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死亡请你记住我
　　文/sunny
　　
　　序
　　
　　午夜，通宵场后半场的电影未完，一对偷情的便已急不可待地悄悄退场了。一路上两人就做连体婴儿般紧紧地粘着，唇和舌恣意放浪地相互搅动在一起，急促地喘息声比今晚的言情片还要高潮迭起，连路灯也极尽能事，把纠缠的两个影子扭成了长条。
　　
　　人人都睡了，他们便以为这暗夜是属于他们的。没有人会发现他们的秘密，连鬼神也不会来打扰。越危险的游戏越让人兴奋，女人的呻吟越来越响，男人更加用力了。
　　
　　宝贝，你再快点，快点！嗬，啊——啊！！
　　
　　一切戛然而止，所谓的快感亦不过如此，黑暗里有个黑影冷笑着转身离开。
　　
　　
　　1、
　　
　　星期天早上，亓官和澹小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两人刚刚从马尔代夫度蜜月回来。这是他们婚姻生活的开始，至少他们相信，他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亓官：“小蜗，煮早餐去，等一下我来洗碗。”
　　小蜗：“不么！你去煮，我来洗！我要看润的那个蛋糕广告！”
　　亓官：“切！那个润有什么好！对了，老婆，如果两个只能选一个，你挑哪个？”
　　小蜗大笑起来：“傻瓜！这种问题也问，你已经是我的老公了也！”
　　“那人家没有他长得帅么！”亓官故意嗲声嗲气的在小蜗面前撒娇，小蜗笑得更厉害了，一边笑着一边跑去厨房煮早餐。
　　
　　亓官这才得意地把遥控器拿在手里，切换到他喜欢看的新闻频道。一则快讯在屏幕上滚动：午夜割头狂魔再次现身，和平公园内一对情侣被斩！亓官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再理会。不过，小蜗却从厨房探出头来神秘兮兮地插了一句：“老公，听说那对偷情的是在‘那个’的时候给砍的！”
　　“那个？什么那个？”亓官转到体育台，心不在焉地随便问了句。
　　“哎呀！那个……就是那个！做爱么！傻瓜！”虽然说出来了，小蜗还是有些脸红。
　　“哦。好球！”亓官忽然大声嚷着从沙发上跳起来：“进了，进了！真是好球！”
　　“讨厌！”小蜗悻悻地嘟囔着，又回到厨房继续做早餐。
　　
　　以后的每一个星期日差不多都是这样，小蜗在厨房里做早饭，亓官则在客厅里看电视。当然这只是星期日，平常亓官还是会帮着小蜗一起做很多家务事，而且必定每天下了班都准时去接老婆大人回家。再后来两人的工作亦越来越忙，小蜗由实习护理，已经成为医院急症室的一名正式护士，常常加班到很晚，而亓官也总是忙着四处出差。亓官接小蜗下班的日子自然越来越少，但在他的心里小蜗永远是最好的老婆，他也为小蜗的工作骄傲，小蜗对工作的热诚和细心真的无人能及。
　　
　　
　　“老婆啊，这里暴雨飞机停飞了，你老公今天看样子还是赶不回来了，你就不要买菜去了，天气冷自己早点回家吧！路上小心！”亓官在飞机场给小蜗打电话。
　　“谁说你不回来了，我就不能去买菜啊，我可以烧给我自己吃么，谗死你！”小蜗一边笑着一边故意和亓官抬杠。天气真冷，她忽然有些不想回家，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亓官了。
　　
　　呜——
　　救护车鸣叫着从小蜗的身边疾驰而过，车上很快抬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患者，小蜗瞥了一眼，原来又是一个割腕自杀的女孩。她忍不住摇摇头，仍然拎着包走出医院。今天她不值班，也不想回家，她走进了一家网吧。
　　
　　2、
　　
　　——你叫什么？
　　一个女孩飞快地打字，她梳着齐耳的短发，右耳上一排耳钉嵌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廉价水钻。
　　——小肥羊
　　屏幕上同时还出现了一个门骚的QQ表情。
　　——小肥羊？哇，你家是开火锅店的呀！小肥羊，名头还挺响！
　　打字的女孩夸张地晃动着身体，花枝招展的表情引得旁边的人频频看她。“切，有什么好看地，没见过漂亮妞么！”她凶横地瞪了一眼，继续聊着。
　　——花样男，有空出来玩玩吧，我叫牧羊女，最衬你了！
　　——好呀！拣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怎么在哪见面？
　　
