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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殇一

妖娆洛神
2007-03-09 20:32   收藏:0 回复:1 点击:3422

    料峭秋风吹酒醒,微冷,林间斜照却相迎。回眸凝望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
  
   皇甫宫阙静静的醉卧在湿漉漉的晨雾里,迷乱的看着手中紧捏着的一枚残留着余香的锦帕。那出自杭州第一刺绣“天香坊”的雪丝锦织就的罗帕精致的绘制着一朵清雅芬芳的碧莲。一朵有些妖娆的碧绿莲花。雨丝带着悲凉凄惨惨的飘洒于天地苍穹间,皇甫宫阙的觉得此刻自己已经是心如死灰。
  
   突兀,两行浊泪混杂在迷离的雨水里,分不清出哪里是天空的眼泪,哪里是英雄的眼泪。谁能相信眼前如此落魄潦倒的男子竟然是江湖传闻里的第一高手“风流相思剑”的皇甫宫阙?他的侠骨早已被柔情摧残的只剩下冷漠的死寂。
  
   一
  
   初见到碧莲是在洛阳首富王百万一家惨遭灭门之夜。那一夜,天空黑沉沉的笼罩着大地,就连本该是凝辉的冷月也变得暗淡无华,风里都凝结着挥之不散的杀气,鲜红的血水如注,涓涓的在几里之外都汇聚成了一条小溪。惨叫声接连不断,巷子里却是异常的宁静,大家都知道一场屠杀在黑夜里进行着,没有人敢开门张望,偶尔传来几声孩童的哭叫声,很快就被什么给遮掩了。
  
   皇甫宫阙喝着有些酸涩的葡萄酒,风月楼的老鸨说这酒儿还是通过关系才托人从波斯搞到手的,百金一桶。对于寻常人来说确实稍显的昂贵,可是对于他来说,这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他喜欢醉卧美人膝,举杯邀明月的逍遥。原本大好的兴致却被外头的人硬生生的坏了情趣。他轻轻一皱眉,怀里的粉头便很体贴的用掌心去抚平他,“爷儿,你可别皱眉呀,你这一皱眉,可硬是会疼了奴家的心。”皇甫呵呵一笑,流气的摸了下翠烟细巧的下颚,“我说翠烟宝贝,还是你会哄人开心呀。”可是他眼里并没有倒映着一丝的情欲。“这外头闹得这般凶狠,究竟是怎么回事?”浓烈的血腥气飘荡进了甜腻的香闺,他一跃而起,“不好,”便急急的从窗口飞身夺出,翠烟的挽留就在嘴边却未发一声。
  
   那女子就这般清艳艳的站立在一堆残骸里,侧耳倾听着什么似的,末了,她拖着分不出是月白还是青绿的罗裙飘然的走着,晃动间飞扬起来的袖角有种风情妖冶的感觉,袖角处一朵莲花浅浅然倒显得有些雅致,她缓缓的走到一堆尸骸下挖掘着,抱出一个身染血红的孩子来,探了探鼻息转身离去……我看不见她的正面,仅从背后观望便能知晓此女必定不是泛泛之辈,妖娆的身段在行走间如流水浮云般不着一丝痕迹,若非有着绝顶的轻功是不可能在抱着一个人的时候还能行走的如此轻巧。“何方高人,请现身。”清冷如冬日山泉的嗓音透着丝丝彻骨的寒意,我莞尔,没想到此女竟然内功深厚连我的屏息声都能察觉。轻笑,“佳人相邀,岂敢爽约。”轻巧的从墙头翻落,飘逸的正好落在她几步远的距离。
  
   本是无心的想要看下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能耐,谁晓,那一瞬间的凝眸竟然烙下了今生难以磨灭的印记,那苍白的小脸在乌云叠峦的秀发下越发显得小巧而精致,挺直的琼鼻,略显惨淡的樱唇,最让人不能忘怀的是一双水剪如筱星的明眸,黑漆漆的亮闪,迸射出让人觉得惊心夺魄的寒光。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让我突然没了话语。血水染着她的裙边,盛开出一朵朵残忍而猩红的牡丹花。“佳人本倾城,奈何是个贼。”即便她再生的美艳动人,她始终是个杀人凶手。腰侧的相思剑感应到我的杀机,欢快的发出一阵龙吟,清脆而悦耳。剑在手,横空出世,没有多余的花招,剑尖虚中走实点向女子咽喉,“好剑,三尺七寸寒铁铸,剑背浅红如若相思,看来是上古的那柄相传不吉祥的相思剑。”她如白玉莲花的指头轻盈的捏住了剑锋,沉稳的我居然扯不动半分。
  
