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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风华如露.文/楼青衫》

雁字云笺
2007-08-13 21:53   收藏:2 回复:16 点击:1168

    1.主题:目击众神死亡的原野,开出一片花。
  
  2.事件:一场从加朗城之屠开始,进而毁灭金塔国的战役。
  
  3.人物:神将步忏、步忏的女人、步忏的儿子、老乞丐
  
  4.道具:一把清露刀、一柄锐利的铁镞
  
  林友,如果给你提供以上这些小说的素材,你将如何构思出一篇寓意深刻,情节生动的历史故事?
  
  请大家随我来,点开楼青衫在三界纵横发表的小说《风华如露》。
  http://www.my510.com/forum/adecoler.php?articleid=1396874&userid=0
  
  
  开篇,一首挟七分豪气、三分自雄,夹叙夹议的诗,铺陈着一幅悲怆的画面。作者的这首诗,也就是其本篇小说的一个经典概述。
  
  
  “那一剑 催裂桎梏于三界之间的封印
   让诸天 诸魔 诸神 万古之下兀自战栗
  ......
  那被箭镞割开的天空和大地 呼啸向更远的远古
  ......
  那两座相依的荒坟 无字碑间 午夜枭鸣
  世间 惟有他们 永远悬念 永远走不出暗黑中的那个宿命
  看不胜的流水和无败的时间 可以洗去多少罪孽
  ......”
  
  
  朗读这些诗句,给人的感觉,作者是躬身伏在刀柄上,用刀尖在熏染了千百年战火的坚硬岩石上,一笔一笔使劲刻划出的一首,读起来能听见铿锵节奏和凄厉悲壮声音的诗。不能不说作者的开篇引人入胜。而且寓意其中的是,自古不以成败论英雄。人的欲望如果任其膨胀,那么极点就是害人害己。
  
  接下来,作者的小说是怎样勾画步忏这个战功赫赫,神勇英猛,威名震慑周边各国的将领,最后在自己女人和亲子心上却烙下了罪魁祸首印象的呢?
  
  小说以两条情节线展开的。
  
  一条辅助线是以第一人称“我”和一个给“我”说古的乞丐老人,牵出了故事的主线步忏及与他有关的人事。这条辅助线交代了小说的历史背景和历史人物,搭起了故事的框架。同时让人感觉,民间口碑传诵的野史,某些比带政治色彩的宫廷正史,更贴近事实真相。这或许就是作者塑造老乞丐形象成立的一笔。
  
  证明老乞丐这形象成立,是老乞丐讲述的故事让人信服。故事让人信服,那么,也就是作者在塑造步忏这个人物时到位,个性化。
  
  要想刻画出人物的个性化,就要让人物首先在自己的心目中活起来。屠格涅夫曾这样介绍他的创作经验:“你感觉在你身旁有谁站着,和你一同走着——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形成了。这有点儿像梦。你在小说里的人物中走来走去,看见自己在他们中间......直到他成了我熟识的老朋友,我看见他并听到他的声音,我才动笔。”为了加强人物的个性化,屠格涅夫还说:“我在动手写作前,总是先拟好所有登场人物的履历表”,并且把他们各自“性格特征的主要形容词,用大写字母标明在最上面”,例如,《处女地》中的人物索络明,就标明“清醒地”。
  
  怎样才能使你笔下的人物具有个性化,那就是要让你写的主角具有其独特的行为方式。如果熟知楼青衫的人,就知道他在写小说这方面是很有功底的。远话不说,只看眼前这步忏。
  
  “步忏从小就胆子大,那时他眼睛圆圆的,力气也大,是我们所有男孩子的头。”“胆大”、“男孩子的头”,笔墨不多,已把故事主角步忏的大概形象,和今后他将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奠定了性格基础。
  
  下面故事就顺着“灵昙花——铁镞——清露刀——死亡”主线,开始演绎。
  
  
  “灵昙花是金塔国的神花,只生长在两国接壤的鹫山,一向被金塔国视为国宝。没想到步忏出去一下午竟是为了采一朵鹫山半峰上带露的灵昙。他们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而灵昙在他们头顶绽放。那样子,即使到现在,我闭上眼睛依然清晰可见。当时我们看得都忘了狂欢。”
  
  
  花开千万朵,为什么作者单选了“灵昙花”来写?我以为有几种暗示:
  1. 昙花一现,暗示两人的生命或爱情可能辉煌一时,而不久人世,紧扣标题“风华如露”。
  
  2. 灵昙花是金塔国的神花,而它被步忏摘下戴在了心爱女人的头上,可见这女人在步忏的心中是胜过一切的。也就为下面故事的发展埋下了伏笔。这或许也暗示了他美丽的爱人将被劫掳到金塔国内宫受苦的命运。
  
  3.灵昙花是洁白的花,白预示着圣洁和死亡。这是拟人化的赞扬小说女主角心灵的纯洁,暗示她的死是圣洁的,大意凛然的。
  
  无情未必真豪杰。这段“花”事,赞美了爱情的同时,也刻画出步忏内心深处温柔人性的一面。为他最后甘愿死在亲子手下,辅垫了他人性由瞑灭到复活的一笔。
  
  
  “他们站在楼廊里,互相望着,突然步忏从背上抽出一支箭来,双手一掀,撅下一截七寸多长的箭镞。那箭镞黑黝黝地,细长如一支簪子。他说,一旦烽火稍息,他就会回来看她,这支沾有战事杀气的独特簪子,会保护她的”
  
