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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纵横•报仇]只争一口气

顽也
2007-06-24 16:38   收藏:0 回复:13 点击:4425

   
  亓官犯事,三日后便被处决。他自知此番定难逃一死,虽心有不甘却又苦无良策,愁肠百结在狱中惶惶不安。
  
  说来也巧,三日后替他执刑的是他二十年前在马帮里结拜的好兄弟顽爷。想那二十年前,他们共为马贼时曾一起出生入死,杀人饮血。亓官还因此救了顽爷一命,二人于是结拜为生死兄弟。后虽彼此分道扬镳各无音信,但顽爷的心里仍是惦记着那救命之恩,想不到如今自己做了官府的刽子手,而他的好兄弟却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这如何了得?他思来想去,辗转两夜都寐不成眠,想到过了今晚亓官就要身首异处不禁悲从心来。
  
  “唉!天意啊!天意!难道竟要叫我亲手送我兄弟去死么!”仰首长叹,饮酒买醉!
  “爷,你为何如此唉声叹气,明日就要行刑,实在不宜在此时醉酒!我还是为你更衣早些休息吧!”劝他的,是顽爷的相好,天际楼的花娘槛菊。
  
  莫看这花娘槛菊娇柔妩媚,却自有一股豪气和刚烈。垂涎她的男人不少,可她唯独偏好顽爷身上的那股血腥味!顽爷自从得了她,对她便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于是,便把自己和亓官的前尘往事都一一道来。
  
  “这,其实也有一法子!”槛菊听罢略思沉吟。
  “哦?宝贝,你快说与我听!”顽爷已急不可待,此时已过三更天了。
  “我曾听人说,这大汉的律例,斩首只为一刀,一刀毙命就算死了,一刀下去若还有口气也不能再行刑了。”
  “这我知道,但这一刀下去即使有口气,也定是气若游丝不死怕也不能活了。要知道,做我们刽子手的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刀快手快!这分寸之间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否则犯人死得痛苦,就是做了鬼魂也会纠缠于我们的。”
  “不错,爷!但我说的偏就是这个恰到好处!”
  “噢?怎么讲?”
  “天机不可泄露!”槛菊轻笑,拽过顽爷的耳朵,小声地嘀咕了几句。顽爷立刻心领神会。
  
  这夜就这么过去了,午时三刻,亓官被带至法场,见行刑的竟是自己曾经的结拜兄弟顽爷,心里是又惊又喜又悲。他惊的是世间竟有这样的巧合,想不到最终拿去他命的竟是自己的好兄弟,他又喜本以为兄弟二人从此陌路此生再不能得见,偏偏临死之前还能与兄弟重逢。只是他要悲,悲自己和顽爷这一见便要分离,以后阴阳隔世再不会有机会了。到是那顽爷没有任何表情,手持大刀一脸肃穆地站在他背后,也许杀得人多了,也就麻木了。
  
  “时辰已到,行刑!”一声令下,顽爷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就手起刀落。只见那寒光一闪,亓官两眼一闭时,人头落地。
  
  且不说亓官死后,自有那管收尸的把他的尸首用草席卷了弃尸于乱葬岗。只说那刽子手顽也,自己的出手自己清楚,该做的都做了,也不知好兄弟亓官会如何,他心里没底再无那心思做刽子手,请了几天病假,休养了一阵。见没什么大动静便推说旧患又犯实在不能再做那刽子手了,交了辞呈,和槛菊回下乡经营小买卖去了。
  这光阴似箭岁月如流,又过了十年。这一日,顽爷闲来无事,采办了一批商货便在黄泉镇落脚随便走走看看。听说诗酒花满楼有三绝,那诗与花都不是他心头所好,唯有那酒是一定要去尝尝的。
  
  进了酒楼,便要了此间的极品:绿暗红嫣!果然是好酒,入口缠绵意犹未尽。只是一人独饮未免寂寥。酒过三巡后,他不免有些醉了。付了酒钱摇摇晃晃地又出了酒楼。走着走着,忽然只觉得肩膀一沉,回首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老官,你,你竟然…”
  “顽爷,是我!我没死!咱借过一步说话!”
  
