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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飞季节__游九寨

雁字云笺
2007-11-11 22:55   收藏:1 回复:34 点击:806

    ***木屋***
  
  记得2001年5月28日那天,我们沿着岷江边逆流而上。当我们看到山路边低矮的木屋上飘动着好多金幡条符时,导游告诉我们进入阿坝州地域了。木屋似乎被我们庞大的轿车蛮横地挤兑到紧贴着山边站着,尽管小木屋倔强地挺胸抬头收腹,任尔在崎岖的山路上横冲直撞旋起的风,翻读着身上的金幡字句,可前门脸面还是差点被擦身而过的车皮蹭上。此时的木屋又象无助的老绵羊,目瞪口呆地望着几辆庞大的东西吼叫着碾过脚下狭窄的、正滑坡的石子路,被震撼的屋基忍不住心脏的悸动地颤抖了几下。
  
  惭愧,我感觉自己是头强硬闯进别人悠闲和安宁世界的北方的狼。与此同时,心理顿时也产生了一种落差,是种站在山外豪华大厦顶层,被人一下子把高傲抛到山里朴实的木屋面前的感觉。
  
  
  ***雪山***
  
  我们奔驰的车队扬起的尘土,糟蹋着被甩在车后路两旁的烂漫山花和疏狂野草,那些花草很不情愿地蓬头垢面在风中得瑟着,而我们的车队则肆无忌惮地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继续撒着野——狂奔。突然车子在山路上一个急转弯,我们都不由得惊怪地大喊大叫,一阵旋晕被颠得头一磕一仰的瞬间,眼睛被正前方天空强烈的白光刺得眯起,稍稍定神,我们又由惊恐转为惊喜。有人大喊快看雪峰。是的,我们看到了雪峰。它只有山顶是雪白的华盖,被太阳照得反射出强烈的白炽光,从上看五分之一以下都是绿色的植被。
  
  太神奇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观。已经是春末夏初,竟然有雪白的山峰被层层由浅入深的绿色栈桥束之高阁,好象蓝蓝的天幕上吊缀的一朵圣洁的雪莲花。这里的藏民世代宁守的天堂竟然是如此纯洁与美丽,我的心好象刚从跌宕的瀑布下一头雾水的迷茫中走出,被眼前这静谧与冰清的世界净化。这时起,我才怀着一颗对大自然原生态朝圣的心,走近九寨。
  
  
  ***诱惑***
  
  翌日,我走进九寨沟里看到了长海雪峰,树阵翠海,诺日朗叠瀑,珍珠滩太阳雨,五彩胭脂海盛妆等奇景。不过听导游说要看彩林,还必须是金秋十月再来。那么看蓝冰,大约在冬季。
  
  于是,我不甘心。于是,我还有企盼。于是,我仍想寻觅新的时机走进九寨。
  
  
  ***源头***
  
  时隔六年零四个月,2007年9月25日我终于再一次兴致勃勃地沿着岷江边逆流而上。山呀,还是那群山。路,却已不是那条石子路了。一条宽敞的环保型沥青路,从成都一直通到九寨沟口。在接近九寨沟的高原上,看到好多牦牛在路旁隔离带的草场里,自由自在地吃着看不见什么浮土的青青绿草。司机告诉我们,那片草地一洼一洼的水,就是岷江的源头。这么小的水域,何以能汇成岷江湍流不息?原来是风之神手,把蓝天上的白云拧成了雪水,一点一滴注入到大地母亲的血脉。
  
  现在有宽敞、顺畅的大路了,正如韩红唱的: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一路上我们看到了许多新的藏民寨子。他们的房屋用的是刷着白黄红漆的薄石板和木头构造的,有如自信地扬起高原红笑脸的藏族小伙子,手捧着雪白的哈达,敞开他们装着藏经信仰的胸怀,迎候远道而来的游客。途中下车休息时,我向路边摆摊的一个年轻藏族妇女走去,对她抱歉地笑着说银镯子我不想买,可想讨教些问题可以吗?她笑道不买没关系的,想问啥说吧。于是,她热情地答复我,身后高高的台子是重大节日时祭祀用的,旁边的石柱都是雕刻着祭祀的马牛羊头和神的尊像。我指着那个老妈妈自己压制的砖块一样厚的酱豆干,问她带在路上吃会坏吗?她说不会坏的。吃起来很有劲也很香,能放很长时间。
  
