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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接龙】琉璃琐之三--无言谁会凭阑意

迎风吹絮
2007-04-10 00:57   收藏:0 回复:10 点击:4054

    寒夜,林翼翔,一支舒伯特。
   幽静的倾诉开场,辗转高亢起来,然后缭绕回淌。它是神奇的,历百年后此刻正在雅致柔和的光线里导引着一个隐秘而软弱的心起伏上下。那里面潜存的忧或伤,一如诗经里“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思怀。这样的夜晚,一个人,每每沉浸,仍孤独漫漫而来,变得宽广无边。而他不用叩问也是知道的,总有一只阳光里的小舟停在中间,他为她等在那里,恍然不觉,已有一年多了。
   翼翔是喜欢回想的,他坐在敏颜昨晚来过的位置,看似安静无比。清晨,这个清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有什么反应,暗暗收回不舍又不舍的情绪,看着思瀚牵着她的手她的体温,没有回头的上了舷梯。此刻,她在他复杂至极的大富之家做些什么,他又为她在做些什么?翼翔重重的仰在沙发背上,最近些日子是怎么了,只要闭上眼就会看到她,敏颜。
  
   两年前的枫红时候。她在一个不经意间,进入他的视线。橙色的内衫,搭配了一件七分袖咖啡色的短上衣,成熟的米色长裤,因为彩条腰带做了很好的色彩过渡,整个人和谐极了,是那种浓郁的知性休闲味道。而她这一身很和秋日风光的大地色系装束,让一向审美苛刻的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再看那一肩微卷的长发映衬下的,同样是不同凡响的一张标致面容,下巴微扬,神情专注,她在拍录下如火如荼景象时,殊不知,她也成为他记忆里永久的底片。那一时,他有伸开的掌心接住了一片翩飞的叶子般久违的欣喜。
   他不得不承认,敏颜和淑雅是完全不同的。
   敏颜是有弧形的,干练中却不输去淡淡的女人味,正如她的穿衣风格,绝不张扬,却总能在某个细节中让人一眼记住。当思瀚拥着她出现时,那会儿他和淑雅还情意两合。他在心里惊呼后,觉得思瀚真是幸运,也只能是暗暗的失意下。总之能再见到,好象已经觉得不容易,填了一道深深的遗憾。
  而淑雅的美丽、性情和所属的颜色是热烈的,多少带些尖锐的热力,和她在一起呼吸是会不能平缓的。只是,由淑雅带来的伤也是同样的多,刻在了紧蹙的眉头,和不再能松驰的生命里,每一次想起,心脏都会被揪住,会疼。
  
   和淑雅爱了四年。
   那年淑雅大一,暑假前期。因为一点小事,和母亲发生争执,他情绪下开车,偏巧撞上了从校园小径横穿出来的淑雅。虽然没有重伤,小腿却骨折了。他慌忙把她送到医院急诊,了解到她家在外地,多有不便时,又把淑雅安置到家中休养。每日里细心饮食,周全起居。那些疗伤的日子,门前的香樟树下,花园的青石路上,无不留下他们温情相携的身影。翼翔至今仍记得,那天,当淑雅甩开双拐,盈盈向他走来时,他高兴得一把抱住,她一脸羞红的样子。更难得淑雅聪慧又乖巧,和母亲很是投缘,常常有说有笑的。眼见母亲满心满眼的喜欢,他心里也是偷乐。等到伤好的差不多时,他们二人也是难分难舍,俨然一对亲密情侣。母亲自是欢喜得不得了,试探着问:淑雅,你家在外地,不好照顾你,不如就在这住下来吧。翼翔握着她的手跟着附和,留下来吧。淑雅点头应允,顺着情理留在了林家。
   毕业后,外语专业的淑雅,自是成了他的左膀右臂。淑雅精明能干,常常得到父亲的夸赞,老人总是催着两人早日完婚。而他们总是觉得年轻,想着多心思经营家族事业。那年的情人节,他包下偌大的“锦佳”餐厅,给淑雅戴上了象征进入婚姻城堡的钻戒,是的,他要为他们的幸福画一个圈,关乎一辈子的圈。他生性平和不奢求,遇到了就会很知足。他的爱,不要波澜,不要流转奇丽。他以为他们会这样平静幸福的一路走下去。
   命运是多么喜欢捉弄人。他的珍视,不过是被蒙蔽的简单。当淑雅神不知鬼不觉转移了一笔近500万的购书款项后,便消失了。消失得只剩下一通电话,电话那头她不停说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翼翔,我欺骗了你。他是我的初恋,我怎么也割舍不下,你咒骂我吧,恨我吧...他听到连续不断的哭泣,那泪水一定很美丽,只是不是为他而流。他如坠恶梦。当他醒过来时,开始嘲笑,原来这就是一直隐隐在心头的不安了。仍他如何爱,也不得一份全情投入。他本不是个精明的商人,而事实证明,他亦不是个精明的爱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的爱情被偷盗,还有比这更令人挫败的吗?
  
