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断弦与谁听-个人文章

《我的结婚记》节选三——攀岩冒险

断弦与谁听
2008-12-06 22:57   收藏:0 回复:2 点击:1176

    流水的生命旅程注定了它的短暂与永恒。它或许会在烈日下被阳光炙烤、暴晒最后挥发成水蒸汽,就是因为这样,它的生命便化成云雾,悠然而逝;或许会流入良田,换成老农们欣慰的笑容;这些都是它伟大的短暂。
   ——题记
   生命如流水一般,走走停停。在没有预料之前开始,在没有预料之后消失!
   一路上杂草荆棘丛生,我小心地拉着晨瑜的手艰难地爬行在这座险峻的山上,终于隐隐约约听到了水声,晨瑜开心得不顾满身劳累抱着我又摇又晃的。
   我们寻着水声一路小心地披荆斩棘地向水源声处走去,终于在山腰中段左右找到了水源。我扶着妻子小心地一脚踩在险峻的岩石缝上一脚试着伸到下面的那块岩石,这是个近乎直角的峭壁,还好有条又长有粗的藤条助我们下去。好不容易才到下面的台阶,可眼前的景象却又让我们陷入了困境。
   左手边的那条小溪是一条不见源头的溪流,而现在在我们眼前是那险峻的岩崖,如果要到那小溪还需要经过一道大约10来米长的险峻石壁。而在那潮湿的石壁上都长满了青苔,而且显现大约60度角向上倾斜,石壁上只留一道大约30公分大小的缝隙,下面是10多米高的悬崖,如果人一不小心,就极有可能掉下去。
   “我们还是往回走,看看有没有其它路吧。”
   我看了看眼前的处境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怎么往回走?刚刚下来的时候还可以拉着枝藤下来,而现在那藤条已经荡到侧面去了,还是想想办法吧。”
   晨瑜看着刚刚拉我们下来而现在却缠在离我们不远处树上的藤条若有所思地说。
   我看了看身后高高的峭壁,刚刚我们下来时拉的那根藤条此刻却在我们刚才放手后荡到离我们不远处的峭壁上被另一棵树的枝干勾住了,虽然说是离我们不远,可就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不足4平方的地方,要过去把它拉过来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中间不偏不齐正隔着那片潮湿的险峻岩壁,也就是说如果我能把那藤条拉过来,那我们都可以直接过去到那小溪了,还要藤条干什么呢?
   “这里很危险,我们得赶紧想想办法才是。”
   晨瑜果断地说。
   “恩!”
   我小心地探出头去看了看脚下10多米的悬崖,再小心地昂头看了看背后没有退路的崖壁,不禁又吸了口冷气,原来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如此危险:身前是10来米深的悬崖,虽然眼前有棵不大不小的树,可我们没办法确定它是从哪伸出来的;身后是不可后退的峭壁;左边是离那小溪10米左右宽的潮湿峭壁;而右边是一面呈现90度角的石壁。
   “现在,上去几乎是不可能,下去也不现实,右边又没有路,只有左边可以走了,虽然危险,但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了。”
   晨瑜环顾四周冷静地分析道。我突然觉得站在我眼前的这位不是我妻子晨瑜,而是另一位我不认识的女子,在关键时候如此冷静,平时我们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我怎么没发觉她在这种如此危险的环境下会如此冷静,我还以为以她平日的性格这个时候应该是抱着我不知所措。
   “而我们目前的不利因素是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有利条件是我们身旁有一大片潮湿的峭壁以及眼前的这棵树。”
   晨瑜侧着身一手扶住身后的墙壁一手拉着我小心地慢慢蹲下身来沉思着。我也跟着她蹲在这个最宽还没2米的不规则峭壁端上。
   春季里晌午的阳光静静地洒向大地,不远处几只大雁正悠闲地盘旋在广阔的空中,天空嵌着几朵白云,整个宇宙沉溺在一种安详的状态之下。可有谁会知道,此时此刻有一对夫妻正困于险峻的峭壁上呢?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又放回去。
   “是不是想报警或者打电话求助于朋友然后又考虑到我们所处的位置太偏僻所以一般来说是没人知道所以没打?还有,是不是也考虑到面子问题?呵呵!”
   晨瑜像看透了我的心思笑了笑着说道。
