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远方风景-个人文章】
如果人有来生
□ 远方风景
2006-08-05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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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有来生
友人两年前走了。闭目静思,一切又在眼前。
初秋的雨多而密,伴着习习的凉风,空气在黑云下变得凝重、寒冷。友人灵棚边依放的花圈在雨中发着些微的颤抖,那些纸做的花在雨中愈发艳丽,花圈上垂挂的挽联低泣着,流着淡淡的墨泪。哦,友人,苍天垂泪,与活着的我们共同悼念你,一位善良、真诚的朋友。
记得那年为组织收入,我与其他几个同事在你工作的地方呆了近二十天。我们去的时间是六月初,虽说已进入夏季,然而地处大沙漠边缘的县城仍黄沙飞扬,暴虐的狂风如激怒的狮子,发着撕人裂肺的吼声。我们在这样的季节分两个组投入了紧张地摧收工作。期间,那一组的人因单位有事先回去了,只留我一人工作。
在他们离开的那一段时间,那儿的风似乎未停过。等晚上洗梳完上床时,风拍打着窗子,时断时续发出呜呜的吼声,我的心似乎要从嘴中蹦出,是极度孤寂中的一种莫名地恐怖。双眼盯着从窗缝隙中吹进的风吹鼓的窗帘,久久无法入睡。这样的日子,我坚持了三天时间,第四天早晨极度疲劳的我被电话铃声振醒。友人在电话中戏笑道;"怎么呆了三天就想家了”?"我说想家倒没有,只是这儿的风让我有一种独自置身荒漠的感觉。很孤寂、很恐怖。”通完电话,我火速赶到了县局的小食堂。
当我掀开门帘时,我惊呆了。友人似从土里钻出来,从头到脚都是灰土,唯有那对眼珠是黑的。我说:你不至于昨晚没睡觉吧,怎么是这个样子?”友人笑了笑:“昨天晚上风那么大,我担心检查站的那顶帐篷被风刮跑,值班的只有四个人,他们也没办法呀。我和师傅晚上12点上去,这会儿才进门。”进餐中间我叹到:“夏季这个样子,冬天怎么过啊,这两天我觉精神快崩溃了。”他说:“这风算什么,你没见春天和冬天的风,黄沙弥漫,人们穿不上一天干净的衣裳。我们的干部穿不穿就不说了,一星期值48小时的班,休息不好,那才叫辛苦啊。不到这里干不知道,只说是小县任务小,哪知道小县税源小,工作难呢?看他们这么辛苦,我有时想着掉泪!你说,他们支持我的工作,我有何理由不关心他们呢?”
那次摧收我们小组超额完成了任务。也是在那次连续二十天的工作中,我领略了那儿风的厉害!更令我无法忘怀的是友人身为县局局长,在风大月黑的夜晚与下属战斗在风沙第一线的情景。
时过两年,友人的各项事业搞得轰轰烈烈,威振小县。然而,友人因意外的车祸离开了我们。走得那样匆忙,丢下了年迈的双亲,年轻的妻子和娇儿,还有他如日中天的事业。他走的消息如小城常挂不懈的狂风,又一次撕裂了人们的心肺。人们默默为他祈祷,黄泉路上你走好!
又是沙枣花盛开的季节,通往小县的路上弥漫着花的甜蜜香气。蜜蜂奔波在花丛里。微风吹过时,沙枣林里发出哗哗的响声,依稀听去仿佛是友人的笑声。
再也不能与你在酒桌上一争高低了,不能听你讲那些诙谐幽默的故事,不能受你的嬉笑怒骂,不能,不能了,不能。
如果人有来生,我愿意告诉你昨天的故事,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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