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一夜无眠-个人文章】
那时相爱
□ 一夜无眠
2003-09-15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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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都是彼此的初恋。经过五年的恋爱长跑之后,牵手一起撞线。
他是技术工程师,她是记者。婚后,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聚少离多。
一次,她出差归来。火车驶进车站,已是黄昏。心里有压抑不住的回家的欣喜,尽管她知道家里不会有一盏等她的灯。火车还在喘息,行李箱拉杆已被握在手中。手机音乐响起,那最为熟悉的号码诱使她的甜蜜冉冉升起,一向不懂柔情的他今天竟如此体贴?
然而,他的声音如此惊慌:“我撞车了!”
“在哪里?撞到了什么?你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事!”
……
没有出站,她直接买了去他出差的城市的火车票。不管他怎么样,她只知道她此时应该在他身边,哪怕他只是受到了惊吓。
一路颠簸,一夜无眠。
她看到了躺在急诊室里的他,面目浮肿,血迹斑斑……她心痛如绞,几欲落泪。
他怕她担心,拼劲挤出笑容。他真的命很大,没有人相信他是从那辆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车里逃命出来而不过受了点皮外伤,短暂的失忆抹去了他记忆中最恐惧的片段。
第一次在医院里过夜。她疲乏至极,趴在他病床边睡去。片刻即醒,胳膊已麻如木棍。听到他因疼痛而呻吟,她很想替了他去,却无奈。
生病的人是委屈的。他变得孩子气十足,时而喜怒无常。她也如看护孩子一般看护他,容忍着他的坏脾气。
她买来报纸细细给他读上面的故事,她用瘦弱的臂膀支撑他因伤而笨重的身躯,她在陌生的街头游走寻觅他爱吃的东西……
他会因一点小事对她大发雷霆。她低首,泪垂千行;抬头,却笑靥如花。
一周衣不解带,有些洁癖的她竟然可以容忍这么久不洗澡和不换衣裤。
出院回家的车上,她将他尚未痊愈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几百公里的路,她没有感觉累。
她,从未有过的坚强和宽容,因为爱他。
她的心中只有感激,感激上帝开恩,没有夺走她的爱。
她多么希望可以这样爱他一辈子。
然而,爱亦存于忧患,死于安乐。
平淡如水的生活像淘金的筛子,筛漏他的随意和自私,筛走她的热情和宽容。
于是,她选择了逃离。回头的一瞬,她只记得那时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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