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chiw-个人文章】
两次去农村过年
□ chiw
2008-02-22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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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长在关内的农村,关外的农村过去从没到过。关内关外,虽只有一关之隔,初到关外的农村,还是感到很不一样。在二十世纪的五十年代,我新结婚,为了去找我家居乡下的女友,我决定到她家去过年,于是到了关外的一个农村。呵,大开眼界:全是一色低矮的小土屋,东北的三大怪,小屋里全有体现:窗户纸糊在外,缸里腌着大酸菜,养活了孩子吊起来。倒也新鲜。小屋两间,外间是锅灶,里间是面对面两铺火炕,老少几辈全睡在一起。想说句悄悄话也不容易,令我大失所望。过年了,煞是热闹:老少全上阵,杀年猪,包年豆包;饺子,一笸箩一笸箩的包,包好了全冻起来,随吃随下。好事的年轻人不肯闲着,二人转,大秧歌,转呀,扭呀,折腾个没完没了。大姑娘,小媳妇,充街塞巷,站在雪地里,傻呼呼地,东瞅啊,西望啊,不知道她们是在看些什么。有一首歌唱的是:“她们嘴说是看秧歌,其实是看情郎。”,我看说到了正地方。要不然,这等俗气难耐的玩艺儿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白天热闹,年三十晚上也有节目,说是要迎神驱鬼,家家燃起大堆大堆的篝火,把黑暗的夜空照得通明雪亮,甚是壮观。
关外这些过年的习俗,关里不多。我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我漠然以对,不太关心。我关心的是如何和我多日未见面的女友亲热亲热。但在这种设施简陋的穷地方,实现这种奢望的可能性实在是太渺茫了。晚上不分老幼全家好几辈人都挤在一间屋里的两铺炕上,试想,你有天大的本事,还能做些什么?最可气的是,夜里睡觉了,还要点上一盏“长明灯”。那时候燃的虽是煤油,火苗不大,但也足以照亮屋里的每个角落,所有隐私完全可以暴露无遗,简直让人动弹不得。我和女友在冷气袭人的院子里,无奈地转来转去,尝试着各种可能性,全然失败了。唉,是可忍孰不可忍!实在按捺不住了,我对初次见面的岳母发了脾气,威胁说,第二天就要离开。当然这是一时的气话,最终,忍耐着过了年初二,大年的第三天,因为没有车,我和女友就步行去了五十多里外的县城。第一次去乡下过年,就这样令人扫兴的草草结束了,伤透了心,从此,再不想去乡下过年了。
时隔半个世纪,我和老伴都垂垂老矣。没想到的是,又一次回到同一个农村来过年了。不过,这一次与第一次很不一样,我们在这里购置了自己的小屋,我们是屋子的主人,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再有什么无奈的地方。可惜,老伴已是瘦骨嶙峋的黄脸婆,再也唤不起我当年亲热的激情了。
其他,今昔的农村也不可同日而语了。昔日穷山沟的小土房全然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栋栋阔绰漂亮的砖瓦房。窗户纸糊在外的一大怪也走入了历史,取而代之的是宽大明亮的玻璃窗。白天阳光满屋,夜晚,电灯照得通亮。交通工具也变了,过去是驴马车,现在是机动车,五十里远的县城上车就到,什么时候坐,初一十五,任人选择。年风也不一样了。昔日的大秧歌没人扭了,更没人看了。拜神驱鬼的活动也没有了,过去为过年而忙碌的一切活动,现在似乎也难得一见了。总之,过去的年味几乎全然没有了。
那么,现在的村里人过年都热衷于一些什么呢?说来其实很简单:吃,是头一条,这基本没变。再就是赌,这是当今年下最为热门的活动了。如果你有兴趣,出外走走,串串,街上是空无一人,人都在各家各户。搓麻将的,打扑克的,炕上炕下,这里一桌,那里一摊,不分男女老幼,都在为输赢而大动脑筋。外国有报道,俄罗斯一个赌鬼输掉了老婆。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各地的赌徒都是一样的,这里的输赢也不小,即使输掉的不是老婆,几亩苞米的收入,一家老小的全年劳动成果,也有可能输个精光。城里有抓赌的,这里没有,可以放心无忧的去赌。也许是,赌成了过年的第一需要,因此,往常过年的年味也就荡然无存了。过去,过完年了,要备耕积肥、准备生产了。现在不同,没心思做这些,还是赌最吸引人。
从去农村两次过年的不同,看到了农村的变化和不同。农村,今昔不一样了。现在的农村青年人更热衷于去城里去打工,做瓦工,搞装修,这样挣钱似乎比种地挣钱更容易。所以,现在的农村,到处是砖瓦房,机动车,光靠种田这一点是不容易做到的。
从两次去农村过年,增加了我对农村的了解,很值得。以后随着对农村的更多了解,我相信,能写出更多反映农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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