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翩翩起舞的蝴蝶-个人文章】
假如我暂时堕入黑暗
□ 翩翩起舞的蝴蝶
2008-09-10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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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大多数看到这个题目的人的反应都是:这个人在和美国著名作家海伦·凯勒“唱反调”,海伦的假设是拥有三天光明,她便“反其道而行之”,设想没有光明的世界是何种模样。如果诸位真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本文的出发点决不是与这位对我产生了巨大影响的伟大作家“唱反调”,而只是在反思这个被海伦向往了一生的光明世界,以及光明本身的内涵。
尽管我没有做过具体调查,但我坚信绝大多数人对海伦的评价都是“她是生活在光明世界中的人,因为她心中有光”。不错,她对生活细腻的描写,以及她娓娓道来的对于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三天拥有光明的生活的描写,让读到它的所有人汗颜,甚至促使一些人重新审视自己对光明的态度。但问题是:这种审视的根基是什么?同情?在无意中产生的某种优越感?抑或是以旁观者的方式丢下一声叹息?如果我们这些饱汉不知饿汉饥的人果真这么看待光明,光明便成了一种低级的消遣,被我们挥霍着的光明也便成了另一种缺失。所以,我的心中总是游荡着一个也许在别人看来很多余的问题:假如我暂时坠入黑暗,将会怎样?
如果人这种动物真的能决定失明的时间,我希望将它安排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样,我可以更充分地感知那滥于我的世界中的黑暗。
早已熟视无睹的光明,在突然间全部消褪,消褪得彻底而不留痕迹。因为明白这只是一次独特的心灵之旅,所以我不会体验到海伦最初坠入黑暗世界时的惶恐与焦躁,这固然从一定程度上凸显了这种体验的“虚假性”,却也使我得以直接触及黑暗背后最本质的东西,直接思考光明与黑暗的内在联系。
在那种极适合用整段的排比句宣泄情感的时候,沉默恰恰是最好的存在形式。我在视觉层面感受不到空间的变更,空间对于内心乃至思想的干扰也就大大减小。马路上如沙丁鱼罐头一样拥塞着的人群消失了,炫目的霓虹灯成了过往(尽管“过往”是相对而言的),忙碌在此时的唯一坐标只是耳边像风一样闪过的脚步声,而这不足以扰乱我的心思。
我发现,原来的太多物质坐标,此时均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没有理由再去关注有没有人将目光放在我的阿迪达斯上面,也不屑于把目光投给任何一种新上市的法国香水,更懒于撇一眼被精心伪装过的鲜花。我的脚步会准确地把我带到一片尚未刈割的麦田,或是一条在城市的外部盘桓着的河的河边,甚至仅仅是一个被城市的喧嚣遗忘的地方。在那里,我的触觉、听觉和嗅觉,为我还原着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无须视觉参与的世界。
我发现,在黑暗的包围下,一切针对自身外部的刻意雕琢都显得那么滑稽,所以我索性放弃雕琢;在黑暗的护卫下,一切过于拘谨的心灵都会得到舒展。而当三天的黑暗如期退去时,走出黑暗的我,已是一个“不事雕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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