   新西兰的首都惠灵顿。城周群山连绵,处处可见木制结构的建筑。蜿蜒的山坡缓缓而上,那些屋顶常被漆得五色炫丽,一幢挨着一幢的雪白木屋,如云彩层层叠加,绵延向高高的山顶。这些朴素而又漂亮的木头房屋参差错落下,站在维多利亚山顶俯瞰,秀丽景色,美不胜收。市郊的山坡和平原上,随处可见绿油油的原野,成群的牛羊悠闲地徜徉着,怡然自得地吃着青草,和风阵阵袭来,一派田园美景。
   他永远记得自己那天的近乎疯狂,当屏幕出现的风光片,正好播放新西兰的风景时。他竟一把扔出手里的摇控器。那个如此美丽的地方,竟歇着邪恶地却不能受罚以罪的男女,可能他们现在正品着窑藏的香醇红酒,轻歌曼舞吧。而他呢?
   他飞车狂奔,他深夜买醉,他在一个铺满阳光的早晨,朦胧中吻了一个不是覃淑雅的女人!
   现在想起来,当时他是出了一身冷汗的。有太多不能面对,从那以后,他搬离有太多共同气息的家,他躲进喧嚣的城市之外,躲在角落一遍遍练习着忘记,整整一年。
  
   时间数落世人的可笑。它让你在一个人生的段落里慢慢遗忘,又在另一个篇章重新写下些什么。遗忘和铭记从来都是双宿双飞。来往反复中,最后的结果渐至分明,有的获得喜悦,有的徒剩恐慌。当一切明亮如日出时,翼翔终于明白,敏颜的出现不再是一段空白的填补,她实在是不知不觉中侵入他的城池。而这个发现,让他无时无刻不心惊肉跳。
   他不再能面对思瀚清澈的眼睛,他们在一起运动,聊天的时候越来越少。他一个人斟饮的时候越来越多。而他知道,他的眷恋正倍数增加在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女人身上。是啊,爱虽然可以为你加冕,但也能将你钉上十字架,它虽然可以帮助你成长,但也能将你削砍剪刈。
   这个深黑的夜晚,失眠专横无比。
   林翼翔终于从回想中站起身来,他推开卧室的门,拾起落在地上的玩具熊仔。自从辉辉住进来,翼翔就特意重新布置了一下,买了些小男孩的喜爱之物。安静的屋子有了孩子变得生动了许多。他轻轻走到床边,掖好散开的被角,才退身而出。因了爱屋及乌,越发怜爱起这个孩子。半个月了,辉辉已经成为他的一个习惯。有时甚至会心生感激,敏颜的信任托付,让他觉得那个伤口正越来越浅了。
   走到屋外,清冷袭来。林翼翔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脑子顿时从浑沌中清醒过来。四下静谧,点点寒星寂寂然。他抬起头来,英俊的脸朝向一个深不可测的去处......
  
   敏颜努力按住胸口的恶心,她想喝口水冲淡一下,却不能抑制。当她又一次冲向洗手间时,满含笑意的空姐,款款走过来:您好,请问您哪里不舒服,需要我为您服务吗?庄敏颜不好意思的摆了下手,坐回靠窗的位置。
   此时的置身云海,心事里也是白茫茫一片。才放下又提起,未及整理却又陷入新一轮的慌乱。这个唐突而来的讯息,让她不知该喜还是忧,实在不知道它来的是不是时候。而已经生成的无序状态,让她禁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侧目看了看,已沉沉睡去的思瀚。这样的困乏,想来昨夜也是不得安稳的吧。看他熟睡的模样,倒是神似了一个人的,是谁?倒是一时想不起了。这个热情又善良的男人,面对他纷繁,阔大的家族背景,也常常是一幅慌不择路。更何况她呢?
   她闭上眼,却又看到了另一个人,翼翔。想着他,就会是一派宁静。后来,得知那个深醉的夜,源自一个让她讶异无比的叛离。那些翼翔独自舔伤的日子,她会和思瀚带上辉辉去陪陪他。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兀自就生出了许多的温柔来。她不知道是不是女性独有的怜爱,或者叫喜欢?
  庄敏颜使劲甩了下头,想甩开这个身影,如果是喜欢最好离爱远一点,再远一点吧。
   “再过十分钟,就要到美丽的新加坡了,朋友们,这一路我们相互陪伴,一起度过了难忘的时光,接下来的行程,祝你们一路顺风!希望下次还能见到各位,为您们服务!请大家做好准备,谢谢!”
   一字一句,甜美的声音打断了庄敏颜的思绪,她抚了抚胸口,轻声唤醒曾思瀚。心里的一个个疑问也适时冒了出来,这个宋叔何许人也,竟然惊动曾家上下,还有那个锦盒里的琉璃又是何样宝贝,当初,宋叔是那样一脸郑重的交给她......
  
  

作者签名:
喧嚣里的宁静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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