  顽爷也不知是梦还是眼花,只知道被亓官拽着一脚高一脚低地跟着他去了。走了几里地,这才到家。亓官乐呵着远远的就喊:“娘子,快出来见客,这就是我常与你说的好兄弟:顽爷!”
  
  一美妇娉婷挑帘而出,盈盈笑道:“陌陌见过顽爷,快请里面坐!”
  
  顽爷上坐,再见亓官恍如隔世,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觉得口感舌燥。倒是亓官,虽脸色苍白了些人却精神着。见到他神采飞扬滔滔不绝。把自己这十年来是怎么生活的怎么遇见陌陌地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陌陌笑道:“你瞧我家官人,这真是见了顽爷欢喜异常了,我自嫁给他也没见他这么多话,比当年与我的海誓山盟还要雀跃欣喜呢。”
  
  “呵,你知道什么?我们兄弟二人实在渊源颇深,先是我救他一命,后来又他救了我一命,这情义已非一般人可比!哎,顽爷,你怎么不说话?”
  “恩…”
  “我看顽爷兄弟是有些饿了,我去做点好吃的!”陌陌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他还真饿了,只是吃不下。
  “老官,你,你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他瞥了一眼老官的颈背,这一眼触目惊醒!实在,好大的疤口。
  “呵,那还得要谢谢兄弟你呀!若非你刀快,我还当真以为自己要死了。想不到那头颅和颈项仍是皮肉相连只差一寸,而且不带血,把我那最后一口气给堵在里面。我悠悠的自乱葬岗醒来,才知道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摸摸颈背,哈!碗大的疤口,也着实吓了一跳。再摸颈上似有一项圈,也不知是谁已经把我的头给续回去了,只是没接好,你看,还偏了一些。”亓官边说,边低下头给顽爷看。
  
  果然,那头和颈确实偏了一些。
  
  “这也没啥,除了走路看道有些斜,倒也不影响日常生活。”亓官乐呵呵得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一直琢磨究竟是谁,是谁有此本事能叫我起死回生,想来想去除了兄弟你再无别人。我也听人说过,若是刀快,手稍偏,一刀下去头不断血不溅,那最后一口气也被封在身体里,只要把头及时续回原位,人便可重生。是吧,好兄弟!定是你又救了我一命!”
  
  “这…”顽爷有口难辩,看着好兄弟那欢快的脸庞,他啥也没说,只是憨憨的傻笑了。
  
  这一夜,他和亓官喝了许多酒,酒醉后两人便抵足而眠各睡一头。睡着睡着,他便说起了梦话:
  
  “宝贝啊,我怕是救不了我的好兄弟了!我的手太快!太准了!一刀下去,没偏!平时,我的手从没对准过那地方,想不到,想不到在我兄弟那偏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太准了!天意啊!这是不是天意啊!”
  
  “啊呀!”咕咚一声。
  
  顽爷吓得梦醒,点灯一看,睡在身旁的亓官已经气绝而亡,那头滚落在床边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你!——我的官人啊!”陌陌大叫一声,也倒地而亡。顷刻化作了一股青烟而去。
  
  顽爷傻了,呆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得屋外有女子啜泣之声,出屋见得,竟是他的发妻,花娘槛菊。
  
  槛菊幽幽而叹:“唉!我与陌陌、亓官本是同属一脉的菊、柳、兰,本想抱答你对我的眷顾之情,对官的兄弟之义,便作法替你救了你的兄弟亓官让你们再享十年之情谊。也算替官和柳重续夫妻之缘。想不到终被你梦中一语道破天机,这法也破了,这一口气,终于还是没能争上,也许这才是天意!你多保重,我也要走了,天命难违,从此陌路!”
  
  “槛菊!”顽爷后悔莫迭!可是,晚了,一切都结束了,只如南柯一梦。梦里有人唱: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此贴:为亓官报仇,杀天逸:孙柳陌!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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