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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的记忆

血莲子
2008-05-04 02:25   收藏:0 回复:1 点击:5010

    他确定他是真正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她说科,我要回来,简单而又直接.他有些措手不及的说,回来吧,我还是要你.
   他看见她安静的向他走来,细细的眉眼,红润的嘴唇,还有黑底碎花的旗袍,他说,回来就好.她笑笑,一贯的温柔一贯的淡漠,跑累了,就想回来继续做.
   子子走了,对与他来说,那是一段寂寞孤独的日子,他常常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看着17楼下蚂蚁一样的人群在不停的晃动,有风轻轻吹过,他似乎常常能闻到她的体香,也能常常看到她在17楼的窗户外飘来飘去,有时会对他说,科,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除了道德还得背负责任,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有时候她会伸出一只细长的手臂,说救救我,他伸出手,从窗户里拼命的伸向她,他看到她向他笑笑,然后飘然而下,疼痛的感觉让他终于清醒了过来,手臂被窗户上极小的玻璃渣刺伤.几天前,这里刚刚装修过.
   她拖着简易的行李回到了原来的住处,打开门就有一股子颜料的清香扑鼻而来.推开小小的窗户,能看到高大的木棉树和永不停息的高速路,这是她从一家农户处三百块一月租来的.里面存放着她几年来的所有作品.
  她点上一根细长的凉型的女士香烟,,她喜欢那一种冰凉麻木的味道,能让人冷静和清醒.踢掉脚上的皮鞋,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然后蹲在靠卫生间的墙角,平静的边吸烟边拨通了科的电话.她说,科,我要回来.她能清晰的听到哪个男人的喘息声,哪个声音她一直是那样的渴望,她甚至能看到那张因为意外而显的特别紧张的脸.但她听到他平静的说,回来吧,我依然要你.她挂了电话,长时间的蹲在角落里一口一口的吸烟.
   他的老婆两年前出国,去了新加坡,他一个人留在国内,一边搞他自己疯狂热爱的摄影.一边等待时机出国和自己的老婆团聚.
   子子是他在西北沙漠里拍照的时候认识的女孩子,她是一个任性,自我为中心的人.那时候她刚刚从一家知名度颇高的报社辞职出来,选择了去荒漠里写生,漫无边际的沙漠让她的皮肤粗造而且干黄,但是在她的身体里总是有一种叫人摸不透的东西,他被她那一种摸不透的东西所折服,他急切的想把它留在自己的胶片上,他真的请她做了自己的形体模特.为了生活她一边画画,一边兼职做他的模特.一个月从他那里支去两千块的报酬.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开自己的画展.其实她的画画的并不怎么样.
   她清理着自己已干掉的颜料和到处散落的油画,她记得那年科要回福建准备自己的摄影展,自己就跟着他一路来到了这里.其实她一直知道她和科两个人谁都不愿先说出自己的感情,他们明白他们都不能闯过世人的道德关和责任关.他们都是太认真的人.哪怕有一天要分开.
   来到福建,她一边在科的公司上班,一边到处奔跑着画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时候,会和科两个人在自己的房子里把着手做菜.喝酒,然后分开.两个人都默默的为对方小心的守护着道德和责任,虽然两个人都很爱.
   那一夜,她将自己裹在棉被里不断的咳嗽,她喝了过多的速容咖啡 和吸了过多的香烟,她的喉咙有一种干涩的疼痛,她起身去书桌上一次又一次的翻看着科在西北为她拍的照片.在茫茫的黄蒙蒙的沙漠里,她的胸前飘着一根长长的红纱,似乎是从遥远的天边上慢慢走来,她的美丽在那一刻中定格......
   第二日,她离开了.
  他看着办公室里她的东西原封不动,人却不翼而飞,他看见她还没有完成的一副画,那是一副男人的素描,名字叫,疼痛的记忆,他把他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用简单的相筐装着,每一天和那个有着同样脸孔的画像相对发呆.他不知道她去了那里,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他的心掉进了万丈冰窟,冰冷透顶.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该去那里,她回到家乡,在乡下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把自己关在里面不断的看电视,吃泡面,然后去村口溜达,她不去想他,一直不去想....
   她哭了,她突然哭的十分伤心,她蜷缩在单薄的棉被里哭了整整一夜.
   她买了福建的车票,赶了回来.道德责任统统的滚蛋吧.三十几个小时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子,打开门 有一股子颜料的清香扑鼻而来,打开窗户,她能看到高大的木棉树和永不停息的高速路,她踢掉皮鞋,蹲在靠卫生间的角落里给科打了电话.
   窗外,有雨不断的在下,天气预报报道今夜有台风.
  她回来了,明天他就又会看到她了,他要给她回家的感觉.他整理了自己家里的东西,冒雨去外面买了蛋糕,红酒和玫瑰花,明天,他要告诉她,他准备让她接管他的后半生了.他放弃了出国.放弃了漫长的等待,他要告诉她,他喜欢的是中国,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
   他沿着路边的房子飞快的跑着,他记得那张没有完成的画,他要把他从办公室里取回来,明天要让子子完成,然后永远的放在她们头顶的柜子上.风夹杂着暴雨魔鬼一样的肆虐着.似乎要摧毁某个东西一样.......
   第二日,子子收拾了东西去见科,走到在离科的家不远的拐弯处,有人忙碌着把一顶下水道盖子往一个正张着口的下水道上盖,嘴里不住的说到,可惜一个好好的年轻人了,就这样完了.唉,都那样了,还抱着个破相筐不放.有一辆救护车从她的面前呼啸而去,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然后快步的离开.她突然明白人的生命原来是那样脆弱,生和死的距离竟是如此的接近.她跑着上了楼,她迫不急待的想见到他,她想像着见到科时的情景,她笑了.
   科的门紧锁着,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失望透了,她蜷缩在他的们口,一直到黑,他躲起来了,她想,他还是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的关系,哪怕一点点都不愿意.她把自己又一次关在房子里不住的吸烟,思考.
   几日后,她收拾了所有的东西,撤撤底底的离开了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城市.
   两年后她的画展在西北某个城市隆重举行,画展的名字就叫,疼痛的记忆 .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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