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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行左偏 爱情右倾

寒鸦
2008-01-03 20:04   收藏:0 回复:12 点击:1507

    《红楼梦》一书中除了主角宝玉和黛玉的爱情令人感慨万千以外,一些配角如尤三姐和柳湘莲的爱情同样耐人寻味。
  
   初读第六十五回中的尤三姐,她的形象让我想起一个词:尤物。尤三姐是一个非常女人,说她“孤独地以极端女性之姿盛放于男权的社会中”,毫不夸张。这节中的尤三姐,形态艳丽妖媚,言行放荡乖张,周旋在一帮垂涎她美色的纨绔子弟当中游刃有余。这“贾蓉得不得一声儿”,找个借口和两姨妈打情骂俏;那贾珍觑着一有机会,“便和三姐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贾琏虽偷娶了尤二姐不便对她造次,但美色当前同样想入非非,“所见过的上下贵贱若干女子,皆未有此绰约风流者”。
  
   接下来第六十六回中的尤三姐则完全是另外一般模样,不再是“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而是素面朝天,每日侍奉母姊之余,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安分守己,随分过活。相比前面的她,完全换了一个人。是什么力量促使着尤三姐如此翻天覆地的蜕变呢?是爱情,爱情的魔力。尤三姐虽看上去有些放荡、玩世不恭,但她同样是怀春少女,同样渴望纯真的爱情。正是五年前来她家串客的小生柳湘莲,成就了她单相思的爱情梦想。当她得知因为贾琏的撮合,心仪已久的情郎答应了婚事,她立马跟原来的自己告别,而且做得斩钉截铁,“从今日起,我吃斋念佛,只伏侍母亲,等他来了,嫁了他去。若一百年不来,我自己修行去了”。可以说尤三姐是死心塌地爱着柳湘莲的,她爱得痴情,爱得惨烈。一旦爱情的希望破灭,她宁可玉碎不求瓦全。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像尤三姐这类因爱殉情的做法,自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于我只是敬而叹之。我既敬佩她的痴情和勇气,同时也叹息她的草率和盲目。尤三姐把生与死的唯一机会完全交给爱情的筹码来搏彩,不是草率又是什么呢?何况尤三姐是因为情郎的薄情而死,她死有所值吗?
  
   柳湘莲是何如人也?他也这样爱着尤三姐吗?这就得打个问号了。柳湘莲不过一游荡江湖的浪子,用阅人无数的贾琏的话说,柳湘莲这类人“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都无情无义”。柳湘莲没有见过尤三姐,但他有一夙愿,“定要一个绝色的女子”。当他从贾琏的描叙中得知尤三姐是天姿国色俏佳人,大喜,应承贾琏之约解配剑当定情之物。及至他稍事冷静,又觉得自己允诺太急,已有反转之心。宝玉的一席话,更是让他铁定了悔婚之意。在柳湘莲的臆想中认为,尤三姐这样美貌的女子依附在贾府这个“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的地方,不可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品行肯定不佳。
  
   其实柳湘莲是谈不上说爱尤三姐这个人,倒不如说他是爱她的美色而答应婚事更为贴切。在他的骨子里,一旦女人的美貌与品行相悖时,哪怕他尚未知晓真相,他已经断然决定婚姻的取舍。柳湘莲在处理爱情上的自私和武断,是他自身的性格使然,那就是无妄的自卑和狂妄的自大,一个人自卑和自大最恰当的表现形式就是多疑和善变。
  
   柳湘莲多疑。笔者相信贾琏在与他谈话时,已经转达了尤三姐对他诚挚的爱意,而正是这份爱,反而让他疑惑起来。“既是这样,他(尤三姐)那里少了人物,如何只想到我。难道女家反赶着男家不成?”这就是柳湘莲的自卑所在,他不相信这么美的女人会看上他,除非是别人的玩弄过的“剩货”。多疑之人往往无情、善变,贾琏也正是担心这一点,才要了柳湘莲的鸳鸯配剑做定情物。谁知柳湘莲是执意悔婚,亲自上门假借托词拒绝尤三姐,这一来定情不成,反要了卿卿性命。这就是柳湘莲的自大所然。
  
   现实生活中也不乏柳湘莲这类人。他们企望获得美丽的女人,完美的爱情。一旦这样的女人和爱情降临,又怀疑爱情的可信度,女人的品德观。其实说到底,都是人的自私心在作祟,女人太美丽了会不会不贞洁呢?会不会玷污了自己的声誉呢?这里我倒想说说《圣经》里的一则故事。有几个企图找把柄陷害耶稣的教师和法利赛人,把一个行淫的女人推到他面前,问她的罪行是否应该用石头打死她。耶稣回答说:“你们当中谁没有犯过罪,谁就可以用石头打死她。”几个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了。是啊!谁能保证自己的人生中没有污点呢?当我们一味怀疑、指责别人的同时,是否也该想想自己呢?
  
   小说的爱情故事是虚构的,小说虽高于生活它还得来源于生活。小说中悲剧的酿成,应该说跟两位当局者在对待爱情上的极端走向不无关联。尤三姐是得不到爱,毋宁以死相殉;柳湘莲是爱不完美,毋宁弃而舍之。这就有点把爱情太过理想化和概念化。爱一个人不是一件交易,想买就买,想卖就卖。爱的成长是一个漫长繁杂的过程,它不光是沐浴着春风的抚爱,同时也会经受秋雨的砥砺。爱的成熟需要培育它的爱人们给予它足够的时间去呵护和厚实的空间去包容。这样的爱才是真爱,大爱。
  
   品味爱情的甜蜜是幸福,经历爱情的磨难是必须的。当爱情出现拐点时,愿天下所有的有情人少一些记恨,多一些真爱,恨是狭隘的,爱才是超越。
  
原创[文.你评我论]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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