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洛加斯的雪
　　
　　此文献给暗黑世界里陪我一起走过无数日子的朋友们
　　特别献给B·I
　　
　　现在我躺在哈洛加斯石屋里唯一一张没有加宽的床上，因为我并不是一个野蛮人。身边躺着一个粗壮甚至略显肥胖的野蛮兄，已经沉沉睡了好久。门外停了一阵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洒落，清静洁白的雪花被风吹得打着旋儿从窗子飘进，落在我身上。并不立即融化，这里实在是太冷了，连那野蛮兄呼出的呵气，都仿佛带着一层冰霜。
　　马拉用一贯的蹒跚姿态走进来，腰弯得极低，连她那苍老的面容都压到我看不清楚，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使我想起我每一次看到我所尊敬的凯恩时，见到他额上的皱纹又多添几条那种心内震荡。虽然他的眼睛仍然象孩子一样天真纯洁，并充满智慧。
　　她将手中的汤放在桌上，目光转向我。她的手总是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就连为我包扎伤口时也不例外，可她的动作轻柔，我从来不会感到疼痛。从她那里我体会到了慈爱与温柔。我轻轻地道：“外面又下雪了，进来歇一下吧。”
　　她好像没听到般侧过身子为那野蛮兄将被子盖严，拂去他身上吹进来的雪粉。他睡得真沉，外面呼啸的风完全惊不醒这甜美的梦境。我支起身子，端起汤盆喝了一口，为冰冷的身子添了些暖意。感觉手臂上的伤快要好了，行动间已没有了当时的痛彻心扉。可是那道长长的伤疤却是永远地留了下来。我掀起衣袖，丑陋恐怖的疤痕令我心头一跳，蜿蜒宽阔几乎覆盖了我整个手臂。
　　耳边又响起了Flame的惊呼，他扑上来的时候，自爆怪已经进行了它不可逆转的疯狂爆炸，我想推开他已经来不及，剧烈的灼痛瞬时蔓延全身。“快喝紫药水！”我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坚硬的铠甲可以抵挡那致命的一击，但是他身上千疮百孔的革甲却救不了他，就连大瓶的紫色药水也同样救不了他。生命瞬息间消逝了，鲜血伴随着激烈的热浪朝四面荡开。
　　
　　Flame总是拣那些破烂的垃圾，甚至连垃圾都谈不上。我对他说不要拣那些没用的东西，我这里有很多好东西，都给你留着呢。可他每次仍然坚持满地拣宝石金币，还有那些破铠破剑，宝贝一样留在箱子里。后来我已经不去管他了，我为他准备了一套暗金的装备，包括我曾秘密潜入萝格营地的牛场浴血奋战打到的一只乔丹之石。当然还有漂亮的闪着血与水晶光芒的光之军刀，他拿在手里一定英姿焕发。我还对他说，等我有了时间，一定会去为你打到一套美丽的格瑞斯华尔德，让你穿上它之后在太阳下发出最耀目的光彩。可他并不在意穿着什么，他所有的兴趣都在于收集那些没有用的宝石与样子古怪的剑。
　　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地走过来，我已经将手中的箭发射得自由自在，高度的闪避即使被怪物们围攻，也很少有谁能够伤到我。然而Flame从不挥舞手中的剑去杀任何怪物，直到现在他连一直剌猬也没有杀过。老天，他总是在合成他的宝石，碎裂的，裂开的，普通的，无瑕疵的，直至完美的为止。每合出一颗完美的宝石，他总要兴高采烈地拿给我，放在我的箱子里，并信誓旦旦要将完美宝石装满我的箱子。
　　“我带你去砸墨菲斯脱的灵魂之石好了，会掉很多的完美宝石。”我一边挑出他的裂开宝石来合成大紫瓶子，一边随口对他说着一个简洁的法子。
　　“你别拿走他们。”他宝贝一样抢回去，“那样得到的宝石有什么意思，宝石珍贵之处就在于每一次的合成，你知道合出一块完美的宝石需要多少原料么？”他坐在我身边，拿过我的长弓放在一边，与我一同看着紫色的药水在炉中沸腾。
　　“不知道，我从来不合成宝石。”我拿回长弓背在身上，这弓成了我身体的一部份，一刻也不能离开身边。虽然只是属性很差的黄金弓，可我总是相信终有一天我会得到我的终级武器风之力的。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会任我们畅游，再也不用如现在这般疲于奔命了。
