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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十字架(一)

流浪的梦
2007-08-21 16:09   收藏:0 回复:3 点击:3489

   
   指针还没有指向六点,我已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下班。和我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正在慢吞吞地补妆,我只好焦躁却又装做若无其事地等着,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今天似乎有些不寻常。
   立秋之后的深圳,热情依然,亚热带特有的树丛和灌木风情万种地被植于街头的各个角落,生机盎然地招徕着那些灵魂还未麻木的观赏者。我逃也似地躲避着那些枝枝杈杈,迎着热浪从车海中穿梭而过,家,才是我唯一的目标。
   最近迷上玩江湖,可单位里人来人往,玩起来心惊胆颤,一不溜神,奖金还没进腰包就蒸发掉了。不仅如此,还要写检查、被通报,反正所有的典型可能就是你了,而且小辫子一被抓,想翻身就难了。我可不想因为贪玩而风光起来。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然后准确无误地把鞋子甩进鞋柜,一段时间的练习,我都佩服自己的这脚功夫,与小李飞刀的飞刀相差无几!
   我以达菲鸭piki的名字登陆论坛。我是这个论坛“缘份的天空”版块的版主,每天都会抽时间看那些新发的贴子,适时清理一下垃圾贴,把一些很感人很优美的文章置顶,而且乐此不疲。
   论坛里有我一些狐朋狗友,整日无所事事地在上面吹水。我呢,纯粹是一忠实“听”众,一进论坛,“酸梅汤”就发贴向我宣战:“达菲达菲,你怎么不灌?”
   “他今天只带了酒壶,忘记带水桶了……嘿嘿……”fei跟贴。
   我笑,沉默不语。我喜欢他们的诙谐和机智。
   我不灌水,但我喜欢回贴。回贴是一种很纯情的游戏,它的文字煸情又凝重。
   今天有一篇名叫”走出迷失的方向”的文章被我置顶,讲的是曾经爱你的他你还爱着,而他已不再爱你,他还值不值得你爱,如何走出迷失的方向。
   我回复:“残缺的爱如同覆水难收,变了心的恋人如同发了霉的面包,即使争了回来,也不足以珍惜,没有真正的意义和乐趣。”
   发贴成功。
   一瞬间,我的贴子已有跟贴:“走出迷失的方向,可不经意的回眸却定格在你的生命里!走过,留下的痕,共有的爱,曾经的快乐,如梦的往昔,曾让你迷失的人和爱,曾让你伤与痛的无奈和心酸,我都无能为力!”一个叫les的男生。
   Les有一个很感性的签名:“如果永远真的存在……就让我爱你……在永远的每一天……如果永远不存在……就让时间停下来……在我爱上你的瞬间……”我突然心有所动,就把它复制下来贴在三楼。
   Les可能也很快发现了我的回贴,因为我在第四楼又看到了他的头像:“如果我爱你,可以用我的生命成全,那么,在我的责任完成之后,我将随风尘逝去!”
   至此,我明白了,les在向我挑战,贴子跟得这么紧,我可是一个不甘示弱的人:“如果用你的生命去成全你的爱,是不是对你所爱的那个人太过残忍了?因为如果她曾爱过你,你的成全只会让她愧疚,生有何欢?如果她深爱着你,生者对死者的苦苦追忆,生不如死!!”我打了两个叹号高傲地站在第五楼,尽管离题千里。
   果不其然,那个倔强的头像很快占据了第六楼:“如果我的爱,对你来说,只有一种途径可以成全,我愿意!!!”
   我被三个叹号震撼了。这次,我语气不带任何挑衅,回复他:“你这句话快要把我感动了,女人的善感终归走不出迷失的方向。”我硬是把我的感动和文章的题目扯上了关系,不至于失我版主的身份。
   看到第八楼的回贴,我没有再跟,他说:“我们都善于感动,因为我们现在都执着于心里最真的那一份信念——我们爱着,不管方向是否迷茫,不管未来是否漫长,也不管明天几何,我们都爱着!”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爱,都爱着,所以我们才善于感动。
    后来我们在短信里聊了起来,知道他在江苏镇江防疫部门工作,喜欢在网上到处逛,前不久来到这个论坛,很喜欢这里……我从镇江毕业后已有五年没有回去过了,很想知道镇江那熟悉的渡口、焦山金山北固山以及南郊的风景是否依然……也许是因为我与镇江有特殊的感情吧,再加上他内涵丰富,性格稳重,我们竟然聊了很久才下线。
   在我心里,如果尚有一块静土的话,就是这个论坛了。都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忙什么,婚后的生活我渐渐地习惯了一个人独坐,习惯了一个人醉在昏暗的灯光里,忘记时间,忘记存在……把精神寄托在荧屏上这些空灵的文字里。
