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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 菜

风清
2008-10-14 03:56   收藏:0 回复:5 点击:2505

    早些时候酸菜是在冬天用大缸淹制的,浪漫地说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吃了。而今的酸菜基本是速成的,使用化学药剂二个星期之内就可以食用。
   我是个不喜酸菜的人,对于酸菜并没有过多的研究,一生里也只是吃父亲和我自己做的煎酸菜。偶尔父亲也会做凉拌着吃,放少许的葱、蒜沫,辣椒油和糖,味道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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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时候,到农家院里吃杀猪肉时,有酸菜炖白肉,也要吃上几口。于我来说需要蒜酱相佐,否则是难以下咽的。多年前拖家带口的跑到宽甸深山里吃过一回杀猪肉,主人招待的却是紫铜火锅。一圈人围坐在方桌前,怕冷如我一般的都是紧紧地把棉衣仿佛要裹进肉里,只待热气腾腾的锅子一下子冒进胃里、肠里,以便在大呼小叫中缓解深冬里的寒气。
  
  这酸菜需要食用前泡上一个小时左右,并要切成细条状才好。浸泡的过程,还需反复换水。肉需大方的人家切了后腿或者直接叫做后丘上的五花肉,薄薄的大片一起放到滚沸的大锅里煮。
  而此时这些个受邀的客人们,只需争先恐后地占领那块还不算烫屁股的热炕头上。或是偶然成群挥胳膊挽裤腿地摔打着五狼腿,或是依坐在炕梢一角嘀咕着私密的些许琐事。
  
  农家的火炕,这里是不需再介绍的,一切全凭想象。直等各种杂七杂八冒着热气的盘盘碗碗摆放在小桌上,酒是白的,碗是二号的。爽快的主人会把温好的飘荡着浅黄带绿的白酒,用水瓢逐个斟满。这时候能喝的,不能喝的都会各有说辞。主人倒溢出来是不行的,客人想让自己的二号碗少一滴也是不准的。虽然这酒大多是出自某处多少里之外的土窑作坊,味道辛辣而又微苦,然而一切都抵不住主人好客的热情和屁股底下此时此刻的煎熬。
   而此时的我,除了要说上一句“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引来一片哄笑声之外,也只能盘坐于方桌前,听着耳畔传来叮叮当当的杯碗撞击声和友人们对一桌美食的赞誉,迷醉在这农家院落暖暖的午后时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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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在我还是少年的时候,是喜欢炒菜的,并且手艺也算不错,当然也跟我这个人比较挑剔有很大关系。谈到了酸菜,会想起父亲用花椒炝锅,放略多于其它普通菜的油量,只待花椒被炸出药香味来,然后放入一把蒜沫开始。那时候的我,会时常跑到父亲的身后,这也是所有男孩子对父亲崇拜的一种形式吧。然而当酸菜端上深紫色的三腿圆桌上时,也并没有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会狼吞虎咽一番。但回想起来,值得留恋的或许只是父亲在灶台前的背影,或是仅仅飘浮在圆桌之间的那些白肉和炸花椒的香气罢。
  
   从孩子能够被带出去吃饭开始,这崽子就不喜海鲜,确是唯独好肉。偶尔把他搂在怀里玩笑地说,这是我的么我说。靠海边的人却只喜欢吃肉,这是让我不能理解的。
  经常去的是烧烤那条街上的老刑烧烤。传说中老刑的肉串是一流的,也是东港烧烤业有数的几个前辈之一。然而说实话,现今的水平确实也只能从传说中去想象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老刑家知道了五花肉煎酸菜这样一个可以放到烤盘上的美味。当然美味二字是针对我那拿不出手的内人来说的。虽然切丝的酸菜宽细不一,然而看在多添加的几块红白相间的五花肉上也只能将就着。但老婆是个不挑剔的人,又是特别喜欢酸菜的东北女人。于是在烟幕缭绕之中看她目光闪亮,与那些浮动着香气的煎酸菜于烤盘之上舞蹈,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另一番乐趣。
  
  终于有一天,我跑到农家里要了一棵酸菜回来自己仿制。当三俩小菜摆放在方桌上,当脆嫩的煎酸菜和薄薄的泛着浪花模样的五花肉香跳跃在饭厅的每一个角落里。虽然此时无法与烧烤店里所充斥的那些烟熏火燎的味道相抗衡,然而透过那些啤酒的泡沫,边擦拭满是油渍的眼镜边看着眼前朦胧着的雀跃景象,有一些事情仿佛突然间竟变得模糊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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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那时候,也便无需要去知晓快乐的含义了。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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