   “算你狠。”
   我拉过她小心地从侧面抱着她,她把头深深地埋在我怀里哈了哈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就葬身于此地,你会后悔么?”
   我抱着妻子望着远方轻轻地说。
   “后悔什么?从我们之前提出要去攀岩开始,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们的爱情来得太突然而且一直都是以流水似的方式静静地往下走,没风没浪的,我担心这样的婚姻很容易垮掉,所以我想有时候两个人去尝试挑战一些东西然后经历了生与死,这样的爱情才会永恒,才会刻骨铭心。”
   晨瑜把脸转向我认真地说。
   “恩!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句非常经典的爱情宣言:爱情不是谈出来的,是感觉出来的!”
   “我也这样觉得,有些爱,来得突然,可也去得突然,有时候让人无法接受。其实爱与不爱只是一种相对的感觉而已,而且这个世界,‘爱’这个字已经被太多的人滥用了,变得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就像之前有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如果你刻意去喜欢一个人,那说明你并不爱她;如果你刻意去遗忘一个人,那说明你还在意她。”
   我边听着她的话边轻轻地为她梳理那几缕被风吹乱的秀发。
   “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爬过这道岩到达那条小溪,那是我们幸福的彼岸。”
   我看了看左手边的那条小溪努力去想解决的办法。
   “恩,过了这道坎就到达幸福的彼岸了。”
   晨瑜依旧把头埋在我怀里半躺着,她真的累了。我们这一路走来,虽然平静,虽然并没有荆棘满山,但也走得有点累。
   午后的太阳暖暖地洒在我们年轻的身躯上,刚刚与晨瑜吃了些饼干,现在并不是很饿,我们就这样坐着,时间过得不快不慢。
   “把你的外衣脱了吧。”
   晨瑜像想到什么似的起身脱了件外衣,我突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于是站了起来会意地脱去外衣和一件内衣,然后把它撕成一条一条的绑在一起形成一条长长的“绳子”。
   “你不笨嘛!呵!”
   晨瑜把她的外套撕成好几条结好后与我的连在一起就成了一条7、8米长的绳子,然后她拉着我让我小心地把这条“绳子”浸满水,我挣开晨瑜的手一个人小心地往左手边跨出了一小步踏在那石缝间把手里的“绳子”紧紧地贴在潮湿的峭壁上,好不容易才把整条绳子弄湿,当我收回脚步时才发现晨瑜已被我的举动吓得满脸发青,刚刚在我一手抓在一块岩石上一手拉着绳子时她一直紧张地让我小心,从她那颤抖的声音中也可以看出她的担忧。我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把“绳子”的一头紧紧地绑在眼前的这棵树上,另一头绑了块不大不小的不规则石头,然后对着左边不远处的那根藤条扔过去,想以石头的重量把绳子带到那边然后缠住那藤条,这样就可以形成一条小小的保障。
   我们扔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好不容易才把那石头扔到那藤条上,可绳子在上面只是盘旋地打了个结,看起来很不安全,我与晨瑜试着拉了拉它,感觉还算结实。而且越拉越紧,最后竟然像弓箭上的弦似的紧紧的。
   “我先过去,等会再拉你过去吧。”
   我放开晨瑜的手准备先试试,当我准备跨出第一步时她却拉住我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试探说:
   “要冒险一起闯,不要丢下我一人好么?”
   我回过头心疼地看了看她,又考虑了会,最后还是答应她。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不会丢下我一人独活的。而且我也考虑到了,虽然从这边到小溪那边只有那条小缝,而且几乎没什么石缝可以抓住的,但如果两个人小心地互相照应,加上这条绳子护在外面,一般来说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我紧紧地拉着晨瑜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以及传递给我的那种爱,这使我的责任更加重大,我突然觉得这次的冒险不止止是一次生命的挑战,更是一种灵魂的挑战!
