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金艮-个人文章

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续篇)

金艮
2006-11-13 09:47   收藏:1 回复:2 点击:4694

    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续篇)
  -----金艮
  不缺吃不缺喝的日子,对于小丽来说,没有感觉到幸福和开心。每天喷薄的日出,她感觉不到一丝的灿烂与妩媚。倒是西下的落日,让她感觉到愁绪万千。每天太阳划出的一条弧线,她都觉得在抽离和蚕剥自己的青春与美丽,也仿佛象岁月的刻刀在一条一条,一片一片的抽筋挖肉,并且感觉到钻心的疼痛。睡够了就懒洋洋起来,无精打采;毫无理由的躺下,还是唉声叹气。昏昏噩噩,无滋无味。她没有精心的收拾家务,到处都和她的头发一样散乱。
  婚后,没有几个同学和她来往了,富婆胖大姐大萍和华姐总来陪她。喋喋不休的胖大姐的话题范围很窄,除了风流事、麻将、跳舞、喝酒之外,也说不出什么来。她们领小丽去唱歌跳舞,可是,小丽不唱不跳,有的时候还出去躲避对于她来说是制造噪音的这个地方。的确,富姐大萍唱歌的时候,真的有几个人在捂耳朵;看那痛苦的神情,幸亏这个歌厅是一楼,如果是三楼以上,估计那些捂耳朵的人肯定有跳楼自杀的,毫不怀疑他们会放弃生命的决心。
  无论怎么说,两个富姐对小丽还是很热情的,她们想办法让小丽开心。她们又找了几个姐们,打麻将。其实,小丽和同学早学会了玩麻将,虽然玩的不精。可是,两个富姐找的人都是久经沙场的麻坛高手,并且喜欢玩大赌注的。最小打20元打底,飘龙50元的,“龙顶龙”,带“门清”、“三清翻番”、“宝儿夹”、“宝中宝”和“海捞”的,点炮包三家。每场下来,如果点儿背,输赢要在万八千块钱。小丽不敢玩,王达答应的每个月给她5千元钱,只兑现了百分之六十;即使给她一万她也不敢玩,因为玩大赌注的麻将是需要胆量的。胖大萍把她推上去,说:“你玩,输了算我的”。可是,每把点炮儿至少在几百元以上,多了一把一、两千元。小丽手直哆嗦,总点炮儿。大萍又把她拉下来,嘟嘟囔囔自己上。后来,大萍又找了几个年轻的女人,专门玩小赌注的,小丽才敢和它们玩。每场输赢不大,就几百块钱。就这样,小丽觉得时间还好混点。
  自从小丽结婚后,赵明明的心痛一天比一天厉害。有几个老师给他介绍对象,他就不看,说独身一辈子。他学会了喝酒,并且经常大醉。每次在小丽妈妈家与小丽偷情之后,他都痛苦的抽打自己,说自己不是男人,懦弱,废物。“还有希望吗?”他这样问自己,同时也在问小丽。
  “没有了吗?”小丽又反问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还流露着一丝渴求,虽然这种渴求看起来并不明显。
  “有吗?”这种不自信的语气是因为他怀疑自己的能力和智慧。
  “没有吗”?这样的反问近乎于逼问。
  “……”。他无语。
  “如果我们当初不放弃,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小丽始终看明明的眼睛。
  “……”,赵明明眨着眼睛看着小丽。
  “还能死吗?”
  “是啊,我们是不是太软弱了?我是说我”。他凝滞眼神,然后双手捂住脸。
  “即使死了,不值得吗?”