　　女孩忽然停下了打字，这时扔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发出古怪的背景音乐：我，我，我，我爱你！你，你，你，你爱我！引得周围人又是一番瞩目礼。女孩撇撇嘴自顾自地接起电话。
　　
　　“什么？自杀！”她尖锐的声音顿时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我马上来！”女孩神情慌乱，胡乱地抓起包就要往外走，却看见屏幕上对方又扔过来一句：
　　——怎么，美女，怕了！
　　
　　“怕你个大头鬼！”女孩狠狠地骂了句，一边扔了十元钱给收银台，一边风似的冲出网吧。
　　
　　唐芍和米颜是小学同学，但两人直到工作后才成为室友。她们很要好，像所有的好姐妹一样买什么用什么都成双成对的，可她们也总爱吵架。因为唐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有时候米颜邋遢马虎的时候，唐芍就会很生气。每次吵完架，离家出走的那个一定是米颜，她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很任性很单纯。不过吵不过两天，米颜又一定会自动求和，她嘻嘻哈哈地疯几天，什么也就都忘了。
　　
　　这一次，她们又吵得很厉害，原因是唐芍看不惯米颜的新男友，她总觉得那个男的会抛弃米颜，可是米颜正和他打得火热如胶似漆，结果米颜一气之下又离家出走了。只是米颜没有想到这一次唐芍居然会自杀。
　　
　　医院的急症室里，唐芍面无血色地躺着，她流了很多血，很多，像躺在血泊里，可是她还是死不了。米颜哭得稀里哗啦地冲进来，她脸上的妆全化了，看起来像个女鬼。
　　
　　“傻瓜啊！为什么要自杀！你死了，我会害怕的！”
　　“你不要走好么，答应我，我也怕……”唐芍醒了，手腕上的伤口很痛，她吃力地转过头费劲地说着。
　　“好，好！我再也不走了，不走了！只是你千万不要死！”米颜哭得更厉害了，像个无助的小孩。
　　
　　半个月后，唐芍出月了。米颜乖乖地来接她，她穿的很干净，白色的长裙，黑色的发间还别了一只可爱的小熊发夹，那是唐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慢地往回走。米颜轻轻问她：“还疼么？那个地方？”唐芍抬起手腕，那上边有好深的结疤，像一条丑陋的虫爬着。她却反而笑了，把脸凑到米颜打耳仃的右耳，小声地说了句：“很快感呢！真的！”那声音很媚惑撩人。像一个小虫子爬进米颜的耳朵里，她浑身一激灵，唐芍低低的呼吸声竟然阴冷地毫无生气。
　　
　　3、
　　
　　散宜生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进医院的，他是新分来的骨科医生，很年轻却也很有才华。因为工作上的缘故澹小涡很快就和他相熟了。比起那些古板传统的老医生，散宜生自然要显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何况他是那么风趣幽默。喜欢散宜生的女生很多，从病人到女医生女护士，从上了岁数的到年轻的小姑娘。散宜生简直是通吃王，可是他偏偏迷恋上了澹小涡。
　　
　　起初澹小涡是不知道的，在感情上她向来是后知后觉的。但散宜生从一开始就是主动的，他主动接近她，在工作中帮助她，指点她。下了班更是常常要送他回家，关心她的生活。而澹小涡始终不怀疑他在追她。直至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给了她一封信：
　　
　　小蜗，你知道么，和你在一起我有多么的开心。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旦离开你，见不到你，我的心就痛得要抽搐起来。我想，我一定喜欢上了你。在你面前，我低到尘埃里，却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在你面前，我跌到水藻里，被痴缠，却宁愿爬不出来。小蜗，给我一个机会疼惜你，爱护你，虽然你已经结婚。可是，我还是期待你的答复，假使你不愿意那我立刻辞职，走得远远的。好么？
　　
　　这是一封什么样的信！和亓官相恋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给自己写过一封这样的情书。澹小涡有些迷惑了，甚至更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悸动。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很烫，却也看到镜中自己那份别样的红润，她莫名地呻吟了一声，把信藏好。