   晨瑜紧紧地拉住我的手,彼此身体往峭壁上斜小心地用脚尖掂在石缝间,然后彼此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扶住眼前的几块不规则的凸起的石块慢慢往左边挪动着,在我们背后的是那条紧紧的绳子把我们隔在这峭壁上,还好这峭壁只有60来度角,虽然难行,但比起头顶上这将近成了直角的险峻峭壁来说好走多了。
   晨瑜的手心开始有点湿了,而此时我们才走不到三分一的路程,我开始担心她的意志。
   “别,别担心,我,我们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我喘着气努力地鼓励她说。
   “恩!我知道,我们,我们别说话了,这样,这样很辛苦的,也别往下看,往前走就是了,幸福还在眼前,加,加油吧。”
   她好不容易才回答完我的话。
   恩!未来还在眼前,我们必须努力!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我与妻子身上,几只闹事的喜鹊偏偏在这个时候在头顶上唧唧喳喳地叫着,我小心地扭过头艰难地看着已浑身被汗水浸湿的妻子,她的眼神充满对前方的期盼,同时也包含少许对目前处境的恐惧。
   “加…加油,坚…坚…坚持就…是胜利。”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了这几个字,晨瑜会意地对我眨了眨眼艰难地笑了笑,可能是由于体力透支过度,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这让我非常的担心,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艰难地往前走。
   我斜着身子一手抠住潮湿岩石上的细小缝隙一手拉着晨瑜的手艰难地向前挪着脚步,背后的那条到我们腰上那么高“绳子”也因我们长时间的靠近摩擦而变得有点松懈了,我尽量少去碰到它,虽然我们彼此清楚假如一不小心失足单靠背后的这条绳是没太大效果的,但这绳子在心理上给我们极大的保障,让我们感觉有东西在另一角度上保护我们,这对我们度过这艰难的峭壁有很大的帮助。
   我每走一步都要事先用右脚脚尖去把前面的潮湿青苔弄掉,然后等脚与石壁的接触感觉到没什么会被滑倒的危险后才小心地把另一只脚挪过去,因为我心里清楚,假如我失足掉了下去,死的将不止是我,我不舍得!晨瑜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跟着我往前挪动着脚步,有好几次我们都差点掉下崖去,幸好上苍怜爱,每次都化险为夷。
   “再…再向前…向前挪…挪十来…步…就成…成功了。”
   我努力地对妻子挤了个笑容,因为过了这块潮湿的岩石就到达彼岸了。
   此时发现头顶上那几只讨厌的喜鹊不知道又飞到哪去了,只留下静谧的山谷以及我与晨瑜紧张的心跳声。慢慢的,我们听到了水声,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终于,我们度过了这场生死劫难逃离了死神的掌心来到了这条小溪,我与晨瑜顾不上劳累紧紧地抱住彼此,以缓解过去那一个多小时的胆战心惊。
   “你哭了?”
   我轻轻地抚摩着晨瑜那有点潮湿的头发。
   “怕么?”
   “不,我不是怕。”
   晨瑜带着哭腔的口调说道:
   “我是因为激动,你知道么?长这么大,我从来都没这么勇敢过,也从来都没冒过这么大的险…”
   晨瑜说了一半就又抽泣起来。我边哄着她边说:
   “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哭啊?”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你。你知道么?刚刚在峭壁上你牵着我的手艰难地在那险峻的峭壁上挪着脚步,好几次我差点掉了下去,可当我想甩开你的手时你却更加紧地牵住我的手,我能感觉你手心传来的温度。而当你自己感觉会掉下去时你却甩开我的手生怕把我连累了。可你知道么,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以为我会独自一个人活下去么?我知道,这段路虽然短,但却让我经历了生与死的较量,也感觉到你的那份情,所以…”
   “所以你就哭了?”
