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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看的孩子的脸

膑儿
2008-03-21 18:22   收藏:0 回复:1 点击:3711

    青石路
  
   每天都要走过这青石板铺陈的步行街,空间在家和幼儿园之间单调地来回,时间因了空间的单调似乎原原本本地重复至于麻木。只是不明原因地喜欢这脚下的青石路,踩在上面看步行街木制的花坛,坛内的黄花绿树,看木椅上老人男人女人的庸懒,闲散,看身旁走过的人的行色匆匆。
  
   穿一条过膝的长裙,走到这里,然后在木椅上坐下来。
  
   终于有机会得偿好久以前的心愿,虽然穿的不是长裙而是同样闲散的牛仔裤。心里知道喜欢脚下的青石,不明所以,不知所终。
  
   一间小小的童服店,三年的试水生涯。进货,卖货,收钱,某一天对这些感到厌倦了,明白不是做生意的料,或者说不是心里想要的。关店。留下两牛仔包剩下的童服,三年累积的疲倦在青石路上抽丝剥茧地慢慢消磨。
  
   青石一直延展到幼儿园大门。黑压压一片,一样的等着大门打开,蜂拥进去握一只温软的小手,撕裂就要僵硬的外衣,展开脸上心里的笑。看一看此起彼伏的人头就知道青石上载了好多密密麻麻的爱。
  
   想来是刻意的安排,每天幼儿园放学的时候,青石路口两头石狮子后,德克士的大姐姐带了小孩子在那里跳舞。左转圈,右抬手,一张张小脸抬眼看面前的大姐姐跟着比划。一小片无邪,纯净的脸,让快要沉沉的暮色有了不一样的温润的光。几乎是每天,走到那里都要停下来看,仿佛世间所有的纯洁,可爱,美丽都在那些小脸上展露无余。
  
   悄悄地爱着脚下的青石路,但朋友一起总要说最爱看孩子的脸,只要有机会就扯着她们指指点点:看,快看嘛。如此张扬着对那一张张小脸的爱。
  
   不久,就不站在幼儿园的大门外,站在小学的大门口。幼儿园和小学隔了七八米的距离,同样要在青石路上来来去去,只是不再看见最爱看的孩子的脸。脚步也多了些匆匆,毕竟上学就是种下一个希望。
  
  
  
   冰雪皇后的碎片
  
   她带了儿子问了些人,曲曲折折地找到市里的儿童福利院。
  
   在简陋的办公室里,儿子背书一样说着他在家里准备了N多次的他的第一次正式外交辞令:阿姨你好!我是文化小学一(1)班的学生。``````寒假里的雏鹰小队活动,我们想来和福利院的小朋友一起玩,大家开一个联欢会,击鼓传花,每个人准备两个节目。我们小组有七个同学。到福利院来想请求你的同意。
  
   三四十岁的女院长笑了。她松了口气,知道能被孩子神情逗笑的人,总是好说话。儿子走到一边去,她对院长说她们到这里来的目的,让孩子们在一起玩半天,给他们一次机会表演一下自己的才艺,也说了要带来做生意剩下的两包衣服。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这七个小孩子受教育,知道同情,知道珍惜他们很不错的生活。
  
   女院长不笑了,她说你们哪天来都可以,但这里的孩子是不会和外面的小孩玩的,来的时候可以先来个电话。
  
   院长不愿再多说。出了福利院,她猜不透,怎么会,小孩子都是喜欢和小孩玩的,即使他们一点也不认识。
  
   去的时候她依然叫儿子带上他的玩具------羊皮鼓和两根木棒槌。其他的家长买了两筐水果。七个小孩,四五个大人,开了两辆车,有点浩浩荡荡的味道到了福利院。
  
   院长不在,一个二十岁左右漂亮的女孩子带着他们上二楼。她的漂亮不是端正的五官,魔鬼的身材。不施脂粉的白皙的脸对着他们一行人,说到激动的时候就两手扣握在自己胸前,异常地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他们真的太需要帮助了``````。样子的真诚没有虚夸。
  
   一间简单的房间,仅仅是较宽。
  
   一个回风炉几条长凳,挨墙放的几张书桌,快挤了半屋子的孩子,从两三岁到十五六岁。对在屋里另一边的一群人漠然无睹,到是七个孩子好奇地整间屋子串。大人们不在进去,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屋子的中间有一道栅栏,就像动物园的围栏,隔开人和动物的距离。参观的人当然是她们这一群,动物应该就是福利院的孩子了。不,他们当然不是,从他们的眼睛里流出冰冰凉凉的水,筑起中间的栅栏让人却步。
  
   施的人比受的人更加有福了。
  
   她们是施的,是有福的,是在高处的。院里的孩子是受的,是没福的,在低处的。他们用冰凉的栏杆捍卫他们的尊严。
  
   漂亮女孩对大人们说话,院里的孩子看也不看。他们对这种情形是在熟悉不过的。
  
   ``````在他们中间有的表现出很自私的行为,有点什么吃的就抢来藏起,偷偷吃``````其实也不是他们学坏,他们从没有好好满足过``````像你们一样有拿东西来,小的还自己来拿,年龄大的他们不动,他们有他们的自尊``````
  
   冰雪皇后的碎冰片掉到谁的眼睛里,他的眼睛看到所有的东西就会没有绚丽的色彩,只是灰色的一片,人也会变得冷漠,自私``````。安徒生的童话,孩子们眼里的冰冰凉凉的水``````
  
   带来的水果拿上来,果篮被打开,没有人动,孩子们甚至看都不过来看。七个孩子把水果拿着递到他们手里,没有反复几次,终于抵挡不住诱惑,两筐水果要不了几分钟就没有了。但大的几个没有过来拿,年龄和自尊成正比关系。
  
   其他的家长说要去捐点钱,随漂亮女孩到办公室去了,她站在二楼的走廊上。
  
   院子里七个孩子已经在活动器械那里玩得热火喧腾。也许是天气太冷,也许是福利院的孩子对这里的器械太过熟悉,他们一个也不和他们一起玩耍。
  
   院长说得没错,孩子是不和孩子一起玩耍的。她一转身,眼里已有模糊的东西在打转,怎么可以说:最喜欢看的是孩子的脸呢。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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