　　
　　第二天，他们自然又见面了，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地在走廊上互相避让却还是撞在了一起。那天澹小涡是上夜班，散宜生仍默默地在楼下等她。她犹豫了一个晚上，他等了她一个晚上。后来，她还是忍不住上了他的车。
　　
　　他忐忑的问她：“信，你看了？”
　　“嗯。”
　　“那……”
　　“我有老公的，你不要逼我。”她不敢正视他。
　　“你只需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我，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和你在一起工作是很快乐的事。”
　　“那你就是对我有感觉的！”他靠上去，几乎挨着她的胸脯。
　　“我，我老公很爱我的，我不会辜负他的。你死心吧。”
　　“那，我就辞职！”
　　“不！不要，院长多器重你……”她一时间有些混乱，胸口很闷。
　　“没有你，一切对我都没意义，你，才是我的梦想！”他毫不退缩。
　　“我……你让我想想。”
　　
　　澹小涡回到了家里，头很痛，像有斧子在敲，可是她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他的话。亓官仍在出差，也许太忙竟没有电话来。她做不出决定，却任由散宜生继续送她回家。这期间亓官也偶有电话打来，或者她打给他，但每次不是这个或那个原因他们聊不上几句又匆匆挂断电话。
　　
　　后天，就是他们结婚周年日了，她情绪低落不知道该怎么准备。下班的时候，散宜生又照常来接她。两人默默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快到她家的楼下，他们忽然都站住。
　　
　　“我，我还是决定辞职，看见你不开心，我也很难受。我不想让你为难。”
　　“嗯。什么时候走？”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天。”
　　“这么快！”她有些惊讶，心莫名地紧了一下，竟有许多不舍。
　　“早走，晚走，还不都一样。你始终不要我！”他说得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眼神黯然迷离，一种独特的忧伤忽然揪住了她的心。
　　“不要走！陪，陪我，今晚！”话说出了，就再也无法回头。澹小涡终于带散宜生回家了，那个家本来是她和亓官的。
　　
　　喝了酒，人是容易醉的，是酒醉还是自我陶醉，已经不重要。他带着怜爱、虏获、欣喜，抱着她走进房间，她有点放纵亦或有点放荡的看着他，然后一切抛诸脑后，亲吻、抚摸，疾速地往下堕落。
　　
　　4、
　　
　　两个人躺在床上，近乎赤裸。唐芍侧着脸注视着米颜。安静时的米颜就像一个瓷娃娃，仿佛随时都会被摔碎，她的颈项真漂亮，那么白皙光滑。唐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叹了口气，那里有一块鲜红的胎记。她想她一定要保护她的，只有她才能保护她的。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地在她的身体上游走滑动，手臂、脊背、锁肩、乳房，忽然她的手停顿了一下，因为米颜睁大着眼睛看着她。
　　
　　“你干什么？”
　　“颜，我们结婚吧！”唐芍突如其来的话，让米颜惊诧得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如受惊的小鹿般把毯子紧紧地拽在胸前，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好想保护你，真的，我们为什么要那些臭男人！我们两个一起生活，会更幸福的！”
　　
　　米颜看着唐芍的眼睛仿佛不认识她，她不知道，原来唐芍竟是同性恋者。
　　“不，不！”米颜只是惶恐局促地不停地说不字。
　　
　　她们没有再吵架的机会了，这次米颜下定决心要离开唐芍。
　　
　　米颜走了，亓官却终于可以回家了。他好累，在外面应酬得越多，他越想念老婆小蜗。看见小蜗在机场迎接他，开心得立刻把她高高地抱起。
　　
　　“老婆，有没有想我呀！”
　　“傻瓜，明知故问！”
　　“那有没有乘我不在，做坏事啊！”亓官开玩笑般地随口调侃，澹小涡的心却是沉甸甸地几乎透不过气来。
　　“乱讲！”
　　