   “好一招回剑手,竟敢空手入白刃的捏住相思。”我弹指,暗劲喷涌,迫使女子松开了我那粉润的相思剑,右腕一翻,相思化游龙疾走,一汪汪粉色的光晕团团圆圆的圈住了女子的身形,让她进退维谷。满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绮丽又缠绵的粉红间,连空气的流动都开始显得悱恻迷离,那湿漉漉的雾水更是绵绵细细的贴着肌肤,恍若情人湿润的热吻。她又是细细的凝神了会,兀的凌空跃起,身子如离弦了的箭镞冲上天际,就那么简单明了的破了我的相思刻骨。她的眸璀璨如晨星,直愣愣的盯着我,“平生不相思,只缘不懂相思。你,还未能掌握相思的最高境界,所以你的相思诀发挥不到缠绵入骨,缱绻铭心的极致。如果不懂相思,就不应该使用相思,相思只会断肠,会害了你自己。”我的剑疲软的低垂着,发出呜呜的响声,她的话犹如千斤锤擂进了我的心坎。谁能晓,天下风流如我的相思剑客竟然是个不懂相思的伪君子。
  
   再见碧莲是在秦淮河畔的笼烟轩,她嘴角含笑的抱着一具洁白莹润的玉琵琶,披着一袭血红的纱裙高高坐在大殿上,满头珠翠玛瑙不但没让她显得俗不可耐,却更添她几分娇俏亮丽,那眸半含水烟朦胧的扫向场中,看的那些男子眼神迷醉,露出痴心的神色来,莲指齐飞,铮铮然,猩红的琴弦飞射出扣人心魂的曲儿。“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绕梁三日的绝唱犹如九天玄女飘然入凡尘,让听客们痴迷的停下掌间酒樽,屏息凝神的聆听着。苏轼的江城子被她凄迷清亮的嗓音唱成了让人心碎欲绝的惊赞,那些沉迷在酒色场里的负心人此刻沉浸在对自己追逐声色而撇下家中妻儿的懊悔中。
  
   皇甫宫阙突然醒悟,她的确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功力,不仅通晓音律,更是擅长天魔靡音,若不是有着天魔靡音的相助,她岂能如此轻易的摄住众人心魂?此女究竟是何来历,皇甫宫阙不由得陷入沉思里,那柔媚入骨的嗓音如丝如绵,西西绕绕的揽住了心底那最是柔软的一处,皇甫一个恍惚间又跌入了碧莲的魔音里。曲调一转,转为缠绵悱恻的怨女倾诉,“粉墙低,梅花照眼,依然旧风味。露痕轻缀,疑净洗铅华,无限佳丽。去年胜赏孤倚,冰盘同燕喜。更可惜,雪中高树,香篝熏素被。今年对化最匆匆,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吟望久,青苔上,旋看飞坠。相将见,翠丸荐酒,人正在,空江烟浪里。但梦想,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那温温软的嗓音在最后一个水字上停留了一会,发出一丝颤音,那一颤抖到人的心坎里,听客们皆是浑身一震,就连在场的美娇娥也个个粉颊有泪痕的,好不惹人生怜。在丝丝缕缕的音律间,皇甫宫阙隐约的似乎能抓到些什么灵光,却在那余音消散后,没了那共鸣。
  
   眼朦胧,舞步碎,欲揽清风邀明月,怎奈楼阁东风恶,碾落一池迷梦。这女子总让自己有着如坠迷雾的感觉,待到想要问个究竟时,竟然不见踪影。皇甫宫阙轻弹腰间宝剑长叹一声,相思啊相思,我如何才能相思?如何才能懂你?宝剑不语,只在鞘内鸣叫。
  
   二
  
   一壶酒,上好的高粱,几碟菜,熊掌鹿肉老虎爪,一柄剑,粉红旖旎的相思剑,一个人,江湖闻名的皇甫宫阙。
   冷月如钩锁清秋,
   红颜轻弹锦瑟弦。
   莫道春迟花不开,
   世间多少知音人?
   玉娘就一直抱着二胡咿咿呀呀的拉着苦涩的旋律唱着自个儿写的词曲,皇甫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半老徐娘的她。战乱的年代里,红颜不过是玩物,如没有殷实的权势,大抵是秦淮河畔那些莺莺燕燕。想那青楼名苑里哪个不是色艺双全,哪个不是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有谁敢说秦淮姑娘就不是天仙了?如硬是要比个高低那就是身份名节的问题了。
  