  “是啊……,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他喃喃自语。
  “好了,明明。我该回家了,要不然他往家打电话该疑心了。你以后少喝酒,别糟蹋自己”。说完,小丽和明明一同走出小丽的屋。妈妈还没回来,电视还没关,她拿起遥控器准备关掉,可是犹豫了一下,因为电视正播放电视连续剧《还珠格格》,“山无棱,天地合……”。
  小丽又与那些“麻友”混时光去了。
  大林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妹妹和王总结婚后,虽然他心理也有点痛,但是,已经形成事实了,他也就顺其自然了。他那快嘴老婆虽然一开始也反对小丽嫁给王达,可是,王达把大林的装修款付清之后,她觉得王总还很讲究。偶尔和姐们谈起有钱人,她都不无自豪的说:王达是我妹夫,可有本事了。后来,王达成立一个“雅美装饰工程公司”,让大林担任经理,流动资金王总出,利润给大林百分之二十,条件很优厚的,毕竟是大舅哥啊。大林老婆对王达更有好感了,有的时候,别人不提有钱人,她都自己说王达是她妹夫,以炫耀自己。
  装饰工程公司的办公室正在装修,地址就在王达的天达实业总公司的旁边。妹夫王总给大林配一台红旗轿车,还有司机。大林的小背头梳理的更光亮了,除了在王总面前弯腰说话外,其他场合腰板直挺,语气傲慢,一付目中无人的神情。
  这天下午,大林出去买装饰材料,回来看见公司大楼前有人打架。一个人被王总的保镖“大黑熊”等兄弟轮番踢着,那人在地上乱滚。边滚边叫:“我……我要捍卫爱情!捍卫爱情!”。
  “妈了个X的,使劲揍!”王总在旁边对他的弟兄们说。
  “王哥,废不废他零件?”保镖孙大黑熊露着凶相对王总说,说完脸上横肉不断抖动。
  “不,别打残了。妈的”。说完,大口的吸烟,只一口,烟就燃烧到了烟蒂。
  “我是男子汉,要……捍卫捍卫爱情”。这个人被踢的有气无力了。
  大林下了车,还没看清楚是谁,王总就对他说:“哎,过来。把这小子送回家去,告诉他以后别来找死!妈了个X的。”他从来没叫大林一声哥哥,只叫“哎”。大林呢,对于这个极不尊敬人的称呼也没有表示过丝毫的反感。
  “是是,好好好”。大林点头称是,大概是显示绝对的服从而用力的点头,致使溜光的头发垂落下几缕,让人想起很多脸谱化的电影里的汉奸形象。之后,才看到是赵明明。他很惊讶,怎么到这里来了?但是,看到王总特别生气的样子,他也没问怎么回事。就让司机帮忙,把赵明明抬到车里。车里弥漫着酒精味道,看来,赵明明没少喝。
  大林把赵明明拖上楼,没醒酒的明明满脸是血,把他的妈妈吓一跳。大林骗老太太说,他喝酒喝多了,摔的。大林走后,他给小丽打电话。小丽的那个“爱情专线”关机,可能是他以为接通了,就含糊不清的喊到:“丽……小丽,我是是男子汉了!我不怕怕……他什么王王总了。我要捍卫爱情……爱情。我去去……找他他了,说了,我爱爱你。我不不怕他打,男子汉不……不怕打。我我后悔啊……后悔,早我我就不不怕他……不怕他,你你早就是我的媳妇了。我不怕了,我是男子汉了,男子汉了,哈哈。我我以后……以后不不怕他了,不怕……。你你听见了吗?啊?怎么不不说话?你你……哭哭了?哭……了?”
