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等凡-个人文章】
跨越两千年的守侯
□ 等凡
2003-09-30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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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2000年12月31日的夜晚了。
今天的夜晚似乎特别的不安分,到处都是肆意的喧闹,这个城市一下子有了一些不夜城的味道。
男孩显得更加的孤单了,早早的从家里“逃”出来的男孩实在不想一个人对着家里那台破电视看到眼睛发涩,然后死猪一样躺在床上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一夜,他早早的就约好了女孩,今天要一起看午夜零时绚丽的烟花,男孩在街上想着,傻笑着……
“——不行了,妈妈不让我出来了”。女孩似乎没有很完美的骗过妈妈,结果给了男孩一个意外的答案。
“可你听见了吗?————”男孩拿起话筒对着那不曾歇止的炮声,似乎想激起女孩的兴奋,他知道煽情对于她的作用。
“真的不行,……对不起。”女孩从不知怎样轻松自如的面对男孩,起码这一段日子是这样的。
“那……算了”,男孩轻轻说着,带着酸酸的笑意。
一个人的夜晚,走在热闹的街市上,来来往往的是三五成群或二人世界。偶尔会看到和自己一样的孤家寡人,不过是趁今夜的好时光想赚些外汇的丐帮人士。
“同是天涯沦落人”,男孩走上前给了“同僚”一把零钱。接着继续自己的千禧之行。
不时传来的笑声和欢快的烟花爆竹点缀着男孩的落寞,似乎今晚一个人出游是违法的,他总能看到别人有些奇怪的眼神。无所谓,男孩本就是性情中人,在学校还被看作异类,无外乎“江湖之中”了。
不经意之间就已经来到约好要去的公园门口了,不禁佩服女孩选地方的能力,眼前一片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这是最适合女孩的地方了,她要是来了一定又要欢呼雀跃的象个孩子,可现在却是“斯人独立尽潮”,一个人站在这拥挤的群落之中,越发的显出了自己的孤单。
也罢,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闹我独静。
沿着原路和满眼的喧哗嬉闹背道而驰,一步步的远离男孩对这个世纪之夜的憧憬。返回似乎比前进更节省时间,大概是知道了结果后,步伐反而变的坚定了。
就这样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远,男孩始终是不甘心就这样度过一个未眠夜,他就又打了一个电话。
答案是一样的,一向理智清醒的男孩,今天竟然愚蠢到打两个电话要同一个答案。
“我不管了,我现在要去你家楼下等你,等到你出来。”
他没有了耐心,他竟然会没有了耐心,要知道他从来都是不屑于那些轻浮急躁的人的。今天男孩会用这种口气跟别人说话,他有些惊诧自己的失态,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管女孩有什么表态,其实他很明白————答案从不会是他想要的。
男孩迅速骑上车向女孩的家——一个大广场边的高楼飞驰而去。骑到半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在路口的一家商店里买了一瓶葡萄酒,平时他是从来滴酒不沾的,或许是为了在这严寒的冬夜获得更多的温暖吧。
当他到了女孩的楼下时,大门已经关闭了,隐约能看到那层楼上不太明亮的灯光。“她正在干什么呢?”
男孩在她楼前的大路上,也就是那个大广场的汽车站牌下停歇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就这样一等,就等过了两个世纪。
偌大的广场上,偶尔会有三五成群的人来放烟花爆竹,既而就离开了,
而且都是汽车来汽车去,其中不乏好奇的人还会“深情”的注视男孩两眼,或许以为男孩是那种愤世嫉俗的异人类吧。不过,任谁都不会觉得一个在站牌底下手握酒瓶眼睛望着前方目不斜视的人很正常。他们又怎么知道男孩在这凛冽刺骨的寒风中等待着一个世纪之交的的奇迹出现。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滑过,我的奇迹出现的可能也一点一点的消逝。
其实男孩知道,大门早已经关上,女孩不可能出来的,可他却固执的出奇,就是不愿承认,一任时光的流逝去证明这个冷酷的现实。
十一点半,放眼望去整个广场只剩下男孩和凄厉呼啸的北风相互依偎,更现出两人间有些悲哀的默契。
终于酒精除了增加醉意之外,再也无法为男孩提供热量了。而时间也到了令温度和耐心都感到最难捱的时候。男孩的脚已经开始发麻了,笔尖也透着寒气,Walkman里回放的是华健的《风雨无阻》,而此刻雨丝毫没有前来拜访的意思,风却已是肆虐异常了。
要走吗?男孩在心里悄悄的问自己。“算了吧!”脱口而出的话语马上就回绝了自己。
他不知道面对着不远的前方已锁上大门的楼群,自己还在等待着什么。
可他偏偏是固执而又倔强的等在那里,还在等着,等着……
男孩呆呆的发愣,想起不久前的夏天,不久前的夏天里的《世界末日》,不久前的夏天里的《世界末日》被女孩用心的歌唱。寒风不再刺骨,严冬不再冷酷,自己竟出现了温暖的幻觉,那个夏天,是属于那个女孩的夏天……
“嘭———啪啦啪啦……”好象是突然之间午夜就到了,新世纪来了,壮观的烟花带走了旧世纪的暇思。男孩扬起头,瞻视着东北方上空的华彩,又很久很久的的凝视了那没在黑暗中的大门,仍是一片死寂。
喝了一半的葡萄酒连着瓶被男孩轻轻放在旁边的座位上,作为两个世纪的见证,男孩没再回头,踏着车在烟花繁茂的夜空下一点点的变的模糊,微小,制止消失在天空与大路的交接线上。
没有人知道这个跨越了两千年守侯的男孩是怎样的度过那个并不深邃的夜晚,除了矗立在站牌下的那半瓶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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