  谈笑风生中,我们这群猎奇的狼眼里投射的是,对异域自然景观、人文景观和美食文化贪婪求知的欲望。什么也想看看,什么也想问问,什么也想试试。而在他们眼里,我们已不是陌生的人,好象就是熟悉的回头客。有人仅凭游客的口音和长像就猜到都是哪个地方来的,一副见多识广的派头,彼此之间聊得都很随和,这种亲和力缩短了人与人之间心里长途跋涉的距离,也增进了不同文化历史背景熏陶出来的个性和相互之间沟通的情趣。
  
  
  ***羊洞老窖***
  
  晚上六点多到了九寨沟口,在当地朋友招待的晚宴上,我第一次听说九寨沟原来不叫九寨沟,而是叫羊洞沟。在政府决定开发成旅游区之后,才改名为九寨沟,取意是因为这条沟内藏族同胞扎住有九个寨子。这天的晚餐很热闹,店主安排酒店里的十来个藏民员工,唱着藏族歌挨着桌轮番敬酒。喝了九寨酒,在此,我也就情不自禁的想劝劝来九寨沟旅游的男人们,最好能尝一尝“羊洞老窖”这种烈酒,它能把你的面脥晕染出高原红,给你贴印上显示高原男人粗狂豪爽性格的标志,让你暂时抛却自己曾有过的一些懦弱胆怯,比如爱你的你不敢爱你爱的你不敢说。当喝了“羊洞老窖”,你绝对敢在九寨沟当众情不自禁的大声说:真美!好想投入她的怀抱。然后你会咂吧咂吧嘴意欲未尽的回味九寨的水啊,滴滴都如这羊洞老窖甘醇得令人陶醉。
  
  
  ***披肩***
  
  女人心里千万别犯嘀咕,怎么就只给男人准备了礼物?其实九寨人想得很周到,这里有御寒的衣服,还有各色别具一格的披肩,价格适中。春秋两季进九寨,你不用象我薄的厚的带上一箱包衣服。只要再裹一条羊绒披肩云游在九寨山水间,当你阿娜多姿的美丽身影倒映在九寨清澈的海子里,当你色彩绚丽的披肩飘逸得象彩蝶翩翩,远望层林尽染,你也成了彩林中片片黄了的、红了的、紫了的、粉绿的、风情万种的树叶。正如我们每个人小时候玩过的拼图游戏,此时此刻,你会觉得自己就是拼入这山水画面里的、一块不可或缺的靓丽拼板。
  
  
  ***风扇***
  
  9月26号清晨七点半,我们就来到进九寨沟的大门口,这儿比我六年前第一次来时规划得好多了。地面已不是黄沙泥土,而是用山石板拼图硬化了,广场四处也不是几根柱管围成简单的蓝天停车场了,而是花坛锦簇,美观大方,并建有很大的服务中心。
  
  我还观察到了,广场边的路灯上都有个小风扇,不停地被微风吹动旋转着,路灯比前夜十五的月亮要明亮得多,因为九寨沟的十五这夜云纱拢月羞照人。我没想到,以前不停地用手转动经轮,眼睛盯在脚前方寸之地,而心里只寻求自我精神圣洁天堂的九寨人,而今崇尚科学、接受新生事物的思想,就如这风扇的速度一样转变得如此迅捷。八月我才在太原市世界煤炭博览会上,见到环保型电扇节能发电灯,九月在九寨沟就看到他们已使用了。九寨人,他们正从自我精神的理想天地中走出,迈进创建人类文明和谐的大世界。
  
  排队上了九寨沟内环保型游览观光的空调型大客车,这种车你根本看不到排放有黑烟尾气,车里整洁干净。每辆车都配有专职导游,为乘客讲解当地风土人情和九寨风景,你可以随时招手上下,当天的车票(90元人民币)只能当天有效。不过一张九寨沟的门票(220元人民币不含车票),可以往返进出两次,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当天还没游尽兴,你可以第二天再持这张票进九寨沟观光,不过车票得另补。这是很人性化的决策,知道人们大都是千里迢迢慕名而来,怎一次看得够这迷人的景色。
  
  
  ***九寨沟的音乐之声***
  
  九寨迷我的地方,是走进九寨,如同走进了高雅的音乐殿堂。
  
  树阵海瀑布,就象一架古色古香的古筝。一株一株的树木是筝骨,一道一道的水流是筝弦。仿佛看到一个背水的姑娘,身旁的木桶里盛满的是阳光,而人却端坐在流水间的石上,弹指间一曲“四段锦”的袅袅云烟,缭绕千树万树的芳香飘流在水韵幽雅的泈泈声里,氤氲了她花瓣似的心梦中那片霞菲;撩拨起千朵万朵的浪花在时光的旋律上舞出美丽的音符,成就了叶子飞翔的翅膀。于是,我心也悠然放歌:
  