　　“八十一颗！”他凝视着我，淡蓝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激荡的火光，“Momo，我的梦想是为你合出世界上最美丽的宝石，用来证明我……”他突然说不下去了，侧过了头，长长的金发荡出漂亮的弧度。他站起了身子，高大挺拔的身体在夜幕降临的群魔堡垒中显得威猛不凡。
　　我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此时我的全身心都投入在那可以瞬间补满生命与法力的紫色药水中，它可以让我逃过死亡的袭击。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去哈洛加斯，那个守护这个世界的最后堡垒，如果它也被巴尔摧毁，那么所有的光明与梦想，将永远成为今夜的一个美梦。
　　Flame为我拿来一罐清水，他微微弯下腰，将水罐放在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歇一歇。
　　“很快就好了，这是最后一瓶了。”我眼睛仍然盯住沸腾中的紫色药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蓝色眸子中的关切。“对了，你得多拿些紫瓶，平时你的锻炼太少了，巴尔的老窠可不是别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送命的。把你的那些红瓶子都扔了，换上紫色的。”我将最后一罐紫药水灌好，开始整理行囊。
　　“噢，我箱子里还有很多，平时我从来也用不上的。你一定要带满了才行。”他站定在我身前，望着我说。
　　“我当然知道。”把箭矢装满后，我向这高大黑暗的堡垒最后望上一眼，这里干燥而安静，风吹过的时候都不留一点声音，天空除了乌云之外就只有偶尔击下的闪电。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快些离开。可我知道他并不想走，这里虽然寂寞但却有着他所喜爱的静谥。从他孤寂的身影中我看到了挽留。
　　“你知道么，哈洛加斯是个终年飘雪的地方。那里有着亘古不化的积雪，亚瑞特山上的雪更美丽，站在高高的山崖边看雪，会有想凌空飞翔的欲望。”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去看雪吧。”
　　一瞬间我在他蓝色眸子里看到了惊喜，他那颗真挚的心完全被我口中哈洛加斯的雪覆盖了，再也没有对这里一丝的不舍与眷恋。
　　
　　第二天清晨，我们踏上了前往哈洛加斯的路。
　　哈洛加斯的野蛮人是亚瑞特山的守护者，是光明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天空并没有飘雪，但是高地上厚厚的积雪还是让我们高兴了好一阵子。这些野蛮人坚硬而高傲，对我们并不十分友好。只有药剂师马拉还算和善，对我们透露一些关于亚瑞特山以及巴尔的信息。
　　Flame依旧守着他的一箱子宝石，不停地进行着他喜爱的合成工作，我则整装待发，准备去探巴尔的老窠。他有时会与我一同去，在我身后收集他所需要的东西，但是怪物们太多了，我常常会顾不及他，令他受些轻伤，他并不在意，反而会很开心。因为每当他受伤之后，我会停下探索的脚步，为他包扎伤口，留在他身边。
　　哈洛加斯开始下雪了，满天满眼的雪花不分昼夜地飘落，这圣洁的银白世界让我俩留在这里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在我杀掉督军山克阻止了围城战以及救援了冰冻高地上被困的野蛮人战士之后，这里所有的人民都对我们改变了态度，特别是铁匠拉苏克，他时常免费地为我修理铠甲，并且在我的金色长弓上打出了一个凹槽，我很兴奋地在上面镶上了一块Ohm符文，增强了我长弓的伤害。
　　这一天，Flame显得很开心，到处走动，还去帮助一位野蛮兄烤羊腿，并割下一块最嫩的羊肉拿来给我吃。我们大吃一顿之后，趁着天色不错，准备一起去亚瑞特山看雪了。
