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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死之梁祝

羽翼.妖精
2007-10-05 20:50   收藏:1 回复:4 点击:1464

    遇见祝英台那年,梁山伯只有十五岁。
  他生性木讷,同窗里略有交情的,也就是一个马文才。文才是官宦子弟,风流倜傥,平时两个少年在一起,都是马文才吹嘘自己又结识了怎样才貌双全的名妓,山伯家境贫寒,听了心向往之,只不好露出来。文才数度拉他同去,他死也不肯:自己没见过世面,去了白给人家打嘴;待到末了无钱会钞,多难看。
  等我金榜提名了,那时侯……山伯听文才吹嘘时总是想,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与袅娜软语的美人就都是我的了,现在多听听,免得到时慌乱。于是他微笑着,沉默着,做一个最完美的听众。文才就是喜欢他这一点,两个人都满意,于是友谊长存。
  直到祝英台到来。
  
  她一来他们就都知道她是女的了,那纤弱的骨骼与扭捏的姿态实在骗不了人:哪有男人说话的时候先低头弄衣带的?弹冠相庆后,者也之呼抛一边,一众学子们蠢蠢欲动。马文才私下发话了:“谁敢跟她亲近,我就打断谁的狗腿!”在美人与狗腿之间徘徊了顿饭时分,大家悻悻地选择了狗腿。
  “我阅遍美人无数,无有出其右者。”文才痴痴地盯着美人的背影,“山伯兄,你要帮我!”
  “怎么帮?”山伯茫然地,“你知道我素来不近女色。”
  “所以才找你帮!我只信任你一个。”
  
  见别的同窗都不跟她深交,祝英台委屈地审视自己:莫非自己阴气太重,他们嫌弃我?忽然面前就出现了个笑容灿烂的马文才,身后还有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呆头鹅。马文才口才虽好,流气颇重;这个梁山伯却斯文守礼——太多礼了,只见他一揖到底,道:“祝兄,在下不才,请多指教。”言罢鼓着腮帮子不语。
  英台突然很想笑。
  
  求学的日子十分枯燥无味,夫子日日教导的那些东西,是早几年前她就读熟背烂了的。环视四周,人人面孔上都是同样苍白的表情。只有那两个人不同:马文才照例对她挤眉弄眼,八成又是找她出去游览;梁山伯满脸认真,深入其中,奇怪,这些书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他,读书的时候那么投入,样子真好看……
  书中自有颜如玉,现在如玉来了,自己却不能亲近。闲时马文才约她出去,总拉山伯作陪。美人在望,怎不动心?无奈自己无钱无势,只索罢了。哼,等我金榜提名了,那时侯……山伯是有梦想的人,于是他刻苦努力,发奋读书。
  
  
  马文才真讨厌,油嘴滑舌也罢了,怎么自己明明是男装,他居然也调笑?莫非他有龙阳之好?还是梁山伯好,认识那么久,始终斯文有礼,端厚凝重,又肯发奋,真是上进有为的好青年。祝英台也不过十五岁,一颗少女的芳心暗许,将情丝牢牢缠在梁山伯身上了。正好父母说自己大了,不能再抛头露面地在外读书,该许婆家了。她暗暗咬牙,将梁山伯单独约了出来,许了终身。
  梁山伯到底没有经验,美人在怀,一下子血上头,浑浑噩噩就过去了。等他醒过味来,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婚事也答应了。看着怀里美人泛红的娇颜,心下惨叫不迭:完了完了,马文才非打断我的狗腿不可!
  晚上回住处一琢磨,对了,英台家也是个大户,若能娶她,自己又怎怕他一个马文才?这场富贵得来全不费工夫,妙哉!
  
  于是拎着几盒东拼西凑挪借的银子买的糕点,身上穿了借来的新衫,他兴冲冲地上门提亲去。但是他怎么也不明白,那么贵的糕点与崭新的衣衫怎么就打动不了英台的爹呢?不但将糕点摔个稀烂,还命家丁将他打出门来。他捧着烂糕点穿着扯破的新衫灰头土脸口鼻流血地坐在僻静处发呆:莫非少买了什么,缺了礼数?现在,他要拿什么去还人家的银子跟新衫??
  
  要说还是好个英台,她一听心上人被打出门,即刻收拾包袱离家出走投奔自己的幸福去了。看见山伯,心疼地将一方丝手帕轻轻在他额角伤口上按一按:“夫君,你受苦了!”
  山伯又高兴起来:“英台你来了!”
  “恩,以后我们永不分离。”她深情地注视他,末了飞红俏脸“嘤”地一声扑到他怀里。
  顾不上被撞得生痛的伤口,山伯忙忙地将她从身上撕下来:“英台你听我说,我借了张三兄四两银子还有一件新衫,要还他哩!”
  “还他好了,谁还赖他这点东西不成?”她笑,“别说这个了,我走的时候看家里新买的湖笔很好,就给你带了几支,你看看还喜欢吗?”
  “湖笔?”他又茫然了,“你还带了什么?”
  “还有几件衣服跟我的枕头。我从小有择席的毛病,缺了它就睡不着啦。”
  “……没有了?”
  “还要什么?人家哪拿的动嘛。”
  
  结果他只好将那几支湖笔卖了才将银子与新衫还上。为此英台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巴巴地从家里带了来送你的东西你就拿去卖钱!好没良心!”她哭得山河变色,山伯在旁鼓着腮不语,心里想:等我金榜提名了,那时侯……
  
  不敢将她带去学堂的住处:那里都是熟人,不方便;又不敢带她回家,只得将湖笔剩下的一点银子去住客栈。他想:祝家见生米煮成熟饭,不同意那也只好同意了。
  
  第二天,消息传来:马文才痛骂山伯人面兽心,深刻检讨自己引狼入室,并且发下毒誓见他一次打一次。山伯急了:不能上学怎么行,他的金榜提名还差着一点呢!又不敢去学堂与马文才见面,只好去问英台什么时候回家提亲。英台心知家里必会重重责罚自己,支吾着不肯,定要山伯带她远走高飞。山伯心说我连住客栈的银子都没有我带你飞哪去呀!?正着急着,那边消息又更新了:祝员外气个半死,一纸状子把他告到县衙门,说他诱拐良家妇女,要县太爷着人搜捕。客栈掌柜一听见风声就即刻赶来报信——到不是好心,他是怕捕快们趁机砸桌子摔碗地勒索他。
  
  山伯傻了,英台一个劲地要他带她走,匆匆地将衣服与枕头又包好了递给他:“夫君,走啊!”
  
  我的金碧辉煌的宫殿与袅娜的美人,金榜提名……有前科的人又怎么可能参加科举呢?山伯完全被闹糊涂了,这怎么跟马文才说的故事完全不一样?直到吐血身亡,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被搜捕回家的英台被迫嫁给马文才,迎亲前英台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她抱了自己的枕头扑向梁山伯的墓:“带我走啊!夫君!”
  
  
  做男人不易。
  
  
  

作者签名:
当妖精的羽翼缓缓扇动,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做梦.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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