他,看你那副怂样,看见女人就软绵绵的拖不动脚,就想着一起坐会。他那时候瘦瘦的,个头不高,颧骨很明显的突出来,但给人的第一感觉挺帅的。大概是一个星期以后的晚上吧,我们宿舍的一起去学校外边小摊上吃烧烤,大家还都在谈论着学校的女生如何多,如何漂亮,纷纷发誓一定要找一个举世无双的……。老大首先发现了高宝强和一个女生在马路上,急匆匆的捣了我一拳,说,曹几个还在这流着涎水看烤肉呢,人家强子才是真的吃到肉了呢!我说咋啦,他给我指了指,你看。大家一起回头看,真是高宝强和他一直坐一起的那个女生,他们俩在大秋天的晚上跑步呢。王老师马上接过话题,人家生活的这才叫美呢,黑灯瞎火的跑步,跑着跑着就跑到没灯的旮旯里去了。我那时叫一个羡慕啊,心里一个劲的赞叹,真美,真美!看样子这小子要飞走了。心里既高兴又嫉妒,说不清啥滋味,看着高宝强拉这那姑娘的手从我们面前跑了过去,大家都开始骂老板,今天的烤肉怎么这么个味道,一点都不香,是不是放错调料了?然后都忿忿的回宿舍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高宝强开始把他女朋友带到宿舍串门来了。大家都不怀好意的问这问那,最后就都知道了她小名叫“豆豆”。这下宿舍里可有说头了,每天从眼睛睁开就豆豆长豆豆短的。不知道是谁看了个笑话,说是在一个地方有100只企鹅,有个人就跑过去问它们,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第一只企鹅说,吃饭睡觉,打豆豆;然后这个人又去问第二只,第二只企鹅也说吃饭睡觉打豆豆。然后那个人就一直问,一直问到第99只,都是一样的回答。这个人就问最后一只,你每天都干什么啊?最后一只企鹅说,吃饭睡觉。这下这个人纳闷了,接着问,别的企鹅都是吃饭睡觉打豆豆,怎么你就光是吃饭呢?这只企鹅委屈的说,因为我就是豆豆。
  有了这个典故以后,宿舍所有的人一见高宝强的面,就像说广告词一样的问他——“今天你打豆豆了吗?”最后发展都我们一个班的人都这样问高宝强,他实在忍受不下去,就搬到学校对面的民居里去住了。
  但是他很仗义,从来都不让兄弟们吃亏。大二第二学期的时候过八月十五,宿舍里所有的人和他们的女朋友都来了。买了好多东西。大家开始喝酒,一直从我是农民的儿子喝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再到天王老子是个鸟的时候,大家都醉了。这时,小理出去撒尿,不知怎么和数学系的吵起架来。我们听到小理的“干啥噢——”的吆喝声之后就蜂拥而出,助阵去了。出去一看,人家人比我们足足多了两倍有余,那时候正是酒精上冲,抛头颅,洒热血都在所不惜的时候,谁还管人多人少,理性不理性,一声把这帮狗X的往死里整,就开始群殴了。也没多少会儿,学校里的院长、班主任、校警就全来了,呵斥着把我们拉开送回宿舍,并告诫我们,如果谁再寻衅闹事,学校将全部送派出所。
  学校的这个决定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大家都没敢再闹。加之宿舍熄灯,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来个谁是谁非,就都睡了。
  第二天,宿舍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都是找高宝强的。每个人嘴里都叼根烟,看起来很酷的样子。一直到两个钟头后,高宝强来了。像训话似的给我们几个说,兄弟们,昨天咱吃亏了,没整过,今天哥几个都来了,咱是不是也找个说法?老大眼尖,说,兄弟啊,你可要慎重。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解决了。
  我们都瞪大眼睛等下文。
  老大接着道出了实情。昨晚我们睡着后,他过去和那两个宿舍的谈判了。对方说,要是你一个人把这扎酒全喝了,这场事就算完。他二话没说,当场就把那扎啤酒喝完了。对方说,好,这场事就这么过了。
  回来后,国峰吐了半夜,盆子里好多血。
  高宝强问国峰,这事你给揭过去了吗?好。然后就和他的“兄弟们”出去了。
  到星期五的时候,我们听说那几个和我们打架的人都住院了,在打点滴呢。
  
  五
  王老师是我们大家给他的一个尊号。
  他的本名叫王军伟,因为人瘦,又戴副学究眼睛,说话喜欢用“因为……所以……从而……”来阐明道理,大家觉得跟哲学老师差不多,又因为“老师”一词不含贬义,有尊重的成分,所以大家都把他尊称为王老师。
  他人很好。我上学的时候不喝酒,也没多少酒量,基本上喝啤酒就两瓶,白酒就二两。但是大家在一起喝酒,只要你喝,谁还管你喝多喝少,都是一个劲的猛喝。有好几次我喝醉没把持住,吐了。他总是在边摇着头边叹气的时候帮我把呕吐物打扫了。有时候还夹杂一些感叹:这娃子,喝不了就少喝些么,看看,看看,都成这样了撒。
  那次上《写作》课,写作老师在讲完一大通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后,把王老师叫了起来,要求他对刚刚讲完的课程说说自己的理解。
  王老师趴在桌子上睡觉,所以站起来的时候很紧张,脸红的像刚下完蛋的母鸡,结结巴巴的嘴里嘟囔着这个——那个——哪个。我们在旁边很放肆的笑。
  小理站起来惹他:王老师噢——,这个,那个,那个,这个,——刘老师(《写作》课老师)都被你弄晕了。
  大家比刚才笑的更夸张了。
  有一次,我们集体决定去游泳。到了游泳场,在岸上冲完澡后就下水了。大家都是旱鸭子,都不敢忘深离去,都在浅水区打水漂。王老师试了几次,自我感觉蛮不错,就站起来朝我们喊,都是芝麻胆子,这么多人一个敢去深水区的都没有,来的时候还喊叫着要做几个花样动作呢,现在一个都没有。我们知道他想去试试深水区的感觉,就都撺掇他,我们是芝麻胆子,就是不敢,要是你敢啊,今晚晚饭我请你!
  他象下了重大决定似的,长出了一口气,又长吸一口气,接着“噗通”跳了下去。几秒种后,见他挣扎着在水面飘了一下,“啊”的一声又沉了下去。这下,大家都慌了,赶紧去叫人。
  十几分钟时候,他被送到游泳馆外面,大口大口的喘气。我们不依不饶,损他,这就是追求刺激的下场。他扶了一下眼睛,瞪着我们,你们谁尝过游泳馆的水是什么味道?
  我真是服了他了。
  
  六
   很快,2009年的夏天到了。
   算起来离开大学校园已经差不多三年了。在这忙忙碌碌的三年里,我从学生开始,下过苦力,干过技术,跑过业务,当过文职,也当过乡镇干部。但是,慢慢的,我发觉我自己已经开始长大,虽然我还渴望那些一起欢笑一起痛苦的大学生活,但是我们必须面对,幸福并痛苦着的现实的世界。
   现在,我们5个人都不怎么联系。但是我想,我们每个人心中肯定都有一个无法释怀的情节,那就是我们的大学情节。
  

作者签名:
不后悔选择的人生,不后悔选择的青春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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