  在树阵翠海的禅水旁,
  弹起碧波粼弦轻声唱,
  九寨绚丽的景色叠影我梦里的天堂,
  轻抚那山岗的林光,深情的凝望,
  哦神奇的九寨,哦风韵的女郎,
  你落日的红唇,温热了雪山的胸膛,
  拥抱那树叶对泥土的念想,
  倾听格桑花对季节的期望。
  
  在五彩凝脂的海子旁,
  抹去记忆苔痕的沧桑,
  九月微凉的秋色艳丽我孤独的芬芳,
  追寻那水中的月亮,放心儿飞扬
  哦神奇的九寨,哦美丽的姑娘,
  你清澈的目子,酿出了甘醇的酒香。
  滋润那珍珠滩对大海的恋想,
  流露出瀑布对彩虹的希望。
  ......
  
  
  珍珠滩瀑布,象是一架华丽的钢琴。琴盖上是镶嵌了一颗一颗晶盈剔透的水母钻。潺潺流水扣击岩石,发出轻重缓急动听的声音,和韵着风摇曳出山林沙沙的声音,就象邓伟标的钢琴、二胡、铜箫的合奏曲“流动的影”,久久回旋在山谷天庭里。这时我静静的站在珍珠滩的流水间,细心的分辨,仿佛听到,风沙沙地脚步正穿越旷古的草原朝九寨走来,这苍劲的风缠绕在枯木逢春的白桦林间,拉出二胡般如泣如诉的怀旧心声;仿佛听到,这苍劲的风扣响珍珠滩大小岩心,吹出铜箫般深情款款的情爱恋曲;仿佛听到,这苍劲的风卷起珍珠滩银海的波澜,以伏明霞高台跳水、跌宕起伏的气势,弹奏出生命航海的里程最华丽的乐章。风,真情流动的影子张开理想的白帆,与日月同行。
  
  
  诺日朗瀑布,虽然当地藏民把它好比一个男人宽阔的胸怀,而我更觉它象是一架气势宏伟的竖琴。没来过九寨的人,现在你百度到竖琴“林地”这首乐曲,闭目静听。阳光透过摇曳的树梢指间,徐徐撩开袅袅云烟,一架有着几十根水柱的诺日朗天然竖琴,以它浑厚、沉稳、凝神的气韵,发出了幅振辽阔天宇、幅盖空旷山林、幅射远古时空的悠扬乐曲。在这音乐的磁场里,你愿意把所有烦恼的心思剔出来,把它装进瀑布前这棵树上红红的象瓶子一样的花果里,让岁月的阳光把它演变成一个叫过去的东西,然后,你的心就可以轻装继续旅行。
  
  ***长海.云霞.星辰***
  
  不知不觉来到了长海。这是一个离天很近的地方。所以,能看到流云的心象太阳鸟一样自由飞翔。他飞过头顶,羽翼铺盖在山岗,散开一树的果桑,金灿灿的、白嫩嫩的、绿茵茵的、黄橙橙的......而后,他又振翅飞向远方,远去寻觅盘古洪荒中掩藏的那粒心爱的朱砂痣,可矫健的背影却仍然撇不下这美丽妖娆的故乡,深情的缱绻在长海的镜面上。当他转身离去的刹那,怎知天上一双关注他千年的目光,一颗读着他云书霞卷千遍也不厌倦的星辰,会失落地将泪花悄悄抛洒在长海心底,把爱深深潜藏。有一种爱叫暗恋,诚如星光对云霞,只能守望而永远不可能独自拥有。
  
  是啊,这回秋天来,我没再看到长海的雪峰顶,那峰顶显示的是空朗朗巨大的白岩石,一副坦荡荡的胸怀呈现在众人眼底,没有任何植被。所谓高处不胜寒的意寓,由此而来吧。我原以为那雪峰,是被定格了的一幅千年不变、万年永存的历史背景的长卷,只要想看翻开就是呢。可坦荡的人不等于就不可以深藏心思,只是他明白有一种道德叫做自律。所以,无论外界赋予他怎样的一个鲜亮或灰白的版本注释,他都是自信自我的活着。
  
  作为旁观者,我这会没再见着到他曾经的风采,心理不免会失落。这种失落,就象心里惦记着一个人。嗯,突然逮到个出差的机会,便千里迢迢兴致勃勃地赶来看他,可到了目的地,却被告知他执勤去了,在山的那边的那边,一天半月也回不来。自己只好徘徊在他的营地,看看那些春天里经他手培植的一草一木,闻闻那些春风化雨残留的气息,然后怅然的离去,心里期待着下一次能有会面的机会。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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