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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不快乐

羽翼.妖精
2007-01-09 22:45   收藏:0 回复:1 点击:2767

    最近一段日子过的非常恍惚,对于时间与距离几乎已经失去了分辨的能力。短短五分钟,在我却是漫长的几个钟头。
  清晨六点半,漫不经心地睁开眼睛,看看满室幽静,又倦殆地闭上了。心中默念睡吧睡吧睡到天荒地老,醒来就是一片新天新地。
  我将自己催眠了,不断地睡,不断地醒。折腾大半天,以为已经是下午了;摸过闹钟一看,不过六点三十五分。
  
  阴天,雨丝飘飘洒洒不曾停歇,阴阴的寒。面对洁白的稿纸,言语突然就苍白了:我要写什么?莫非一直这样消沉,就能快乐么?
  
  昨天晚上去喝喜酒,特意换了比较正式的衣服。晚上冷,不敢穿裙,翻了条一年前买的新裤子出来;当时胖,穿不上,这会子却一下子套上去。
  我瘦了,该高兴吗?
  下楼遇见公公,他端详我半天,说你该化个妆。
  什么?我明明已经化过了!!
  
  匆匆上楼返工,将眼睛化得更大,嘴唇涂的更红,还第一次用了胭脂。
  镜中的女人终于有了一点生气,虽然倦殆,只要笑着,应该可以掩饰。
  
  我笑了一个晚上,大家都说:妖精今天好漂亮!笑盈盈的很少看见你这样开心哦。
  微笑以对,还是不说话。他们知道什么,倘若我不说,谁又知道我?
  
  猛然记起,南京的姑姑约好了今天来家里吃饭。再一看时间,也不过七点整。楼下公婆刚刚买菜回来,正在门口讲究各样菜蔬的价格。
  不愿意听见人的声音,躲进浴室去合上了门,顺手取过抹布擦浴缸。
  看它一点点地洁白,心里很满足,于是更加用心地擦:我要它纤尘不染。
  
  先生闯进来喜气洋洋地吆喝:走,买螃蟹去!
  我继续擦着,头也不抬:我不去,下雨呢!
  他扫兴地出去了,下楼打个转又跑上来:我爸爸要你去呢,说你会还价,嘿嘿。
  他笑的好得意,幸灾乐祸地,我看了忍不住捞把水撒过去。
  
  知道躲不过,乖乖的换了衣服出门:一件高领毛衣,烟灰色的,胸口一只憨憨的小熊,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地坐着。外面套上白色的细绒软外套,我不要一身的黑白分明,我只要这样暖和的色调。
  因为我冷。
  
  贪玩地踩着地上的积水,为看它们花溅泪的美姿,一次次弄湿了裤脚也不知道。先生将我一把拉进伞下去:“你这小猪,下雨了还在外面玩?!”
  真的呢,原来还在下雨,我的头发,已经半湿。
  还在奇怪怎么地上都是积水,原来如此!
  
  蜿蜒的一条运河,沉睡的巨蟒。人类趁它睡着了,在它身上架了许多桥,走来走去。它醒来发现了,不愿意掀翻这些美丽的桥梁,于是缓缓游走。它实在太长太长了,游了千年,还在走。
  
  这个蟹市,就在这样的一座桥边。
  里面很大,许多个摊位,清一色地都在卖蟹。
  下雨天的清晨,生意是清淡的;看见我们,许多老板都热情地在喊我们过去看。
  仔细地看那些螃蟹:大大小小,或者装在网子里,或者关在大桶子里压着玻璃。那些螃蟹就隔着透明的一层对着漫天雨丝吐泡泡,羡慕地。
  这样的螃蟹,看了都觉得可怜,难道还有人真的忍心买了它们回去清蒸?
  
  只有一家,他的螃蟹都在大玻璃缸里快活地游来游去,青青的壳,粗粗的腿,饱满的身子。老板捞出一只来扔在塑料盆里,哗啦哗啦爬的好敏捷;老板去捏它的背,被它狠狠一钳子夹出鲜血。是了,这才是我记忆中的螃蟹:嚣张地,有点可怕。
  没有怎么还价就买了二十只,执意要买,面对先生的惊诧,我撒娇拌鬼脸:好好好,我是败家子,反正我要。
  
  不快乐的螃蟹,吃下去也不会快乐,我要快乐的。
  
  回去的路上先生开始烦恼如何对父母交差,这样的价格,一定会被骂。我说你怎么这样笨,你把老板的要价拉高不就好了?他们反正只要我们还价,又没规定要还到多少;况且星期天,你只说买的人好多,不就结了?说完公交车上周围一圈人都在偷笑,先生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这点鬼聪明还是有的,我毕竟还是妖精。
  
  中午十一个人吃饭,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都是走动很勤的亲戚,关系也很好,光是笑肯定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开了一瓶酒同他们吃吃喝喝,说些有趣的事情大家笑笑。许久不见的姑父笑得忘记了维持大学教授的体面风度,手里握着一对蟹螯笑的歪在姑姑肩上喘气;姑姑一口香芋甜汤喷出来,正喷在小姑姑身上;小姑姑顾不得擦,且先忙着接口中落下的蟹壳;大伯母将手一拍,说:啊哈哈哈哈!小哥哥笑着替他未来的妻子拍着背,一边埋怨我抢了他的风头;表叔端着酒杯仰面朝天哈哈哈个不停;耳朵不大好的奶奶在旁边着急地拉他袖子问我说的什么;云姨伏在我身上将我不停拍打,笑的说不出话;先生在桌下踢我;公婆从厨房跑出来忙着怪我说笑话也不叫他们来听。
  哎呀,突然发现自己变成刘姥姥,只顾着逗他们开心了。
  也罢了,至少他们是开心的。
  
  我抿着香醇的酒,淡淡地笑了。
  
  被夸奖了,说我是个好媳妇,是公婆的开心果儿。奶奶将我搂在怀里,头碰着头疼爱我。姑父握着先生的手,感慨他娶了个好媳妇。公婆听着他们的羡慕,偷偷地得意着。我?我浅浅微笑,躲入厨房洗碗。
  一只只油腻的盘子,被我洗出白皙的本来面目。
  只有这个时候,我是快乐的。
  
  
  
  

作者签名:
我已苍老衰微.
痛非痛,如你非我.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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