  小丽不可能哭啊,因为她没听到。可是,他的妈妈真的哭了,边给他擦血边唠叨。不过还好,她没犯病。也许治疗后她那最敏感的神经坏死了,在喜怒哀乐方面的情感表现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了。也好,这也是一种福。
  明明终于睡着了。
  王总最近的闹心事也不少。两个歌舞厅的小姐把他缠上了,因为这两个卖淫女是社会上比他名气还大的人的“老铁”,双方有点争风吃醋。由于那方势力大,两个卖淫女想敲诈他一把。还有他拖欠工程队的工程款,人家已经起诉他了。还有……。最让他闹心的事是一栋办公楼竣工了,可是,质量监理就是不给他签字;给那个监理送钱贿赂,那人还不收。几经交涉,监理还没有让步,于是,他就安排手下的叫“石头”的兄弟去摆平。只所以安排这个石头去办,是因为王总很看重他。石头这个人不象他手下那些弟兄门狼眉虎眼的,看起来很文静,很精神,很干练,做事很有头脑。石头找了一个兄弟,把那个监理给打残了,结果监理报了案。现在公安局已经怀疑到他们头上了,虽然还没找到证据。而这个时候赵明明喝的醉醺醺的去办公室找王达,揍他已经是轻的了。尤其是赵明明进办公室就说:“你你不……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钱买不来爱。我还还爱……小小丽”。于是,王达下令,撵出办公楼,就地教训。
  晚上有应酬他没去,随便吃点,晚8 点多就回家了。进屋就对小丽说:“你的原来的对象让我给揍了,妈了个X的”。小丽用眼睛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到我办公室去了,说还爱你。妈的,你们是不是还有勾搭?如果有,臭婊子,你听好,我废了你们俩。妈了个X的。”然后,就说累,睡觉了。
  小丽躺下的很晚,但是却一直睡不着。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噩梦,然后大喊:“啊——啊————”,两个人都醒了。
  “你他妈的精神病啊?想吓死谁啊?妈了个X的”。王达起来就大骂小丽。小丽把被子拽到胸口捂着,没说什么,然后又躺下。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她又大叫:“啊——”!然后,坐了起来。王达吓的激灵一下坐起来了,揉了揉眼睛之后,“啪”打了她一嘴巴:“你他妈的真疯了?!”
  “啪”!,小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还给他一个嘴巴:“我就疯了,疯——了”!
  有的时候,突然而至的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发生,无论什么人,都会有短暂的惊骇和不解。因为这类事情在思维中压根就没想到,或者认为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他摸着自己的脸,愣愣的看着她。看了半天才说:“呀?长脾气了!还敢打我了?啊?妈了X的”。说完,他就打她,她 边还手边喊,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拼命的抓挠。但是,最终还是被他迎面几拳打的没有声音了。她鼻血呼呼的流在被子上,蜷曲着。“妈了个X的,这还能睡了吗?”骂完,他就穿衣服开车去洗浴中心找小姐睡觉了。
  人一旦痛苦和委屈到了极点,被打和流血可能也是一种身心愉快的释放;这种释放带来的快感远远大于疼痛的感觉。他走后,小丽突然起来,用被子擦鼻血。然后,感觉到了一种痛快。这种痛快虽然来的突然,但是,好象是渴望已久的。就好象羁绊的心灵突然有了一双翅膀,飞向了蓝天,看天是那么的湛蓝;看海是那么的辽阔。她把那张“爱情专线卡”换上,给明明打电话,可是不知道关机还是没电了,没打通。她下床草草的洗一下就躺下了,不大一会就睡着了,并且还很香,嘴角显露着微笑,虽然是带着凝固的血的微笑。
  赵明明一觉醒来,已是早晨六点。脸部和浑身的疼痛,让他回忆起昨天的被打经过。他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脸苍肿了,眉弓被踢破了。不过,原来那种憔悴和萎靡、怯懦与忧郁的神情不见了。看着看着,他笑了,似乎还很得意。然后,他拉开了窗帘,扭动着疼痛的筋骨。
  太阳还没有出来,或者出来了也看不见。昨天还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树木,今天却披上了树挂。银装素裹,威武俨然。好象一夜之间突然成为了所向披靡的勇士,把把白刃利剑直刺云天。洗漱完他犹豫了一下,在想是否请一天假,不上班了。可是,他马上否定了,因为仅仅休息一两天,伤肿是不会好的。干脆,上班。别人问了怎么回事,就实话实说!能怎么的?真是的,不已经是男子汉了吗?男子汉就要敢作敢当。他打开手机,电池没电了,换上一块电池,就上班去了,走路的时候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小丽起来的很晚,8点多了才起来,起来以后的心情很轻松,虽然面部还很疼痛。但是,她惦记着明明,不知道那帮心狠手辣的畜生们下了怎样的狠手。于是,她给明明打电话。“明明,把你打的怎么样?哪受伤了?”