　　我们从传送小站走捷径，可以省下不少时间。然而还必须穿越远古之路，那里有许多攻击力极高的堕落王以及行动迅速的黑暗长枪手。这让我们浪漫的看雪行动增添了不少危险性。临行前我嘱咐他穿上海王维利亚桑，那是有物免的海妖壳甲，可以减少怪物们的伤害。可是他说那铠甲穿起来太笨重了，他宁愿还是穿着他经年不变的破革甲，拿着他那支不知道从哪儿拣来的劣等阔剑。还在空中挥舞几下，嘻嘻笑了两声。我拿他没有办法，这个像大孩子一样的游侠，总是保持着他一颗顽皮的童心，在任何恶劣的条件下依旧不改他的顽强与固执。我只能一边看着他笑，一边将我的箭筒装满，预备对付随时而来的危险。
　　远古之路是唯一通往亚瑞特山脉巅峰的通道，这里阴冷空阔，刚一进入便听到了远处堕落王们恐怖的咆哮。我拿出一只传送卷轴，念动咒语，开启了时空传送门。“Flame，要是情况危急，你就从门回去。”
　　他笑道：“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呢？”
　　事实上我完全可以自己穿过危险的远古之路到达亚瑞特山脉巅峰，然后开启传送门让他进来，这样安全得多。可是他坚持要与我一同走这条路，同时踏上山巅，在同一时间里看到山顶的飞雪。
　　我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抬手念咒，召唤出我的女武神。这是我的魔法之一，所召出的这位同伴威力强大，生命超长，关键的是她不畏惧任何怪物，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做我的肉盾。
　　女武神执着长枪在我俩身边走来走去，神情威严。实际上她没有自己的精神与思维，只是我的魔法幻生物罢了。然而因为她长得和我比较相象，我们看上去就像一对孪生姊妹。
　　大量的黑暗长枪手蜂拥而至，她们快速激烈的枪法比之女武神毫不逊色，且胜在人数众多。我挡在Flame身前，多重箭破空而出，半空中神光幻闪，急速攻至，簌簌一阵乱响，那群长枪手随着骤闪的电光化为一堆残骸。我看准方向，与Flame朝东边的小路奔去。
　　没走出多远，身躯笨重却行动灵活的堕落王映入眸内，女武神往前疾冲，挡住大部份攻击。其中一只头目脚踩金色光环，举起双臂向我当头击落。我一面闪避，发出了伤害极高的导引箭，箭矢离弓，化做一束雪亮的异芒自头目身体疾穿而过，空中急旋，返转而回，再度击穿了它的躯体。我片刻不停地急发导引箭，眼见着鲜血自它的体内喷涌而出，终于惨嘶一声倒地，掉落了一地红蓝瓶子以大量金币。身前的女武神口中发出怒吼，一枪接一枪剌出，血花溅了满天满地，我一箭多发，三十支飞箭洒落，结束了这一战。Flame自后面挽住我的手臂，关切道：“你受伤了。”
　　“没事。”我自地上拎起一只红药瓶，打开封口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霎时间溢满周身，所有伤痛顿时一消而光。我又拣了一瓶蓝药，放在腰带里，转身对他说：“小心一点，别离开我太远。”他向我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声。“轰”地一声，脚下炽芒闪烁，渐渐形成一个浅蓝色光圈。同一时间，我的脚下也充盈了这暖洋洋的光环。血液里似乎溢满了流动的活力。
　　“这是……祈祷？”我惊异地望着他，这个从小就与我相依为命的伙伴，这个不爱魔法武力只爱宝石金币的小子。居然也练成了作为一个圣骑士，上天赋与其独有的魔力光环。
　　“惊喜吧。”他嘻嘻笑着，单手摇动，脚底的光环荡漾而起，冰蓝色的光彩拥满全身。“神圣冰冻我也练成了，一会儿来试试。”
　　我欣喜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错呀，只是你应该施展反抗灵气，这样会使你的防御力高一些，这个更重要。”
　　他换回了祈祷，靠近了我，“还是这样好些，我不想看到你流血。”
　　我感到眼眶湿润，转过了头去，大声道：“前面的路还很远，保护好自己。”带了女武神大步向前走去。
　　用光了两筒箭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亚瑞特山脉巅峰的洞口展现在眼前，登着台阶踏上山巅的一刹那间，耀目的光辉洒满了全身，满山的积雪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映花了我们的眼睛，灿烂的雪景是我这一辈子所见过的最美的景致。无限的光明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了。过去我们所经之处，除了满天满眼的凄风苦雨就是阴邪诡异的地狱火焰。而今所见尽是纯净明亮的白雪，光彩夺目的阳光。北风吹拂着飞雪落在我们身上，清凉洁净的雪粉洗刷着我一直以来所拥有的无边无尽的恐惧。
