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点（xiaosi44）
　　 离别篇
　　
　　 这是一篇小说，写的时候我是这么打算的。
　　 但这又不算是，小说太难了，在此以前我问过很多人。
　　 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
　　 除了我，故事中所有的主角也都还存在着。
　　 除了我，故事中的主角也只有一个。
　　 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那是年终的最后一次考试，成绩单将会被寄到家中。
　　 在临考前，同学们都还一个个说没有复习，说一点都没有准备。
　　 然而在考场上，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四处张望着。
　　 收回目光，第二张考卷还有四个大题没有做，至于第一张，做了的还不到三分之二。
　　 最后一道是作图题，我用铅笔在考卷的空处草草地画了一个坐标。
　　 正准备画下去，“啪”地一声，铅笔尖断了。
　　 没有时间了吧，正想着，哨声响起，还有15分钟收卷。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考试了，想到此处，便第一个交了卷子。
　　
　　 出了考场，没有风，没有一丝的冷意，只有漫天飘舞的雪花在无声地坠落。
　　 出了考场，站在阶梯门前的台阶上，扭过头，可以看到对面的女生宿舍楼。
　　 她站在阳台上，手中不知拿本什么书，不知道她是看书还是看风景。
　　 我喜欢她，当她当在柳树下，当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
　　 我不知道那本书是什么名字。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我们分手了，在几个月前，在她的教室。
　　 雪没有停，也不会停，脚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我走着，漫无目的，路过餐厅，路过鱼池，回到宿舍。
　　 站在阳台上，我也看风景，其实只为看她。
　　 她在看我，我可以看到她眼神中的哀怨。
　　 走下楼去，从她的宿舍楼下经过，我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她说，明天上午。
　　 我喜欢她，或者应该说曾经，我叫肖峰。
　　
　　 李军走了，在一个多月前，他是我放在肖峰面前的挡箭牌。
　　 肖峰曾说，他是个危险人物，而我后来却常和他在一起。
　　 我很早就出了考场，站在阳台上等他出现。
　　 我拿了一本书，他说喜欢我这个样子站在阳台上。
　　 我目送着他走，经过餐厅，经过鱼池，他回了宿舍，没有看见我。
　　 他后来从我的宿舍楼下经过，问起我在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我说，其实我完全可以叫父亲今天下午来接我。
　　 我喜欢在家的感觉，但要永远离开一个地方时，总有些东西让你放不下。
　　 我叫叶茗。
　　
　　 从她的宿舍楼下经过，走过那棵柳树，走出校门，其实我无事可做。
　　 罗杰在背后叫我，说班主任有事，正在四处寻找。
　　 那已经快到晚饭时间，我在班主任的宿舍，他说需要打印一百多张成绩通知单。
　　 机房的门锁着，我们要在晚上才可以进去。
　　
　　 那天晚上，我和罗杰、建华三个人在机房。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建华是学生会主席，罗杰是宿舍长，而我只是我。
　　 一百多张通知单，16开的硬纸，一式可打印两份
　　 做完工作，我们并没有用去多少时间，只是后来玩了游戏。
　　 我忘了叶茗告诉我说她明天才回家。
　　
　　 我不知道她要走了，而且是永远地离开。
　　 她比我低一届，我明年毕业，而她要等到后年。
　　 她不上了，要离开这个学校，这是丽芬告诉我的。
　　 半年前，她就已经和我玩过这个游戏，但我并不知道这一次是真的。
　　 第二天早上，我和罗杰、建华他们5点多钟乘学校的专用车去了火车站。
　　 在车站，丽芬告诉我说，叶茗的灯亮了一夜。
　　 我想回去，但我没有，那时候我还相信爱情，但他们不信。
　　 火车晚点了，一下子就晚了几个小时，原来的那趟车停了，我们需得等到下一辆。
　　 我们几个去了旱冰场，途中我无数次地跌倒，觉得腿有些不属于自己。
　　 其实不属于自己的还有我的心。
　　 明年，她还会来学校吧，我想。
　　
　　 天蒙蒙亮，灯亮了一夜，照得人眼睛生疼。
　　 坐直了身子，浑身都有些难受。
　　 他会来吗？在今天早上。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每个周末的早上都会来看我，来送我回家。
　　 后来我和他分手了，然后有了李军的出现。
　　 昨天晚上，他没有来，还因为李军吗。可他早已经毕业了。
　　 我就要走了，今天上午父亲就会来接我离开这个学校。
　　 我想见他，昨天在阳台上望了那么久，就是希望他能过来看我。
　　 也许以前我不该那么对他，李军做的也有些太过份了。
　　
　　 早饭以后，我站在阳台上，朝后面的男生宿舍楼看。
　　 他阳台的门紧闭着，是去吃饭了吧。
　　 我一个人坐回宿舍，有时候可以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我出去看，不是他，也不是父亲。
　　 如此数次，我的心有些寂寞。
　　 姐妹们都在昨天就离校了，我一个人呆了一夜，早知道，让父亲昨天来接我了。
　　 我躺在床上，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镜子，看着自己。
　　 镜子折叠式的，背面是我的照片，是他在学校的机房打印的。上面写着爱与承诺。
　　 我感觉到眼泪的存在，任凭它模糊了视线。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可以再见到他。
　　 他说在毕业的时候，我想去哪儿，他都会陪着我。
　　 笨死他了，我的心有些难受，选择李军，其实都只是做样子给他看。
　　
　　 父亲来了，我上了他的车。
　　 途中，想起肖峰说，人生苦短，应该积极了来过。
　　 想起他还说，走自己的路，别管他们说什么，每个人的目光，其实只能用来讨论自己。
　　 他还说，当我足够优秀的时候，除了他，还会有很多人来喜欢我。
　　 他还说，……
　　
　　 我静静地坐在父亲的旁边，公路两边的胡杨树都朝后飞去。
　　 我看着窗外，想像着他正坐在火车上。
　　 但我不会再去那个学校了，而他明年才毕业。
　　 突然间就觉得他让我难以忘记。
　　 他第一次见到我是在阶梯教室。
　　 他第一次四处去找我是在那个元旦晚会。
　　 一周后他第一次替我写作文。
　　 一个月后他第一次找我来出版报。
　　
　　 他最后一次来找我是在一个周末，雨天。
　　 他来送伞，送到我的宿舍，当时我在，李军在。
　　 我却已经和他分手了，在我的教室。
　　 他走了，放下了雨伞，看得出是新买的，我给他扔了出去。
　　 这是另一个故事。
　　
　　 ————待续
　　 二○○三年十月十二日星期日半夜01:49:53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