  “没事。哈哈,你别担心”。他居然大笑着回答。
  “你傻啊?到那里去能不揍你吗?”
  “我就是去找打的!我想让他们打掉我身上的怯懦,学会坚强,然后,捍卫爱情。哈哈”。
  “还笑呢,你要是早就这样,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还疼吗?”
  “不劳其筋骨,怎能铸就刚强,怎能成为真正男子汉?”
  “我昨天晚上也和他打起来了,呵呵”。
  “啊?他把你打了?打哪里了?”明明着急了。
  “嘻嘻,我也打他一嘴巴,还把他挠了”。
  “哈哈,真的啊?”
  “真的。其实,反思一下,我们都错了——不是他们厉害,是我们软弱。呵呵”。
  “就是就是。我一直在思考,就是我们的软弱,丧失了捍卫爱情的决心和力量。至于经济上的困难,那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
  “我肠子都悔青了。不过……,哈哈……”。
  “呵呵……”。
  这两个人,被打之后这样的笑谈,还那么的开心。
  不过,从这以后,她的言行很怪异,时常精神游离,目光呆滞,举止反常,哭笑交替。王达回家睡觉,很多次都被她那另人毛骨悚然的惊叫吓醒,睡下又吓醒。他看着目光呆滞的她,气的大骂:“妈了个X的,你他妈的精神病啊?这还有个睡?妈的。”说完,开车就走了。
  大萍她们还是三天两头就来找小丽打麻将,有的时候,小丽自言自语什么,两眼发呆;有的时候突然大叫,麻友们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热心的大萍就哄她,给她抚摩前胸,锤背。并且不停的大骂王达,说都是他给欺负的,快折磨成精神病了,已经折磨成精神病了。越骂越生气,她就给王达打电话,告诉他,小丽精神不正常了,让他回来领她去医院看看医生。“去她妈了X的吧!我没空。”骂完,他挂机了。
  “她要和你离婚,你个王八蛋!”大萍又打过去,并且骂他。这几个女人,只有她敢骂他。
  “可以。告诉她,拿我的12万加倍给我,24万,妈的”王达说完就挂机了。
  “你……”。富婆大萍气的要摔手机。
  由于小丽这种状态,麻友们来的少了,陪伴她的大都是胖大萍和很少说话华姐。虽然这个富婆每天都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但是,就小丽目前这个状态,还真需要这样一个人,要不然,得更寂寞。他们逛商场,玩滑雪,到游泳馆游泳,能玩的地方都去。小丽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虽然也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最近小丽觉得下身不适,就让大萍姐姐陪她去看病。可医生诊断:性病。小丽当场差点晕过去。开了药,他们回家,胖大萍按说明给小丽敷药,还不停的骂王达。王达回来之后,大萍把诊断和药递给了他说:“你看,都是你干的好事,哼!”。
  他接了过来,看了一会,满脸肥肉逐渐的松弛起来,一种无所谓的表情。“哈哈,这算什么啊?现在得性病就和得感冒一样,得了就治。再说了,不得性病的人都是穷鬼。你说,得性病好还是不得性病好?哈哈”。
  “畜生!”大萍抢过诊断和药品说。
  “哈哈,嫂子,就你敢骂我。”
  “我要和你离婚”。小丽看着窗外说。
  “可以啊,还我24万,我马上离。哈哈”。
  “你不是人,畜生!”。小丽是第一次先骂他。
  “臭婊子,找揍啊?妈了个X的。”
  “你敢?滚旁边去!”。大萍把他推走了。“你还是不是人了?你给传染性病了,还想打人?她都快疯了,就是你他妈折磨的。”
  “好了,我累了,睡觉。”说完,他就要脱衣服上床。“嫂子,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回去。丽,他要是打你,你就给我打电话。还没人了呢,哼。我走了”。说完,大萍瞪了一下他,就走了。
  王达睡的很快,呼噜也很响。