   我轻轻地扶着晨瑜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要记住,你是我妻子,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怎么当你的丈夫呢?”
   我轻轻地为妻子拭去脸上的泪水怜爱地看着她。
   “可是,”
   “别可是了,好好休息会吧,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我拍了拍妻子的肩轻声地说道。
   我们休息了一小会,我便与晨瑜起身去小溪洗了把脸,同时也洗去了一段惊吓。
   这是条不知道源头在哪的小溪,我与晨瑜沿着溪边往前走。我们一路走走停停,晨瑜似乎忘了刚才的惊吓,此刻正雀跃地边走边观赏着风景,偶尔也用相机拍了几张路上的景色。
   “你说,”
   晨瑜突然停下脚步收起相机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问道:
   “这里一直走会不会有一个世外桃源呢?”
   “这,倒有点像,你看,”
   我指了指这周围的竹林继续说:
   “陶老先生的‘桃花源记’里写的也是有竹林有桃树,而这里虽然没有桃树,但这竹林也算得上是郁郁葱葱啦,而且这溪流,说不准…”
   “说不准就是来自于那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呢?”
   我们就这样又开始边走边玩笑地猜测着,可溪流一直往前延伸,似乎没有尽头,我们也只好一直跟着它往前走。
   “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像流水?”
   走着走着,妻子晨瑜突然感性起来。
   “怎么说?”我有点困惑地看着她。
   “流水的生命注定在路上,在奔流不息的旅程中度过,而此刻的我们不也是跟着它奔波么?虽然我们不知道尽头是那广阔的大海;还是那平静的湖泊;或是那干枯的沙漠,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跟着它往前走。”
   晨瑜折了根竹条继续说:
   “而且,流水的生命旅程注定了它的短暂与永恒。它或许会在烈日下被阳光炙烤、暴晒最后挥发成水蒸汽,就是因为这样,它的生命便化成云雾,悠然而逝;或许会流入良田,换成老农们欣慰的笑容;这些都是它伟大的短暂。”
   “而如果它是被周围的树根吸收,然后凝聚成生命的绿色,循环往复,待时间流转、生命轮回,便又恢复原来的情状,回归于水。这便是它执著的永恒。”
   晨瑜说着说着便又开始沉思起来。
   “那,”
   我看了看她不解地问道:
   “这和人有什么关联呢?”
   “人的一生在走走停停中,失去了许多,同时也得到了许多。失去的也许是你不想失去的,而得到的也许也是你不想得到的。而在流水的生命中,它可能失去了最原始的那份纯净,而得到了旅途中外物附加给它的灰尘及其它杂物。等到它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自我时,再回头看看源头,这个时候才发现,源头已离自己遥不可及,再也回不去了,这就是流水无法倒流的原理。”
   “但,人可以回到原来的自我啊?不是有句话叫‘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么?”
   “这没错,可当你‘补’了之后你有没有感觉到已经失去了些什么?”
   晨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扑簌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随即会意地一笑。
   我们都知道这个微笑代表什么。
   天空飘过几朵闲逸的白云,黄昏悄然来临,几只暮鸦又开始在天际“唧咕唧咕”地叫着,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我知道,我们离家不远了。我拉着晨瑜的手轻松地漫步在这片只属于我们的竹林溪水边向前走着,未来还在眼前,我想。
  

作者签名:
微笑的容颜下掩埋了多少感伤,是对是错,总该有个了断。黑色不是寂寞,是我等你等得心痛!

原创  林友收藏  

  
【点击回复或查看回帖】

传统或网络媒体转载请与作者联系,并注明转自【胡杨林】及作者名,否则即为侵权。

Copyright © 2008 MY510.COM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