   “我说玉娘啊,你怎么不来个艳曲让老少爷们乐呵乐呵。爷儿要是听的高兴,赏你几锭银子是没问题的。”一喝上头了的莽汉歪斜的趴在靠酒肆左角的桌上,面前堆置了不少酒壶,唱曲儿的玉娘素面略显尴尬之色,俏丽的对着那莽汉福了一福,“大爷就别为难奴家了,玉娘只会这些清淡的小曲儿,若是大爷儿听了不高兴,玉娘给您陪个不是。”那莽汉一听这徐娘放软,竟是顺着势头上闹,“嘿,爷儿今个儿就是想要听艳曲,你唱是不唱?”晃荡着身子强行拽过玉娘的发丝,顿时,边上吃饭的人全散了,“哟,我说大爷儿,小店是小本经营可经不起大爷儿您在这闹啊,玉娘她只不过是在这混口饭吃,大爷儿您就高抬贵手行行好,放过玉娘吧。”小店掌柜吴天游出来圆个场,他怜惜玉娘身世让她在店里卖唱,可没想到那么多年相安无事,今个儿撞了瘟神了。
  
   “滚一边去,这没你的事儿,”他大手一挥把掌柜给拍到一边去了,吴天游的身子被他那么一挥一带,直愣愣的撞向墙壁,眼看要闹出事儿了,一把粉色的剑鞘往他腰里一插一圈一带,滴溜溜的他就坐在板凳上了。惊魂未定的吴掌柜一看是边上喝酒的皇甫救了他,感激的向他抱拳致谢,“哟嗬,你小子倒也有两把刷子,敢情是刚出道的雏儿,竟敢拦下大爷儿的事情来,也不打听打听,咱黑山白骨门的人好惹?”黑山白骨门?当下名列江湖排行榜上第九的以淫邪歹毒药物毒害妇孺,坑害侠士的那个罪恶之门吗?他正思量着,楼下吵嚷起来。
  
   “谁他奶奶的吃饱了没事在范阳地头闹事啊,把我这范阳捕快当死的不成?”总捕头老刘头剔着牙,把手里头的链子晃荡的噼哩哗啦的响,一步一个闷声雷的上了这“落梅酒楼”的二楼。“是不是你啊,你小子人模狗样的长的倒清秀,怎么没事在我这地头闹事啊?”他也没看准是谁在闹腾,冲着眼前的华服皇甫直嚷嚷。“回回刘捕快的话,这位公子并未生事,闹事的是那边那大块头。”吴天游知道老刘头是酒糊涂,没弄明白事情就乱抓人的那种。“谁呢谁呢,那么大胆子,还把不把我这总捕快放眼里了啊。”他嚷嚷着,推开吴天游,直径朝那抓着玉娘发丝的莽汉走去。“呔,兀那汉子,还不快快放开妇人,速速受降,哇呀呀呀呀……”老刘头把手里的佩刀舞的滴水不漏,皇甫终于明白这是唱哪出了,敢情这糊涂捕快还是个戏迷。
  
   “你这傻啦吧唧的六扇门走狗,也不睁大眼睛看看爷爷是哪家的,你有这能耐抓吗?”莽汉搂过玉娘,借着酒兴对上那红艳艳的小嘴啵的亲下了,那份眼中无人的嚣张劲可把老刘头气坏了,眼看就要拔刀跟他对着干的时候,刘捕快身后那几个衙役拉住他,冲着他耳根子一阵猛嚼,老刘头的脸色变了几变,头点的跟蒜头一样。“听说你是黑山白骨门的,亮亮字号,让俺看看。”“大爷儿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骨门第十三号色无常罗汉山是也!”老刘头眼珠子一转,“白骨门有这号人物不?”他虽说是范阳地头的捕快,可不想为了些不值得的人丢了他的老命跟饭碗。
  
   冷哼一声,皇甫相思出鞘,粉润莹红的剑撒下满天的柔情,剑梢的银铃也叮当作响,罗汉山先是一愣,谁见过粉色的剑气?再说了练成剑气的当今武林屈指可数,偏这俊俏的公子哥儿就练成了,还是粉色的。那森冷的剑气贴着他的脸颊飞过的时候,他只感到一阵甜蜜,然后就见地上染红了,“你你大爷的,居然伤了我……”他嚎了一下把老刘头跟他的衙役吓到了。罗汉山从怀里掏出一双手套往手上一套,从兜里抓过一把红色粉末,恶狠狠的说,“大爷儿要是今个儿挺尸了,你们全部给我陪葬。”说着手一扬,毒药就满天飞扬起来,一支响箭也跟着窜上了半空,“快走,”老刘头推着身后的衙役赶紧下楼去。那粉末还未靠近皇甫的身,便被相思以旋转的守势扫回去了。
  