  小丽穿着白色的睡衣,下了床。漫无目的的溜达,看到窗子下的茉莉花,她摘下几朵,嗅着沁脾的芬芳。窗外,昏暗的夜空下,是幢幢被彩色射灯映照的高楼。高楼下,是路灯和雪地。偶尔,几柱兰色的探照灯光扫进这屋里,使得以白色调为主的屋内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尤其是,捏着花朵披着白色睡衣的小丽的游荡,象一个凄美的幽灵;更象莎翁笔下《哈姆雷特》里在宫中幻游的美丽的奥菲莉娅。“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她唱着,游走着。歌声轻柔,词语不清。唱着唱着,她双臂上扬,面对窗子大喊:“啊……!啊…………!”。
  王达被惊醒了。他呼的坐了起来,迷蒙的小眼睛四处巡视。他看到了窗子下有一个灰白色的影子,一束蓝光扫来,影子好象变成透明的,犹如海水中漫游的水母,恐怖的淡兰色光充斥这个房间。“鬼……,鬼啊!”。
  “对,我是鬼。”她慢慢的向他走去,灰兰色的脸,那么狰狞,他吓的往床头上靠。她走进了他,刚要靠近他,被他一脚踹倒,然后跳下床大骂:
  “你妈了个X的,疯了,真的疯了!”然后,就找衣服。
  “呵呵,我是鬼”。她挣扎的起来,又大喊着向他扑去,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
  “妈的,真疯了!老子专门打鬼”。又是一脚,她在地上不动了。
  他打开灯,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抽烟。缕缕烟雾,更增加了恐怖气愤。“妈的,还真得精神病了”。他骂着,内心开始盘算起来;资产,分割,精神病等词汇在脑海里交替出现。思考了片刻,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说:“你不要离婚吗?我答应你,钱也不要了”。
  “我不离!我是鬼了你就不要我了?哈哈”她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妈了个X的,明天让大萍领你去看病”。说完,他穿好衣服就走了。
  第二天,大萍来了,看到小丽浮肿的脸,大骂王达不是人。然后要领她去看病。小丽不去,说现在好了,还说了几句感谢大萍姐的话。看到她恢复了正常,大萍就给王达打电话说:“她是间歇性的,现在好很多了。你以后少欺负她,就会好的。骂的,你太不是人了,到哪里找这样的好媳妇啊!”。然后,给小丽换治疗性病的药。
  一场清雪,把城市装点的朦胧幻美。建筑物象穿上毛绒绒貂皮大衣,道路和广场以及人工湖象铺就了白色轻柔的地毯。树木都被晶莹的雪花包裹着,玲珑剔透,银珠欲滴。使得年前的景色更美,年味更浓。大林的雅美装饰工程公司办公室和大牌匾装修完了,正式挂牌。请柬发出去了,他在一个大酒店定了十桌,是按照王达的意思办的。到了饭时,客人都来了,就差王总和他的几个弟兄们了。大林很着急,就给王总打电话,虽然王总没在跟前,他也哈腰点头说话。顶头上司说不来了,就挂机了。本来定好王总讲话,可是没来,大林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就磕磕巴巴的,点头哈腰的说了几句。宴会开始了。来的不少人是大企业的老总和名流,看到王达没来,就草草的吃点喝点走了。在欢送客人的时候,客人没有把大林放在眼里。他送完最后一个客人,买完单就让司机拉他到小丽 家去,因为,上午王达告诉他,说小丽得精神病了,让他去看看。
  小丽和胖大萍等正在玩麻将呢,他把小丽叫了出来。“怎么了?王……总说你得了……”,他不愿意说出那几个字。
  “没事,你回去吧。千万别让爸爸妈妈知道,也别和我嫂子说,她嘴快。”她小声的说着,好象怕司机听见。说完,就想进屋,被哥哥拉住了。
  “他,他总打你啊?”他看到妹妹的脸上有伤疤。
  “没事,你走吧。记住,千万别告诉她们”。他说完,大萍也出来了,穿着棕色的貂皮大衣,显得更肥硕、臃肿。她好象猜到了是什么事,就前来说: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呢。现在很好,时好时坏。”然后就回屋了。
  大林愣愣的看了一会,摇了几下头,上车就走了。
