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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的伤痛

问海鸥
2006-07-03 17:57   收藏:0 回复:6 点击:3736

    深夜,一点十分,火车缓缓的开进长沙火车站,我的心海开始汹涌澎湃。
  
  长沙对我而言,是个让人怀念而又伤心的城市,也是我心底里一直不愿意触碰的角落,我想把一切回忆埋没在这个城市里。这一次回来,将要在这里呆上三天,是我无法回避的也是无法选择的,我想,关于这里的一切,我总是要去面对的吧。
  
  算算看,离开长沙已经有三年之多了,这里的一切似乎没有改变,火车站在凌晨时分显得很宁静,没的白天的喧嚣和炙热。霓虹灯将车站的广场照得昏黄,如夕阳西下时太阳所给予的颜色。我突然觉得这样的颜色,让我感觉有些温暖。
  在上火车之前,我在想,这次去长沙,算是故地重游吧,不要带着悲伤和痛苦。但当身在长沙的时候,我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长沙,我回来了。
  
  找到早已经预定好的酒店,略略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去浴室梳洗,温热的水洗去旅途的劳累和心底的不安。躺在宽宽的床上,打开电视机,胡乱的看着电视节目,我已经昏昏欲睡。
  手机闹铃将我吵醒,伸手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显示在8:00,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准备起床,因为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首先是去洗脸刷牙,然后是去吃早餐,然后是去已经约好的客户那边面谈公事,下午有一个客户需要谈,剩下的时间是自己的,想出去逛逛。
  
  清早,拉开窗帘,太阳就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六月的长沙真让人觉得热情。
  酒店餐厅吃早餐的人不少,我向服务员要我最想吃的长沙米粉,放上香菜和葱花,再放一点豆腐干,香味扑鼻,这样的味道真让人怀念呀,一想到晚上还可以去街边吃臭豆腐,更让人期待夜晚的来临了。
  
  上午和下午的两个客户签单都比较顺利,因为先前在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在电话里谈好了,中午第一个客户请吃了中饭,地地道道的湖南菜,说起来,这口福还真是不浅呢。
  夜色在我的期盼中渐渐的来了,七点天空还没有暗下来的意思,转过几条街,我走到了五一大道。心里不是没有悲伤和凄凉,想起那一年,和蛋蛋共同走过的路,在这几年里,已经有成千上万上亿的人走过,我和他曾经留下的脚印已经被重叠了N次。一个人慢慢的走着,路边的商店和高楼大厦跟以往一样的挤在这条繁华的路上,有的变旧了,有的变新了。
  
  有时候我在想,不要让我遇到曾经熟悉的人,也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我此时的状况,我害怕在想念的时候会哭,也害怕将一个故事跟人倾诉。
  
  可是偏偏就不是这样的,我遇到一个熟人,当年的校友,是一个伤害过我的人。
  以前只是听敏说,他在长沙,却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到他,而且还是那么巧那么巧,我很讨厌这样的巧合,真的。
  他叫权,当他直直的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懒懒的抬头,看着这个让我想要忘记千万次的面孔,我真的想撒腿就跑。
  
  权是我在蛋蛋离去后认识的,他高我一届,当时已经毕业实习中,没事的时候常到学校里来。一米七五,长得很帅,甚至帅得有点孩子气。权是敏介绍的,敏说不想看到我再那样自我折磨下去,所以介绍一个男孩子给我,当时我和敏在舞厅里疯,好像理所当然,权请我跳舞,敏没有拉着我,而是挑挑眉给了我一个暧昧的眼神,我明白但我没理会。权的舞技一般,我有些麻木旋转着,跟他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说着话,都是些类似于哪里人呀,平时喜欢什么呀的无聊问题,因为是敏介绍的,我耐着性子回答他。
  也许是因为我对权的冷漠和还一种视若无睹的态度,让他对我似乎有种要征服的欲望,而敏这个坏蛋居然也帮着他,处处给他机会,有时候去哪里玩,敏都会打电话告诉他。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心里只会有蛋蛋,可是蛋蛋离去,好像连我对他的感情也带去。我总以为,如果我和权交往的话,就是我对蛋蛋的背叛。所以,我一直不想对权敝开心怀。敏总不停的在旁边安慰和开导我,不知道她收了权什么好处。权一直不放弃的追求着我,我充其量只当他是个朋友,敏,我,权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敏和权的话比较多,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权究竟是要跟谁谈恋爱,但是我相信的一点就是,权不是敏喜欢的类型,而且他们已经以兄妹相称,所以,我想,权是来追求我的。
  我一直就这样不冷不热的和他们相处着,我内心的痛苦只有敏看得到。临近毕业的日子里,我越发的迷茫和无措。
  2003年的夏天异常的炎热,班上的同学带着各自的简历开始找工作,我也不例外,带上曾获得的各种奖状去找工作,现在想来挺好笑,不过,刚毕业的学生,差不多也就只有个资本了。
  和敏在长沙大街小巷四处奔走的日子真的很累,一天两个人就买两个面包当中餐,然后还晒得黑不溜鳅的回来,倒在床上就想睡,这些都不说,常常还是一无所获。也许是因为初涉社会,所以,我们不知疲倦的奔跑着。
  