　　我拉着Flame的手站到山崖边俯看远方辽阔的的森林与荒野，在它们上空飘荡着一层淡薄的烟雾，恍似浮云流动。那空旷的绝美壮丽震憾着我俩的心，我真想就这样一跃而下，让这唯一的净土做为我永久的坟墓。
　　“那是什么？” Flame指着山巅中心那圆形的祭坛问。那里立着三座野蛮人雕像，在漫飞的雪舞中显得无限庄严肃穆。
　　“是野蛮人的远古英灵，他们守护着亚瑞特山与哈洛加斯，这也是为什么哈洛加斯会是这个世界唯一残留的阵地。如果没有这三个英灵的护佑，巴尔早就摧毁了这里，世界将会变成他的掌中之物。”我与他登上祭坛，看到那本记载着奈法陵野蛮人远古英灵的册子，上面刻满了符文。Flame伸手想翻开，被我一把拉住。
　　“别碰它。这会让三个英灵复活，我可不想和他们打这无谓的一仗。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去和巴尔对面。”我将Flame拉得远些，这个对什么东西都充满着好奇的家伙，好奇心会使他遇到太多的麻烦。
　　Flame摊摊手，挑个最舒适避风的地方坐下来，伸展了身体，舒服地道：“今晚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我相信在这个地方升起一堆篝火来会是一件非常美的事情。”
　　我当然同意这个看法，于是我们燃起火焰，相互依靠着坐在火边。
　　“Momo，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么。”他拉着我的手，认真地问我。
　　“喔，不过是我的生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向火堆里添着木块，串起的火星晃燃了他蓝眸里的光彩。
　　“怎么会，事实上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它绝对会让你失声尖叫。”他嘿嘿笑起来，歪着头看我，漂亮的金发长发散落在我的肩头。
　　“难道是风之力？”我瞪大了眼睛。风之力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是我作为一个亚玛逊战士，所能得到的最高奖赏。我几乎夜夜在梦里见到自己找到了它，并用它射出的箭矢将巴尔的心脏洞穿。
　　他皱起了眉，不悦地看我。“不要总是想着打杀，你是个女孩子，为什么总是想要那些武器呢。你对我为你合出的那些美丽的宝石总是不屑一顾，你宁愿要那些碎裂的也不拿完美的。”他语气中带着伤感，蓝眸中闪着失望的神色。
　　“亲爱的Flame，我是个战士，我从家乡来到这遥远的陌生土地，就是为了战斗，除了武器，我还能奢望拥有什么？我要那些碎裂宝石是因为它们可以合出我需要的紫色药水。”我不忍看他失落的样子，伸手抚摸他的金发，并亲吻了他的额头。“亲爱的，睡吧。明天在看到新升的太阳时，我们必须返回哈洛加斯去。”
　　他沉默着，将头偏向另一边。我没有再劝慰他，靠在他肩上慢慢睡着了。
　　
　　夜里我被寒冷冻醒，睁开眼时Flame已不在身边。我一跃而起，四处寻找他，可是找遍了整个山峰，依然不见他的踪影。
　　远古之路的通道一旦上来，就会被封住，无法返回。他的身上并没有带传送卷轴，不可能回到哈洛加斯去。而且，他也绝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独自回去的。唯一的可能……
　　“不！”我惊恐地叫了起来。
　　山峰的最尽头，是巴尔的老窠，世界之石要塞。那里有无数不死的僵尸渎神骑士与邪女巫。最可怕的是狂乱冰封恶灵，它们是一群残暴到可以牺牲自身，用自爆方式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恶魔。就连我也很难逃开它们那疯狂的爆炸。
　　想到这里我浑身发抖，不祥的预兆笼罩了我的全身，我急急召出女武神，朝世界之石要塞狂奔而去。
　　阴暗邪恶的气息弥漫而至，大量的邪女巫与渎神骑士带着诅咒向我拥来，几乎将我包围，我旋身发箭，多重箭配合导引箭仍然无法冲破它们强大的攻击范围，女武神也将血枯而死。正在这时我听见了Flame的声音，他在呼唤我：Momo！Momo！