  太阳和月亮又轮回了两次,在太阳快要升至中空的时候,大黑熊给小丽打来电话,说王总被公安局抓起来了,她什么也没说就挂机了。她告诉了大萍。大萍说,好,可以离婚了,分点钱,找个好人过日子,这家伙太缺德了。在大萍姐的话语的鼓励和安慰下,她眼神泛溢着一种希冀与渴望,心情也好了起来;使得接下来的麻坛战斗非常顺,赢了不少钱。中午,她请她们吃海鲜。可是,第二天不到中午,王达出来了。他们策划的打质量监理的事情败露了,可是,他那铁杆儿“石头”兄弟把罪过都揽过去了,说与王总无关,是他自己安排的。他还给胖大萍打了电话,询问小丽最近的情况。得知还是时好时坏后,就骂骂咧咧的。在大萍对他的痛骂下,他挂了机。晚上回到家很晚了,小丽已经睡着了。他靠在床上,抽着烟,看着没有以前漂亮并极其憔悴的她的脸,回忆着前几天找公司法律顾问谈话的情景。
  王达最近找过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说小丽得精神病了,这种情况下法院是否不允许判决离婚?法律顾问问他,小丽是否有精神病病历诊断书?他说,没有。顾问说,那好办。如果有病历诊断书,那她不想离婚,法律是支持她的。如果没有病历诊断书,那么,在她清醒的时候,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是可以判决离婚的,并且他不承担离婚后犯病的责任的。他还问财产分割问题,法律顾问说,完全属于他个人的财产部分,她有权利获得部分财产。但是,她要是放弃财产,法律也还会尊重她的意见的。他让法律顾问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看完后,加写了几条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条款,然后,复印了几份。
  回忆完之后,他不无惬意。打了几个哈欠,就关灯睡觉了。还不错,她这个晚上没犯病。
  早晨起来,他看到她不在床上,但是听到厕所有动静。到厕所一看,她在厕所换药呢。“滚出去”!她大喊道,他嬉笑着离开了。换完药出来,他就叫她说有事谈谈。他拿出来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说:“你不是想离婚吗?我成全你”。
  小丽以为听错了,看着他那张让人想起猪八戒的脸的脸,迟疑了一会,就拿起离婚协议书看,最后部分有一条:女方自愿放弃对男方财产的要求索赔和分割权利。看完了,放在了茶几上,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样?同意吗?”他翘着短粗胖的腿说。
  小丽还是没说话,只是身体有点颤抖。他怕她再犯病,就第一次殷勤的拉她坐在沙发上。
  “如果你同意,现在就签字。我先签”。他把半截烟泯灭,然后就签字了。随后,把笔递给她。她没接,眼睛盯着协议书。这个时候,王达的眼睛流露出很难发觉的焦虑,这种焦虑也带动了双眉使之紧蹙起来。“这样吧,你的病还没好,都是我传染给你的。我给你一万块钱,你继续治疗”。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
  小丽还是没言语,不过泪珠从眼中滚落下来,双手进攥着,使他极其担心她犯病。
  “怎么?嫌钱少啊?治病足够了,用不了的。”他用一双葛朗台看金子的时候的眼神看着她。
  无语。只是她的眼泪掉在了离婚协议书上,啪嗒啪嗒的响。
  “我再给你加一万!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啊。怎么样?可以签字了吧?”他的眼睛有点充血了,可是,并没有再拿出一万块钱。
  她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手指中流出。
  “你要是签字了,上午就去法院办手续。”他的话说的很轻——怕声音大了惊吓着她。同时,他的心也在狂跳着,震动着肥肉。
  “你说话算数吗?”她终于说话了,声音是微弱的。
  “算数。”声音更弱。
  “我不信”。更弱。
  “我可以发誓”。更更弱。