  这里一个“撅”字,表示了男人对战争的无畏,及为了家人、国家和爱人敢于豁出去一切的意愿。这支沾有战事杀气的独特簪子——铁镞,其实就是步忏的化身。他一身沾染了成千上万人的血迹,包括心爱的人和自己的鲜血。是他自己亲手断送了自己和爱人的生命及事业。
  
  
  “任何一个稍具恻隐之心的人只要在这里看上一眼,那他在余生里就别想再睡安稳觉了。’这句话是朝廷派来劳军的左丞魏源说的,他只看了一眼血火里的加朗城,就把所有赞誉之词吞回了肚子,并在心里发誓,今后不管世事怎么变化,步忏这个人也决不可交。
  ......
  
  这段就是对步忏的评价。在战士的眼里他是英雄,是神将。这对他的国家、家族而言步忏是英雄。这就是为什么清露刀一直被家族供奉着,而“在讲武堂所列的战役课程里,光他一个人创造的战例就占了十分之一”,可见正史中都是只表他功没提他过的。这里作者客观的评价,其时他也算是罪人,这场加朗之战,对那些成千上万无辜被杀死的生灵来说,他是有罪的。
  
  人本身就是矛盾的组合体。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即便英雄也有他不堪一击的弱点,这就是人性的真实体现。这样塑造的人物,才有血有肉。步忏致命弱点就是征服的欲望、报复的欲望太强烈,强烈到不可一世。作者用于对这场屠杀灭国的血腥之战,用了六段近一千字的描述和议论。字字沉痛,句句无声的谴责。
  
  
  “只是从那以后,整个北荒在此后的百多年中再也没有降过一丝雨,成为我朝最大的一片弃地。”
  
  “战争是人类一切残暴的展示场,当年的加朗城,数万名女妇几乎全被奸杀,街道上到处都是袒裸的女尸。但不该有她,真的不该,那个清纯如露的女子,纵然历经了这么多苦难,也还是不该堕入这世间最酷烈的炼狱之中的。”
   “她举着深黛色的铁镞,环视宫殿内外层叠铺开的尸体。低声喃道,十万生魂啊,十万之怒,不祥虽非自我始,当因我而终。六道业火,焚柴又岂嫌多我一个。”
  
  
  看看这天谴人怨的描述,有点良知的人,怎么不痛恨发动这场战争的元凶呢?即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也不能如此滥杀无故灭绝人寰。所以,小说的女主人翁死在铁镞自戳下,以命警示杀红了眼疯狂了的步忏,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成功之笔。
  
  
  “步忏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觉了,他坐在大帐里,木然地听各路将士报告战况的进展。自下屠城令之后,他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借借身体上的伤痕和血迹已经擦拭干净了,只有额头的孔洞还不断渗出血色,我没有把那箭镞拔出来。我想,步忏该看到这一切,该看到仇恨和愤怒会产生多大的反噬力量。”
  
  
  当用鲜血来烧灭仇恨的火焰时,我想人会听到火海里发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呢?水泼在火上是发出的扑扑扑声音,是能踩灭火焰通畅的脚步声。而鲜血浇在火上该是哧哧哧的声音,是吃嚼人心的声音啊。步忏看到亲人这惨不忍睹死去的情景,能没有心被吃嚼得生痛吗?这段就是步忏自食恶果在反嚼其味,他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步忏看着孩子,突然道,拿起来。那孩子后退一步,目中的火焰更加炽亮,狠狠地盯在步忏的脸上。步忏蓦地撕开软甲,露出健硕的胸膛,哑声道,孩子,刺进去,刺进去就可以为你娘报仇了。
  
  一刀弧光旋开,所有刺向那孩子的矛缨全都断裂飞起。步忏胸口的孔洞里血色如箭,撒在他身前的将士身上。手里提着他的名刃‘清露刀’,嘶声吼道,你们谁都不能动他,若然就是和我步忏为敌。他转头向我,只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倒了下去。”
  
  
  一刀弧光旋开的不单是所有刺向那孩子的矛缨,在这作者笔下暗示的是,弧光旋开的是蒙蔽英雄的复仇心魔,弧光旋开的是那操纵英雄神志的,膨胀的欲望。这时步忏的名刃“清露刀”出现了,身体将倒下的这一刻出现在他手里,可见作者匠心独具的完成了步忏由人性瞑灭到人性复活的升华转变。以他27岁年华血祭“清露刀”,以他27岁的生命谢罪世人,以他27岁的青春也谱写了一段清史战功。千秋功过自有定论。
  
  综上所述,这篇小说构思精巧,虽是传奇演绎,但给人真实生动的感觉。写得场面大气却情节又不乏细腻。就那最后竹楼边的两两相望的两座坟茔,都给人不尽的思考。这里我不评说,留给大家去想吧。
  
  谈的只是我自己的读后感,或许很多都没省透作者的本意。如有冒犯之处,请原谅。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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