　　回家的途中，她思潮起伏，想来想去，都觉得那次出轨是鬼迷心窍。自己还是很爱老公的，如果宜生再来找自己，她又该怎么做？决不能让亓官知道！半夜，亓官已经睡得死死的，他甚至没听见散宜生打来的电话。
　　
　　“出来好吗？”
　　“你不要再找我了，我老公回来了！”
　　“你不出来，我就告诉你老公！”
　　“你！”她有些吃惊，宜生的声音竟判若两人。
　　“我是爱你的，你知道，我想给你将来！”他又变得很温和。
　　“放过我好么，我们不可以再错的！”她哀求。
　　“没有你，我比死还难受，我说得到做得到！”
　　“我，我出来！”
　　
　　她被人击中了死穴，虽然她爱亓官，可是她又被宜生猛烈地追求所震撼。事实上她还从为被人这样疯狂地追求过。她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沉沦。
　　
　　一个钟头，她回到家里。亓官却已经醒来焦急地等着她。
　　“你去哪里了，我起夜看不到你，怕你出事了。”
　　“我，一个朋友想不开，半夜叫我去开导她。”
　　“这么晚？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
　　
　　他责怪她，却是发自内心地爱护她。她更加无地自容了。内心地煎熬越深她越憔悴。她下定决心要摆脱宜生，做个了断。
　　
　　宜生仿佛知道她要来，早已在家里切好了水果等她。
　　“我们分手吧！”她憋了好久终于一吐为快。
　　“为什么？因为你老公？”他不以为然。
　　“是我错了，我最爱的是我老公，我要和他一辈子的，宜生你放手吧！”她哭泣。
　　“我不会放手的，除非我死！”他斩钉截铁。
　　“求你了，求你了，放过我！”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以为我不敢死？”他随即拿起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就是一划，血立刻流了出来。
　　“你……”她愣住了，还没回过神来，宜生已一把把她拽到自己的怀里，唇死死地压着她就是一通强吻。澹小涡拼命地挣扎着，心也跌到了底处。她好不容易挣扎回家却不知道还有更残酷的事实等着她。
　　
　　5、
　　
　　血，到处都是血，满眼的血。她惊恐心慌地慢慢走到床前，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亓官的尸体，颈上的伤痕很深。无头！她大叫起来。
　　
　　宜生和澹小涡都被带到了警局，小蜗深信残杀自己老公的凶手就是宜生。她悔不当初。但宜生却矢口否认。
　　
　　“散宜生，你当时和谁在一起？”
　　“我女朋友啊！”
　　“澹小涡说你没有女朋友，你怎么又有女朋友了。”
　　“我骗她的喽，我是花心，但我绝对不会杀人！”
　　“你知道谁是割头狂魔？”
　　“警官，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怀疑是我吧！”
　　“我们看过你的档案，你好像隐瞒了你有心理病！”
　　“哦，思觉失调么，做医生的压力大，都会得的。但我不是割头狂魔啊！”
　　“她说你割过脉，你有暴力倾向？”
　　“我向她表白，她不承认，我一时心烦才会这样！”
　　“那你女朋友叫什么？”
　　“米颜！警官你可以去问她么！”
　　“好吧，散宜生如果你女朋友可以证明你不在场，我们便放了你。但随时还会向你问话的。”
　　“恩，那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了！
　　
　　
　　散宜生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唐芍。唐芍一整晚都泡在网吧里，她的QQ不停地闪烁着。什么样的男人，女人她都泡。有时候她都忘了自己究竟是谁，男和女有分别么？她不过是一个得不到爱的人。她恍惚着好像看见屏幕里有一个人影一直在飘，而她在追，那个人是谁？是谁？她以前做过什么？她怎么想不起来了。有些人钻了牛角尖便出不来了。
　　
　　澹小涡自从亓官死了以后就没有一天再开心过，但散宜生却还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不停地给她打电话，他其实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只要一天没有真正得到，他就决不放手。只是他不知道，命运会让一切有个终结。
　　