  “你发毒誓”。
  “好。苍天大地在上,太阳月亮请听:我的话如果不算数,我出门让车轧死,脑浆迸裂;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磕死,睡觉憋死;爹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公司被大火烧光,钱财变成冥钱;我变成猪狗,永不做人!可以了吧?”他怕吓着她犯病而拒绝签字,几乎没有了声音。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声音很轻,每个字都是带着颤音出来的,并且嘴角都是泪水。
  “是真的”。他的声音更轻,心跳声都比他的声音大。并且,似乎停止了呼吸。
  “好,我签”。空气凝固。她的手颤抖着,他怕她签的不象,轻轻的扶着她的胳膊。“你不是在骗我吧?”她用泪眼看着他。眼神中有疑惑,有灰光。因为她担心,即使发了毒誓他也会反悔的。
  “不会的,我都发毒誓了,毒誓会应验的”。他贴近她的耳朵说。
  她的右胳膊几乎就是在他的双手夹持中带动手完成签字的,签完了,小丽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任泪水狂泻。
  然后,他迅速的把签完字的几份离婚协议书装在了皮包里,反复的拉着拉锁,仿佛拉不紧协议书就会飞出来而被反悔的她撕了。然后,他长出一口气。一扫脸上的温情与小心、担心与焦虑,露出得意与凶残,大声的----声音的分贝要比刚才的大万倍、百万倍----喊到:“操!说鸡巴毛呢?妈了个X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老子说话算数!臭婊子,有好日子不好好和我过!妈了X的。你愿意找谁就找谁去吧!你等着,我去公司一趟,一会回来接你到法院去。妈了个臭X的!”。
  小丽的泪水,象两条瀑布。
  上午十点,小丽提一个装衣服和一万块钱的包裹,从法院出来,看着给她最后一丝冷笑的王达上了车,轮胎碾压着积雪,冒着白烟离去后,她回以一个蔑视的笑,并且,这个蔑视的笑持续的很长。然后,她招手打的士回家了。
  回到家里,妈妈正做饭呢。她扔下包裹,就搂住了妈妈的脖子大哭起来。“妈妈,我离婚了!”妈妈似乎不相信,推开了她,看着她的脸。“妈妈,真的。你看。”她从衣兜里掏出离婚协议书。妈妈也哭了,反过来抱她哭,比她哭的还伤心。哭够了,妈妈笑了,小丽笑的更妩媚。然后,掏出手机,把王达给买的那张卡取出来,扔到厕所里,换上那张“爱情专线卡”就给赵明明打电话:“明明,我是小丽。呵呵,你请假,马上到我家,中午到饭店吃饭”。
  “好好好”。
  然后,她就给哥哥大林打电话,可是,这个时候哥哥和嫂子来了。嫂子抱着小丽就号啕起来:“呜……。你哥哥被王达开除了,呜……没事干了”。
  “说那些有什么用”。大林把媳妇拽开,攥着妹妹的手说:“离的好,好。哥哥还干小装潢部,一样养家糊口。妈的,那小子就不是人!”他的发型也没那么光亮了,腰杆子倒是直挺了许多。
  中午在一个很讲究的大饭店吃的,小丽让哥哥把爸爸接来了;又让明明把他的妈妈也接来了。他们都喝酒了,虽然酒量不一。似乎都有了些醉意,但是,绝没有喝多。吃完了,小丽爸爸上班去了,哥哥和嫂子去市场购买年货,明明把他妈妈送回家,小丽的妈妈也去了明明家。他就和小丽回到了她妈妈家。拥抱,热吻之后,她问他:
  “如果,如果我真的疯了,你还要我吗?”
  “你死了我都要你!亲爱的。你是我的唯一”。
  又一个春天来了,风吹化了雪,吹化了冰;吹开了美丽的大雁湖畔的柳树叶,吹开了迎春花。明明和小丽在大雁湖畔的被千万种盆花点缀的广场上举办了婚礼……。
  ----写于2006。11。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点击回复或查看回帖】

传统或网络媒体转载请与作者联系,并注明转自【胡杨林】及作者名,否则即为侵权。

Copyright © 2008 MY510.COM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