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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律诗这东西[原创]

酸风射眸子
2008-10-18 16:31   收藏:1 回复:4 点击:3687

    一
  
   神舟七号载人上天了。看着船舱中三位宇航员,我乐了。想起一位诗词学会的老先生写的格律诗来。“元三征射虹,神五伟升空”。请你猜猜,这“诗”写的什么?猜不到吧?还是我告诉你吧:2003年长征火箭射出一道长虹,神舟五号载着杨利伟升上了太空。好家伙,对仗工稳,用语精炼。
   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
   有一位书生极想学做诗,只是苦于没有找到能诗的老师,但仍苦苦地寻觅。有这么一天,住店里,晚上睡不着仍想着怎么做诗的事,忽然就听隔壁有人说:哎,一首。一会儿,又听他说:又一首。这位书生听得心痒难挠:他怎么作诗这么快呢?正想着,又听那边说:这回是两首!这边的书生说什么也睡不着了,想去拜师,只是天交四鼓,未免唐突。心想,还是等天亮再说吧。整整一晚上没睡。见天一亮,赶紧梳洗打扮,饭也没吃就过去了。一敲门,一位老者,衣着朴素,相貌平平。一见书生,赶紧拉紧裤腰带。书生一见老者,倒头便拜:老师在上,受学生一拜。老者惊得还礼不迭:先生有何见教?书生将自己的渴慕之情,学诗之诚,以及昨天晚上所闻一一向老者道来。老者笑道:咳,这是这么一码事。昨晚上我见有好菜,就多喝了几杯老酒,不想那菜是馊了的。晚上肚子就闹腾,以为没事,结果躺下后更厉害了,不等下地,那屎就出来了。一边收拾一边它还往外窜。不小心都弄手上了。你以为是几首?四首?不是,那儿还一炕呢。不过,“非诗也,乃屎也”。语出明人李汝珍《镜花缘》。
   古人说:“盖诗文只此数字,出高人之手,遂成空灵;一落凡夫俗子,便成腐臭。”(明末张岱《冰雪文序》)诗写不好,就会成屎,也非耸人听闻呢。呵呵~
  
   二
  
   怎么学诗呢?想起了黛玉论诗。
   《红楼梦》第四十八回“滥情人情误思游艺 慕雅女雅集苦吟诗”。在这一回里,讲了香菱在宝钗的引荐下,向黛玉拜师学诗的故事。这里,曹雪芹不仅讲了学诗,作诗,也讲了品诗,可以说是集曹雪芹诗学理论之大成。不仅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也具有极强的实用价值。比如,就学诗而言,黛玉说: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是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香菱说:我只爱陆放翁的“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说的真切有趣。黛玉说:断不可看这样的诗。你们因不知诗,所以见了这浅近的就爱,一入了这个格局,再学不出来的。你只听我说,你若真心要学,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一百首细心揣摩透了,然后再读一百二十首老杜的七言律,次之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做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应、刘、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你又这样一个极聪明伶俐的人,不用一年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
   黛玉此话,我以为正中学诗三昧。
   “三个人做底子”,为什么?
   前两年看了一本钱穆出的讲演集,其中有《谈诗》一篇,也提到了黛玉教诗这个典故。他说:“此刻先拿黛玉所举三人王维、杜甫、李白来说,他们恰巧代表了三种性格,也代表了三派学问。王摩诘是释,是禅宗。李白是道,是老庄。杜甫是儒,是孔孟。《红楼梦》作者,或是抄袭王渔洋以摩诘为诗佛,太白为诗仙,杜甫为诗圣的说法。故特举此三人。”
   这“抄袭”说是否准确,只能存疑。但他说出了“三种性格,也代表了三派学问”我是赞成的。
   也是前年,读了李泽厚教授的《华夏美学》。在这部著作中他是这样说的:“如以大体相近的客观景物为例,‘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杜甫)、‘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李白)、‘水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王维),便也略可见出儒、道、禅的不同风味:儒的入世积极,道的洒脱阔大,禅的妙悟自得。胡应麟曾以李、杜这两联相比,认为杜‘骨力过之’。所谓‘骨力过之’,可说是指杜甫更显思想、人为和力量,如 ‘垂’、‘涌’二字。李随意描来,颇自然。而王维一联与它们相比,便更淡远。但李、王却缺乏杜那种令人感发兴起,刚毅厚重的积极性格。”
   如此印证,三部书竟得出基本一致的结论,让人感到好像是自己原创了一种理论一样的喜悦。其实,我更看重的是从这三种“性格”、三种“学问”、三种“风味”中体现的三种艺术风格。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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