   “哼哼,你小子等着,大爷的人马上就来。”没多久,远处接连着响了几声,罗汉山的黑脸笑得更加狰狞起来,“小兔崽子,今个儿就是你入土的时刻了,记得见了阎老五的时候可别说死的怨。”几条白影从外头跃上来,“十三,你惹了什么点子了,居然放响箭。”排行第七的张奎正在窑子里快活时听的门中的响箭求救信号,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乐子了赶紧出来。“七哥,这小子找打,我不过是喝酒取乐,这小子敢插手管我们白骨门的事。”李斯横眼看了下皇甫,他礼貌的抱了下拳,“请问在下兄弟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这些匪类里唯独这人看起来白净和善些,“他轻薄卖唱的女子,”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有礼之士即便是罪恶滔天也不能一言不发说打就打,“真有此事?”李斯似一脸怒容的要去责难罗汉山,刚转过背去,几支蓝汪汪的雁翎镖嗖嗖的从他袖口,靴底齐齐的射向皇甫。
  
   他冷冷一笑,身子轻盈的腾起,恍若飞鸿在空中盘旋了会儿这才落地,这一记轻功高超的让人赞叹,不仅是懂武功的白骨门恶煞,就连不韵武功的吴掌柜与玉娘都看的是目瞪口呆。“你们白骨门行事,还真的叫人不敢恭维。”皇甫的相思隐隐颤动,温柔如水的粉色在掌间发出震耳的龙吟之声。
  
   “剑色绯红若相思,莫非阁下是相思剑客皇甫宫阙?”白骨门的第五号人物号称是十毒散人的宁飞泉从暗处走了出来,黑袍翩然如狰狞的黑凤蝶,灰白的脸显然是接触毒物太多导致的后果,一双吊睛眼白多黑少有些黪人,颧骨高突,棱角分明,说话时蠕动的青唇像是尸体上爬行的蛆虫。
  
   三
   十毒散人其实何止十毒,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没有人知道。
  
   皇甫盯着十毒的眼,那眼白多眼黑少的眼里翻滚着无数丝线一样的白色虫丝,这就是闻名江湖的“毒眼”。毒眼杀人与无形,因为颜色接近透明形体细小难以发现,少有人饲养这样歹毒的东西,毒眼虫丝通常是以宿主的血液为食,饲养此类毒虫的人一般都是心性邪恶,嗜血成性的大恶之辈。一旦得到寄宿主的命令便会随风飘散附注在对方身上侵入其骨髓,食其肉嗜其血,被攻击一方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干枯的皮囊。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系归舟。”一声漫吟,一曲娇啼,一抹绿盈盈的倩影晃悠悠的踩着六合步,踏上了酒楼。“十毒,我找你很久了,”佳人芙面升红晕,眸中流光潋滟媚波飞转,红唇半启贝齿微露,端的是一幅春意盎然暖香暗飞图。如此佳人,谁人不心动,宁飞泉敛住了虫丝,唯恐会伤及佳人。“请问小姐是……”这般如明珠美玉,光艳照人的女子实在是生平罕见,若是曾有一面之缘定当刻骨铭心。可佳人语气里仿佛与十毒甚是热络,像是多年不见的故交。“五哥,你认识这美人?”罗汉山鼻翼扇动喘着粗气,双眼贼溜溜的盯着佳人。“我……”若说是相识有些唐突佳人,若说是不识未免有些残忍,宁飞泉左右为难。
  
   “小心,那是天狐媚功!”李斯大吼一声,一口猩红喷射而出,身形晃了几晃倒地不起。
   “哼,知道了也晚了。”那如莲花一般的女子眼中渗出丝丝血红,左手五指纤纤撩拨着右手掌中一具小巧玲珑的碧玉琵琶,金戈铁马的巨响在众人耳际轰然,罗汉山面容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唇齿间殷红一片,“好厉害的功夫……五哥……帮我……报……”适才还逞凶的罗汉山在片刻间化作了飞灰。
  
