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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怎会是天堂?—观《天堂口》有感

雨.塘
2007-09-15 21:30   收藏:0 回复:2 点击:4139

    ONE WAY UP,ONE WAY OUT (顺者生,逆者亡)
  
   耳边响起舒淇的那首同名曲《天堂口》,心中带了些许幽怨和惆怅,望着乌蒙蒙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思绪,开始记录此刻的心情。
   《天堂口》是一个关于男人的故事。男人的恩恩怨怨;男人的血泪情仇;男人的重生毁灭。女人仅仅是一片点缀其中的花瓣,淡出微不足道的清香。
  
  “随便一杯酒
  随便的温柔
  让我不想再回头
  明明这里就是天堂的入口”
  
   在如画清秀的角里水乡,三个青年人谈笑风生地说着自己简单的梦想。大刚说:去最好的餐厅做侍应生。咱们兄弟三个一块去上海,一定能干番事业。在荡漾的小渔船上,阿峰说,素珍他爸欠人钱。大刚的亲弟弟小虎说,一起去上海,挣两年大钱,回来能给你妈治病,还能替素珍还钱,然后再风风光光地把人家娶进门不正好?所有人都动心了,所有人都似乎望到了那闪着金灿灿耀眼光芒的天堂大门正徐徐向他们开启……
   每个人都有梦想,每个人也都有自己心中的天堂。只是这梦想常被欲望吹大,这天堂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离我们越来越远。以至于,有一天醒来时,当我们睁开懵懵懂懂的眼睛,突然会忘却自己原来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说时依旧,随波逐流
  青春依旧是羊入虎口
  找到没有
  温暖你的双手
  天堂在天堂梦里头”
  
   三个寻梦的年轻人,三个奢望到达天堂的幻想者,带着心里简单的梦和向往,启程了!他们以为踏上了通向天堂的彩虹之路,遂不成想原来走上的是流淌着污秽鲜血,布满着森森白骨的地狱之道。
   怀揣着推开天堂之门的愿望,他们来到了繁华喧嚣,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大上海,一个熙熙攘攘,瞬息万变的舞台。他们眼巴巴地看着上等人穿着靓丽的衣服登上头等车厢,目光里流出了羡慕,淌出了无奈。阿峰眼前闪过他与素珍那青涩的舞步,相比角里的朴素与清贫,这里更像是天堂。
   当阿峰和小虎傻乎乎地站在天堂歌舞厅的入口处时,给客人倒完酒,缓步走来的大刚自信地半带着笑意说:
  
   “这就是天堂!”
  
   真的是天堂吗?是,又不是。
   如果,非要说这是天堂,那么就说这是天堂的入口吧!一个人生的岔路口,拐角处却隐藏着地狱之门。没人在这里立上明确的指路牌,一个人迷路了,两个人迷路了,好多人都迷路了,遁入黑暗后就再也没有人回来。
   阿峰和小虎就这样被大刚一步步引进了他们心中的天堂,他们命中的地狱。
  
   什么会将一个人改变?环境。
   什么会将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改变?在环境中随波逐流。
  
   阿峰在雨夜,为救兄弟杀死了五个人,鲜血染满双手,迸溅的脑浆或许也迷进了他的眼,让那从静谧水乡带来的清澈双眸从此浑浊。
   阿峰问杀手马克:“你还记得,被你杀的那些人的样子吗?”
   马克说:“我从来都不看他们的脸。”
   阿峰说:“我还记得,被我杀的那五个人的样子。真的那么容易吗?”
   一个在水乡放生红色鲤鱼,祈求母亲身体安康的人,因为身边环境的不同,蜕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三兄弟带着惊魂未定,带着鼻青脸肿,终于和洪哥一个大哥大的人物坐在了同一个餐桌上。他们是卑微的,他们坐在了门口,他们坐在了下手。
   洪哥掏出了铁质的烟盒,大刚看到也同样摸出了一包纸制的烟;洪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优雅地轻轻敲打盒面,然后放到唇间;大刚也同样掏出香烟倔强地敲击着软塌塌的烟盒,然后带着同样的倔强叼在嘴边……当环境改变时,大刚心中的天堂也就此变化,洪哥的那样高高在上,主宰沉浮的生活成为了他心中的天堂。
  
   大刚心狠手辣,妄想早日登上这天堂。当他面无表情将燃烧着的火柴扔到洒满汽油的俘虏身上时,火光映出的是他推开天堂之门的兴奋和快感。而伫立在门外的小虎,却掏出哥哥送他的生日礼物,一块金色的怀表,轻轻打开,似乎在追忆先前那个在水乡生活的哥哥,一个曾经没有被魔鬼吞噬灵魂的哥哥。“他已经告诉你了!”多少无尽的困惑和不解,恐惧和胆怯缠绕着小虎呀!
   小虎是单纯的,单纯到丑陋的人间都不愿意容个位置给他。原本懦弱的他为了保护阿峰毅然向自己的亲哥哥开了枪。蹲在阴暗角落的他显得无助和不知所措。曾在家乡自由翱翔快活的鸟儿,在大上海这个纷纷杂杂的舞台上,却折断了翅膀,迷失了方向。当他最后一次喊“哥”时,当他将那块金色的怀表塞到怒气冲冲的大刚手中时,随着大刚那句“我的弟弟早死了”!小虎也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终结的句号。
  
   画面再次回到初始,雪花带着哀婉的旋律随风飘零,阿峰脸色苍白,眼里深陷着恐惧和怀疑:
  
   “我经常问自己,为什么来这里?我还以为它真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是个天堂。”
  
   阿峰望向一辆黑色的轿车,但他不是对此发出感叹。在他眼中还有一只斜垂下来的手,一只鲜血已经凝成黑色溪流的手,这是小虎的。他此时正躺在后排座上,那姿势虽不优美,但震撼人心。逝去的小虎安详而又与世无争。他先前的困惑和不解,也许将成为永远的困惑和不解,好在他不心烦了。此时,一个逝去的人比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幸福!
  