　　这晚，他下班因为心情不好喝了点酒一个人在路灯下漫步，走到一处暗处，忽然有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他揉了揉眼睛，那黑影又不见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再看，一把刀已经迎头劈来，也许因为他是个骨科医生，手上有劲本能地一推，刀锋偏了，但是凶手并没有给他喘息，一下两下三下，终于砍到了他的胸口，散宜生倒在了血泊里，他惊惧地看着这个黑影，又一刀飞来正砍入他的头，血花飞溅。
　　
　　连宜生也死了，澹小涡万万没有想到，她万念俱灰，决定离开这个城市。好友娃娃来帮她一起收拾东西。有些旧照被翻了出来，拿在手上想起许多往事，许多人。
　　
　　娃娃：“咦？这些不是我们小学的同班同学？”
　　“这个是盈盈，这个是江月，这个，还有这个……我想不起来她们的名字了。”
　　“是米颜和唐芍呢！”
　　“真的，是她们呢，好久没见她了，那时我们玩得还很要好呢。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
　　“都死了。”
　　“啊？”
　　“你不知道，米颜高考时交通意外死的，很可惜她很有希望可以进北大的。”
　　“那唐芍呢？她怎么死的？”
　　“唉！听说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要那个男的离婚，但是那个男的不仅出尔反尔还残忍地把她的头也割下来了！”
　　“什么！”澹小涡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在这个城市里的最后一夜，澹小涡百无聊赖地又走进那个网吧。外面下着雨，网吧里没有几个人。
　　她开了QQ，却不知道要和谁聊天。忽然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为什么还在想念他？你老公也是个混蛋！
　　
　　澹小涡吓了一跳，她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屏幕上的字还在继续：
　　
　　——混蛋，全是混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不好好珍惜！
　　——你，你是谁？
　　她试着打出几个字。
　　——我是谁？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们全都该死，全都该死！
　　
　　屏幕闪烁得很厉害，澹小涡仿佛看到一个人影就坐在她的面前，可是她怎么也看不清那张脸。
　　
　　——执子之手，与之携老，是谁说的？都是屁话，都是屁话！
　　——那我呢？为什么不杀我？
　　澹小涡仿佛已感觉到什么，她敲出这些字，屏幕忽然一片空白，大约静了很久，屏幕上才再有光标闪动，那行字很慢很慢，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你 和 我 一 样 可 怜 ！他 早 就 背 叛 了 你 ，一 直 在 演 戏，而 你 还 以 为 他 很 爱 你！
　　——你，你说亓官他，他……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他的聊天纪录……
　　
　　澹小涡没有再问下去，其实这个答案已经没有必要再追究了。他们曾经都以为会一辈子的，结果都错了！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借口！
　　
　　——你，你是唐芍？是你割下了他们的头颅？你是鬼还是已转世成人？
　　她有这个预感，但屏幕上又是一片空白，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再回答她。她等着一直等着直到天亮。
　　
　　该结束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她看着从窗外即将透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然后在屏幕上敲入了最后一段话：
　　唐芍，你该相信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负上应有的代价，你放手好吗？死亡并不是最终的惩罚！
　　
　　不！我不会消失，不会！
　　
　　一个声音在她耳畔清晰地飘过，澹小涡最后看到的一行字是——借着死亡请你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