　　我奋起精神，发出最后三支箭矢，反背长弓，换上了我的祭奠标枪，发出了闪电之怒。瞬息间电光狂闪，条条电芒荡射穿梭，摧枯拉朽，群魔在狂击之下眨眼间焚为灰烬。然而闪电之怒一旦发出，我的身体也将承受不住这强烈冲击，法力消耗殚尽。再管不得那么多，呼喊着Flame的名字往他的方向迎去。
　　我看见了他，一边施展着神圣冰冷的灵气，一边举起手中的阔剑狂砍身边的邪女巫，它们发出尖锐的啸声，毫不留情地朝他进击。我鼓起全身之力再次发出闪电之怒，激闪的电光照亮了整个要塞，空间充斥着狂暴的电啸雷鸣。女武神倒了下去，化成一片金光消失了。
　　我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向Flame走过去，他也几乎倒在地上，全靠手中的剑支起身子，散乱的金发贴在他俊秀的脸上，显得疲惫不堪。
　　身后传来呼噜呼噜的叫声，我还没来得及回头，Flame一声惊叫，朝我扑了过来。一阵强烈的灼热瞬间点燃，我感到后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天啊，是自爆怪！
　　“快喝紫药水！”我不顾一切地狂叫。他扑上来的身体压倒了我，双臂紧抱，浅蓝色的光环骤闪，我的身体恢复了温暖。
　　猛烈的爆炸几乎摧毁了一切。我环额的头环断裂，手中的标枪也扭曲变形。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淌下，流了一地。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生命的消逝。
　　我看着他倒在我面前，身上的所有东西在一刹那里瓦解崩溃。我送给他的头盔四分五裂，金黄色的长发飘散开来，随着头重重地摔落地上。淡蓝色的眼睛里光芒渐渐消失，望向我的最后一眼仍然是热烈的，手臂努力向上伸展，似是要抓住什么。身侧散落的都是他身上所带，几千个金币，一块钻石，三枚加了少许生命与敏捷的小护符，两把破碎的阔剑，还有一地的小瓶红色药水。我突然伏在地上失声痛哭。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带大瓶的紫药水，这些该死的红瓶子能做什么！
　　
　　传送门在身边缓缓开启，深邃的门里荡漾着未知的玄光。我拥着他的尸体呆坐在门边，不知所措，还要回去么？再也没有人在我身边与我说话，对我微笑；再也没有人为我合成那每一颗需要八十一颗宝石才能合出的完美宝石；再也没有人陪我来看哈洛加斯的雪了。
　　我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那双淡蓝色的眸子再不会睁开来深情地凝视我了。Flame，你真的离我而去了？我抱着他站起来，从他身上掉落了两件东西，其中一个“叮”的一声，悦耳之极。我知道，那一定是一块完美宝石。
　　是一块完美的红宝石，那是一颗红色的心形宝石，红得像血，像哈洛加斯夕阳初现时天边的晚霞。我这才注意到他从来没有合成过红色宝石，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脚下还有一样东西，我低下头去，登时怔住。
　　那是Zod，这个世界里最珍贵的符文，它代表的是永不磨损。正如我一心向往的风之力那样，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的人穷其一生也得不到这块至可宝贵的符文。
　　泪水措不及防地洒落，Flame，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么，这就是你要向我表达的情感么。Zod与完美的红色心形宝石。永不磨损的爱。
　　
　　马拉柔和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你的伤已经好了，明天你就可以离开哈洛加斯，返回你的故里了。”
　　我望向门外飘舞飞荡的雪粉。故里已没有人了，而且，故里也没有雪花。
　　
　　我步出养伤的石屋，哈洛加斯新升的第一缕阳光落在身上，同时落下的还有满天的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