   阿峰的人生是被命运一步一步推着前进的,显得是那样的半推半就。其实,所有人的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们并不晓得眼前的哪个事件将会决定终生。
   阿峰被大刚带到了大上海;雨夜为救兄弟不得已,第一次举起了手枪;眼中的婀娜的露露彻底迷惑了他;从此行走于江湖,舔血于刀刃。
   每一项命运的AB选择题,他都似被人逼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每次也都是他自己握着笔圈住了选项。
   三人中只有阿峰的情感世界是最饱满的,但又是最悲哀的。爱上了老大的女人本就是场错误,而更大的讽刺在于,这女人却爱着另一个男人-马克,老大的弟弟。
   妖娆的女人游刃于众多男人之中,每个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这样的女人也注定了结局的凄凉。像独舞于高楼顶端,虽享尽风光,但当暴风骤雨来临时,却也有随时坠落的危险。
  
   命运是种轮回。
  
   当马克,露露和阿峰重新选择生活时,他们抛弃了喧嚣的上海,重又回到了恬静的乡下。他们认为,这便是命运一个崭新的起始,一个时针又走回原点的心灵旅程。脱下华丽的服饰,丢掉虚伪的面孔,遗忘心痛的回忆,大家开始了不同以往的生活。
  
   但他们好像并不明白另一件事。
   命运虽然是一种轮回,但前提是要将原来的彻底毁灭,不存一瓦一砺,一花一草。
  
   露露惨死街头,溅在素珍脸上的那几滴滚烫的鲜血,成了她留给朴实农家女孩最后的礼物。
   马克愤怒了,因为一个深深爱他的女人。
   阿峰愤怒了,因为一个他深深爱的女人。
   恨或爱,总是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人以无穷而可怕的力量。
  
   随着阿峰那句:“天堂现在关门!”
  
   如同发令枪的话语响彻天堂歌舞厅上空时,一场声势浩大颠覆天堂神话,摧毁天堂蛊惑的战役打响了!
   故事进入高潮,一切恩怨也终要有个了断。阿峰和马克,两个男人,两个心中有恨有爱的男人,从复仇的枪膛里射出了一枚枚愤怒的子弹。与此形成反差的,是稳坐于沙发里的大刚。此时,一脸平静的他心中又会有怎样的波澜壮阔?
   他会想到自己的生命的轨迹吗?他会想到惨死在自己手中的兄弟小虎吗?他会想到那个被他用钢笔刺穿喉颈的洪哥吗?
   在激励的枪战后,阿峰与大刚持枪相对,直至枪声清脆响起,一切恩怨了无然。在这场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厮杀中,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强与弱,输与赢。所有人在生活上都是弱者,在命运上皆都输家。
  
   “这就是你说的天堂吗?”
   “对不起!”
  
   生命结束那一瞬间的反思,如同大刚脸庞流过的泪水一样剔透而又晶莹。不曾记忆的都被想起,不曾忘怀的却都被抛弃。
  
   阿峰的祈求没有得到怜悯,随着马克的一句“这就是我的命”!枪声固执地响起。大刚那走向十八层地狱的灵魂,在此时被瞬间召回。人生总该有悔过的机会,即便逝去,只要能够明白也永远不晚。
  
   阿峰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我们都在寻找天堂,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天堂?”
  
   时间倒转,记忆重温,画面再次移回过去。大刚那句仗义的话如同咒语:
   “要做什么事,咱们三个人一块做!”
  
   是否也包括死亡呢?
  
   天堂歌舞厅的后门再此被打开,马克推门疾走于巷间。镜头的蓦然停顿,让我们满怀期望等待着下个身影的出现—阿峰。
  
   直至空巷消失,字幕浮起……
   眼角渗出了冰凉泪滴,顺着鼻翼划过银线打湿衣襟,为了另一个生命的逝去。
   阿峰曾对马克说:“你是第一个拿枪对着我的人。”说这话时,阿峰能否想到有一日,这个自己曾救过的马克,不但拿枪指着自己,而且食指也会扣动预示着死亡的扳机。
  
   人生事事难料,命运反复无常——这便是在天堂口发生的故事。
   故事结束的凄惨而悲凉。人们在天堂口肆意杀戮,将亲情、友情、爱情置于脑后,将良心,爱心,善心踩在脚下。上帝看到了,也未免伤心难过。以至于气愤的他,重重地关上了通往天堂的大门。
   一切都落幕了,天堂口永远只是天堂口,即便它与天堂一门之隔,一步之遥,却又怎么会成为天堂呢?
  
  “随便一杯酒
  随便的温柔
  洗涤尘缘的污垢
  明明这里就是天堂的缺口”
  
  
原创[文.你评我论]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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