   “你这妖女,究竟是何人……”十毒怪眼乱翻,心下不定。十三弟的死对他来说打击甚大,要将一个人变成飞灰,只可能是一种原因,对方练就了天魔功,但这天魔功在百年前就已失传。
   “我是你掌下游魂,向你来索命的……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她葱白柔嫩的手指在那碧玉琵琶上轻轻的拨动着,“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长相思,宁飞泉当然记得这首刻骨铭心的曲子,那是他曾爱恋的女子为他而歌唱,有多少年了?那个娇俏的身影在岁月里被蹉跎的零星不剩,似乎连回忆都变得那么的困难。南唐一梦半生凉,他以为自己都不会再听到这相思了。
   “软玉,你是软玉?”十毒的声音里带着惊恐。
  
   女子轻笑,“我不是软玉。”皇甫顿觉这一笑大有倾国倾城的妖娆,仿佛世间万物的精魄都凝聚在那最是温柔的浅笑之间。
   “十毒,你将你身上的毒都用来看看。为了杀你,她用尽心思不惜身卧蛇窟,以血肉饲蛇,为了杀你,她不惜尝遍百毒,以致双目失明,为了杀你,她一次次的从生死门边缘爬回来,所以,我要为她杀了你,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惦记着复仇,她才会安然的陪我天长地久。”生死关头,性命攸关,即便她是软玉也照杀不误。宁飞泉狰狞一笑,“既然你不是软玉,我就无需顾忌,即便是软玉来了也奈何不了我……”抿着嘴发出嘘嘘声,无数蛇蝎蚁虫四面八方会聚而来,可都在女子半步前进退不得。
  
   “哼,雕虫小技也敢现世,就是你身上那毒眼虫丝我也是不怕!”五指一张,一股无形粘力将宁飞泉牵引至半空,“啊……”宁飞泉突然惨叫一声,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一支胳膊被喀嚓的折断。她把玩着手中的断臂,突然伸出粉色的香舌舔食着断臂处的鲜血,张口咬下一块肉来,随即吐在地上,“呸,臭的,一点都不好吃。”把那断臂掷在一边。
   眼珠儿一转,盈盈一笑,“十毒,你说,这次我该折了你胳膊好还是撕了你耳朵好,或者是挖你一目好呢?”
   断臂处鲜红喷涌,可周身却被一股无形压力逼得不能动弹,“你这妖女究竟是何人,老子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得明白。”吐了吐丁香舌,“我就是要你死得不瞑目。”
  
   “姑娘,就算他是大奸大恶之辈,这等死法过于……”皇甫宫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柔光一冷,“皇甫宫阙,你也要插手吗?如果不是看在你跟她有数面之缘,我早让你陪十毒去了。”一挥袖,暗劲顿涌,皇甫直直的被逼退数米远。
  
   一般的容貌,截然不同的性子,是刻意?还是另有隐情?皇甫开始迷惑了。“姑娘,你不认得再下了吗?”她捂住小嘴偷偷笑着,“难怪她说你是呆头鹅,果然是又呆又蠢。”转过头盯着宁飞泉上下打量了番,左手食指微动,十毒又是惨叫一声,右耳被连根带皮的一起扯下,“这也是臭的,我说十毒,你的肉怎么就那么难吃啊,比起那岷山五毒还难吃。”话中半挪瑜半血腥。“你你这妖妇,我要化作厉鬼向你锁命。”
   柳眉轻挑,“呀,奴家好怕啊,厉鬼,那丧命在你毒下的厉鬼该向谁锁命?”又是声惨叫,白骨门中位列第五的十毒散人宁飞泉被折断了四肢,挖去一目,丢了一只耳朵。
   “姑娘好歹毒的手段。”皇甫宫阙不由得长叹一声,她冷哼,“你只看到我歹毒,却没看到他用毒毒杀柳村上下四百六十八口的惨状,连妇孺都不放过,为了取鲜血饲养毒眼虫丝,竟将九月生孕的产妇剖腹取胎……”皇甫哑然。
  
   “记得,见了那阎王别忘记告状,不周山相思宫的人杀了你。你也可以给你的同门留下口信。不过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咯咯娇笑中,被阻隔在半步之遥的毒虫齐齐蹿向十毒。宁飞泉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被自己召唤的蛇虫反噬,顷刻间,血肉模糊,耳孔,鼻孔眼眶处尽是攒动不已的毒虫,他抽搐了几下方才断气。
  
   一抹慈悲掠过,“如果不是为了你她落得这样凄惨,我也不至于用这样惨烈的手段对付你……”佳人凄婉的唱着,“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就这样,她再次的从皇甫的眼前消失了。
  

作者签名:
干涸的桃花香艳成无数尸骸,妖艳的殇逝凌乱着我久远的记忆,那一夜,血如霁花,盛开的缭绕而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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