  在我们的努力之下,我和敏进了不同的公司,我在一家公司做储备干部,说得不好听就是打杂的,基本上办公室的小事杂事都是我干,好在每周可以休息两天,这是我最满意的地方。敏的公司也不错,也有两天休息,所以,让我们每周都可以聚在一起,狂吃狂喝狂疯一回,权有时候也会来。
  我和敏从学校搬了出来,在学校外租了个小房子,布置得很有小女人味道的房间,一张比学校宿舍大一点的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衣柜,这些家具都是房东提供的。对这样的小房子,我和敏都很满意。
  
  和权的关系,我似乎已经默认他是我的男朋友。
  一次偶然的聚会,不光权,敏,还有好几个以前玩得比较铁的朋友,有男也有女。那天好像是一哥们生日,大家都疯了似的,喝了很多的啤酒,我也不例外,七八个人个个喝得东倒西歪,胡言乱语,我记得我还在哭,并且哭得很伤心,这都是平日里不敢做的事,一直忍着的难过如山洪一样暴发。我想,在那场聚会里,唯一清醒的可能是权,因为权买了一辆机车,他是要开车的。所以,他扶着哭不停的我,边给我擦眼泪边安慰着我。随后,权将我带了出去,我坐上他的机车,这是我第一次坐他的车。权发动车,让我抱着他的腰,我照做了。一路狂飙,我也不知道车开到哪里去了,我也懒得问,醉了的脑袋没有让我思考这些问题。
  
  权带我去了他住的地方,他把我扶到沙发上,去打洗脸水,我迷迷糊糊的歪倒在沙发上,权用冷水擦洗着我脸上的泪水,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海鸥,海鸥,醒醒。”我时不时的应他一声,转而又想昏睡,所有的错误和懊悔都从那个时候开始。
  权用胳膊圈着我,拨开我的留海,轻轻的吻了吻我的额头,也许在他看来,这正是一个好机会,所以,这次他吻了我的唇,我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增加了力道,连吻都变得粗暴起来,我突然害怕起来,酒也醒了一半。我拼命的喊要他放开我,而权像个疯子一样的说:“不放,我不准你心里有他,不准你再想他。”我气急了:“我心里有谁要你管。”我哭着,为什么权还要跟一个死人争,还要这样子对待我,强迫我,我最讨厌最恨的就是别人强迫我。
  权借着酒劲将我抱上床,重重的压着我,我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心里想到:这下完了。权没有停下他的手,我不停的挣扎着,害怕和怨恨同时袭向我,我想,我会恨权一辈子的。
  权得逞了,我没有哭。权抱着我深情的说:“海鸥,我会对你负责的。”
  