  自从和les认识后,来论坛的次数更加多了。我总是被他感动着,心里总有一股涌动着的激情。我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的性格并不张扬,也不会说些好听的让人笑弯腰酸掉牙的花哨言语,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忧郁,磁石般地吸引着我。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谈话的内容已不仅仅限于文学,我还了解到他是一个已婚的男人,有个可爱的女儿和一位漂亮聪慧的妻子。告诉我这些时,他是那么坦诚和自然。我的心里有丝微微的嫉妒。我也有个家,可我知道,我的婚姻里没有爱情。
  我们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语,无论什么样的话题,几乎都是此呼彼应,从南扯到北,从东扯到西,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两个人的世界丰富的象本百科全书。渐渐地,我们同时察觉到心中有股汹涌的激情,澎湃着我们的心。我们的话语生涩了,很多时候写出一行文字,删删减减,到了最后终是作罢。彼此间心有灵犀,却也只能固守在原处,深藏的一种感觉也仅是“心里有,口里没有”,我们依然每天上网,依然聊天,但,我们却不得不压抑所有的奢望,尽力让自己对一种最菲薄的赠予或最微卑的获得充满感激和知足,因为,我和他都明白,唯有不踏进雷区,我们才能更久地呆在一起。
  我们也是努力地回避对方,用责任用道德用世俗规劝自己。一段时间后,很苦很累。无法纵情的思念是蚀心的,我们不说思和念,我们不敢。即使羡慕别人的洒脱和勇敢,我们也克制着。深深的夜里,我们海阔天空地聊天聊地,聊风聊雨,在对婚姻的愧疚中力争一份安然,任由心中的不甘和无奈滋生,我们独独不聊爱。短短的几个月,犹如经历了几千几万年。
  那个时候,我们似乎有种默契,就是希望彼此在一起时是快乐的。明明知道谁也给不了谁真实的幸福,给不了对方真实的生活,但两颗真挚的心,却能在忙忙碌碌中分担对方一些忧喜悲欢。我们焦急地等待着荧屏中的相守,渴望着付出和得到对方的关心,通常这种关心都在我们装作毫不在意的情况下,轻描淡写的随口一问,其实都知道,我们无法肆无忌惮地表达。我们只能含着深邃的爱意偷偷地关心,躲着自己躲着对方躲着责任。聚的时候总是忘我又欢乐,散的时候心中总有感伤蔓延,一种比寂寞比孤独比爱更可怕的情愫,我不知道该叫它什么,我们没有诺言,却深深地知道,而且都在痛苦又无奈地坚守着。
  言谈中仍会提到彼此的家庭。因为彻夜沉迷于网络,夫妻间难免多了埋怨和猜忌,我们也拿这些当谈资,那时其实并没有要博取对方同情或欢心的意思,我们什么也不曾许诺过,我们就还是清清爽爽利利落落的两个人,可以冷眼站在局外笑谈围城内的日常生活,我们当时拿出来也只是分享生活的本相,后来才意识到,其实这也是一种渗入。
  渐渐地,我们有意无意地用别人的文字来表达心声。我最记得的是聊歌词------怎堪相识不相逢,难舍心痛,难舍你在我心中的放纵。。。。。我们在屏幕上你敲一句我敲一句,心中是万千滋味,可我们嘴上依然笑谈的是这些文字用词的精妙和妥切,说白了,就是一种虚伪,爱而不敢言的虚伪。
  不过,我们会直白对方的优缺点,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诚,当对方的镜子,指出对方的缺点让他去改,对优点就褒奖几句,我们做得心安理得,还时时有甜蜜撞击心田。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话语有了期盼,尽管会有一些曲折的前言后语,但总是能够突出那份思念的意思。
  谁都知道网络和现实是并行的两个空间,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顾此必失彼,他的家庭战争升级。我躲躲闪闪的眼神也受到了质疑。灯时常失神地注视着我莫名的喜悦,脸上有种挫败的感伤。这我能理解,在外人看似幸福的青梅竹马的婚姻,我们却有苦难言。该怎么说呢,我们没有吵过闹过,平静得象一潭死水。在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了彼此影子,结婚只是从两个距离远点的房子里,搬到了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没有惊也没有喜,似乎顺理成章,似乎天经地义。婚后,我们相互关心着饮食起居,关心着生活质量衣饰潮流,而心里,总是有个角落不曾触动。我们也期待着碰撞,可无论如何努力,柔软的触角总是难以触动那根僵硬的弦。于是,我们就这样安静地生活着,谁也不捅破心里的遗憾。
  情绪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好脾气的灯看到我莫名地发笑,就会悻悻地冲电视机发火,他不停地调换频道,把声音开得大大的,我稍有言语,他就掷遥控器,家里的电水瓶、碗什么的有时也会遭秧。我的罪恶感就会在这些破瓷碎片中忽生忽灭。我也痛苦地想把les从心里抹去,也想果断地斩断这份畸想,可是,我禁锢着自己,却无法锁住深夜的幽梦,我的心常在梦中飞舞,舞着心动舞着感动,也舞着悸动!面对灯,我愧疚又自责,面对les,我情不自禁。
  

作者签名: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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