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秋眸如月-个人文章

左岸

秋眸如月
2008-11-20 17:59   收藏:1 回复:7 点击:3637

    (一)
  
   喝了杯酒,微醉。心里突然没有来由的难过。或许是因为常常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才会无端感伤。
   对朋友说厌烦了这样的奔波游走,想要找个人来将就。将自己以家庭的名义安顿起来,不在漂泊流离。可每每面对的时候,都会落荒而逃。想,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虽也是场交易,却不见得公平利落。不是个善于计算的人,也不喜与人斤斤计较得失,索性不去刻意营造亦不故意逃避。想必该来的总会来,而要去的终归留他不住,一切随缘罢了。只是懂得的人终究太少。而更有一些无聊之徒,付了些许感情,便一路骂骂咧咧似乎别人存心辜负他的真心一般。恨不得路人皆知你的“罪行”。只是感情从来很少平等,别人辜负了你,而你又去辜负别人。
  
   从不吸烟,却常常想要买包烟放在身边。无端的渴望那种沉静忘我的感觉。试图走近售烟的小店,却又惶惶离开。因为知道的烟名太少,亦不知晓自己该怎么和服务员说。那种违背了自己规则的沮丧和羞耻久久不能消除。
  
   很少在别人面前喝酒,因为易醉,并且常常会在醉酒的时候巧笑殷勤,拉着别人献歌献舞。没了平日的谨慎矜持。知晓女子该有甘淡优雅的姿态,却依旧在自己的小屋里把自己灌醉。这样的时候便一个人哭笑歌唱,制造一个人的热闹。
  
   常有机会出去走走,看了太多生死离合。知道生命是件郑重威严的事,所以从来不敢对它有半点懈怠。只是常常会因为得到的并非所求,而久久求索的东西,却遥不可及的懊恼。对生命时常感到无奈和压抑。
  
   以为自己喜欢朋友来访,却在一群同学闹哄哄喝酒抽烟聊天的时候感到烦躁不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
  
  
  
   (二)
  
   一个人在静悄悄的房间里来回走着。
   泡杯玫瑰花茶,注视着一片片花瓣在滚烫的开水里失去色彩。
   煮面条。吃饭。洗涮。听歌。看电影。给植物浇水。
   房子里很安静,如同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自己。
  
   拉上窗帘,将自己搁置在这个水泥的笼子里,独自审视自己。看到一个真切脆弱的人。苍白邋遢健忘。
   拿出一只苹果,却找不到水果刀来削皮。翻箱倒柜的找到了水果刀却突然的不想吃苹果了。
   摊开纸准备描摹一副静怡的山水,两笔下去却勾勒了一个忧伤女子的侧面。准备给朋友写封邮件,问候她和她的孩子,却对她讲述了一场死亡……
  
   真的很多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想要怎么样的一个生活和未来。我讨厌被安排,而我却不能很好的安排自己。我常常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忘记初衷。
  
   很多时候,我都会问自己,这个是你想要的吗?然后我听见被很多条框围困起来的心,很弱的回答“是的。”然后一路走过去,边走边悔边难过。再次回首的时候,我看到罪恶和虚伪挥舞着胜利的旗帜在笑……
  
   我如同一个一直行在右岸的人,却不停怀想左岸的风景。
   常常感到失望。
   每次感到压抑和绝望的时候,都在告戒自己,若下次……
   却依旧在下一次来临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然后听被困的心弱弱的回答“是的”后,义无返顾的走向另一个苦恼的开始……
  
   我一直试图解脱。试图说服自己,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偶尔放任自己,偶尔允许自己粗鲁、邪恶、自私……
   原谅能取悦自己的所有行为。而每次的尝试都会带来更加令人崩溃的罪恶感。
  
   在最脆弱的时候,差点将自己交给一场未知的婚姻。只想逃避心灵深处最真切的焦虑。却被朋友识破,她告诉我,“婚姻是一场交换。你想好了要用自己的什么换取他的什么了么?”我回答不了。我有什么呢?而我想要得到他的什么呢?难道真的只要最简单的陪伴么?在最后要点头的时刻大声说“NO!!”那么干脆,我听见心解禁了一般,舒畅的呼吸。
  
   原来左岸距离右岸只是咫尺。我却为这咫尺的距离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三)
  
   很少回家,几乎是每年只回一次。
   不是不够想念,只是太多感情似乎忘记了表达的方式。没有拥抱过父母,没有亲吻过姐妹,没有和她们促膝长谈过,亦很少问候。
   疲惫的时候,也会打电话给父母。不说任何,只是听听他们的唠叨,心里便觉得温暖。难过的时候,打电话给姐姐,只是哭,哽咽的气息困难,然后挂断电话。
  
   几日前同事的父亲病故。她悲伤欲绝。说,从来不知道父亲那么爱她。她颠簸在回家路上时他已经昏迷,却迟迟不能安息。偶尔清醒了过来,嘴里却低声念着她“囡囡,囡囡……”声音颤颤巍巍却婉转绵长。她一进门,他叫声“我的囡囡哎——”一双枯瘦的手抓着她的胳膊,细而轻柔的抚摩着说“我怕再也见不到我女子了。”说着浑黄的泪从眼角滑落。晚上他似乎异常开心,她喂他吃了半碗稀饭,然后他便拉着她的手睡了过去。没有醒。
   她说,从小就怕他,在他的面前亦不敢撒娇顽皮。直到结婚生子,他亦从来不表现出半点喜爱她的样子来。之前从来没有叫过她“囡囡”从来没有那么轻柔的抚摩她,没有让她伏在他的腿上哭泣过,从来没有。她说亦从来不知道这样的爱令自己感到如此悲切的幸福。
  
   在半夜的时候不能安睡,给母亲打电话。说,“我想家,我想回家。”
   写了一封长信给父亲。我说“今天晚上,特别特别的想念你们,却不知道打通了电话要和你们说些什么。我们都是不善于表达爱的人,长了这么大,我不记得自己有说过爱你们。近几年来,每次回家都很难过,因为看到爸爸越来越弯的背,看到妈妈越来越深的皱纹,觉得我还没有做好迎接你们开始苍老的准备呢,你们却突然的就老了,有时候忍不住就想哭。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原来从一降生,就是自私的个体,只有在委屈的时候疲惫的时候才会想到家,想到可以给自己安慰和温暖的父母,可是现在你们都老了,一天一天的苍老速度叫我看到心疼。……”
  
   似乎依旧有太多的感情,用语言我不能够准确的表达出来。然而我想将之前没有表达的爱,没有说出的感激和思念统统弥补起来,我要我的父母姐妹知道我多么的爱他们,要他们知道爱和被爱要大声讲出来,才会感觉更加幸福温暖。我不要自己对他们的爱留有任何不可弥补的遗憾里。

作者签名:
海洋之所以宽广因为它汇集了大小的川流 生命之所以精彩是它囊括了深浅的缘分

原创  林友收藏  

  
【点击回复或查看回帖】

传统或网络媒体转载请与作者联系,并注明转自【胡杨林】及作者名,否则即为侵权。

Copyright © 2008 MY510.COM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