  夜正深,我闭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睡着,一直到天亮。起身,权在熟睡,我狠狠的看了一眼这个让我恨的男人,这个会让我懊悔一辈子的男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离开权的住处,回到自己小窝的时候,敏不在家,我不知道她了哪里。我在心里祈祷,希望她不要像我这样被人骗去了身子。去洗澡,洗干净自己,洗去那个男人的味道。我站在喷头下,任水洒下,任泪水流下。终于明白权接近我,仅仅只是为了得到我,而不是爱我。我突然好想念蛋蛋的温柔,我放声大哭着。
  权后来找过我很多次,我一直没有理会他,敏不知道我们发生过什么事,所以,敏一直站在权那边替他说好话,我最终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权送来的任何礼物。
  我决定离开长沙,当我对敏说这话的时候,敏有点失落。但是我还是要离开,我辞去工作,只身南下,去了深圳。然后断开了与权的任何联系,只与敏偶尔通个电话。敏有一次在电话里说:“海鸥,权还在找你,我要不要告诉他?”我非常生气的对敏吼到:“不要提这个人,我恨他。”“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敏也有些恼火的回吼我,我说:“你自己去问权吧。”然后决绝的挂了电话。我想敏应该知道了什么事情,在后来,她再也没有跟我提过权这个人。
  
  过去的事情一幂幂在眼前,我怨恨的眼神盯着权的时候,他叫了我的名字:“海鸥,你还好吗?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找你,你为什么就那样走了呢?”我没有出声,我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着。我心底的恨,能消除吗?不,不能,我要冷静,离开这儿,避开这个人。我不要见这个人,我从他的身侧优雅而过,我不想跟这个人说任何话,不要……
  权抓住我的一只手,我狠狠的甩开,“海鸥,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海鸥你听我说,我是真的爱你的。”权激动的表情让我特别的想抽他一耳光,但我没有,我面无表情的说:“你想要解释是吧?找个地方去说吧。”我们去了前面的一家咖啡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咬咬牙说:“你说吧。”
  “海鸥,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可以对你负责任的,我们可以结婚,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可是跟你交往那么久以来,你好像都没有把我当做一回事,我是真的想要和你谈恋爱然后结婚的……”
  哼!多么堂而皇之的理由。我不想听他的废话,深深的叹了口气说:“算了吧,以前的事再提也没意思,那件事,我不想说太多,还有,我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你的。”权没有说话,我也不再多说,喝完杯里的咖啡,我说:“我要回去了。”权马上站起来说:“你住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向门口走去。
  权急急忙忙的付了账跑出来:“海鸥,让我送你吧。”“
  “随你吧。”
  并排走着,他问:“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我冷笑了声,“我当然知道,是敏吧。”
  我只跟敏提过我来长沙出差,以及具体的行程,敏说等她有空就来找我。却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快就出卖了我,也让我这么快碰到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权笑了笑说:“是呀,我只有从她那里才能知道你的一点点消息。”
  我想我得找敏问问清楚,叫她不要告诉权的,而权还是能从她那里套到消息,八成是她敲诈了权。
  我没有说话,一路无语。
  站在酒店门口,我说:“到了,再见。”
  权说:“再见。”
  
  以后的两天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后,我都是呆在酒店里,不想出去,因为在第二天,我拉开窗帘的时候,居然看到权在楼下走来走去,这下可是引狼入室了。所以,更坚定了我不出去的决定了。就算出去,也是看清楚权不在的时候溜出去逛逛,感觉自己像做贼的。
  第三天,工作基本上都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我和衣倒在床上,打开电视机,让电视机排开些许寂寞和沉静。
  有人敲门,有点奇怪会是谁。以为是服务员,打开门居然是权,有点惊愕。权在门口笑道:“不请我进去吗?”
  “我没请你来。”伸手就想关门,虽然感觉内心的恨不是那么重,可我还是不想见到这个人。
  权挡住门,整个人挤了进来,我也只好随他进来了。有时候问自己,对他有感情吗?我也不知道。权自顾坐在床上,我站在门后,空气一下变得紧张起来。权说:“下去吃饭吧。”
  “我不想吃。”我是不想跟他一起去吃饭。
  权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我全身处于警备状态,他似乎看到了这一点,想要伸手拍拍我的肩,最终没有拍下来。眼前这个让我恨了三年的男子,比当年成熟了许多,甚至还多了点沧桑,脸上也没有当那么重的孩子气。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
  “少吃一点吧。”权拉住我的手,我想挣脱,可是他没有给我挣脱的机会。
  “海鸥,你怕我吗?”权低下头,眼睛温柔的望着我。
  我是有点怕他,任何一个靠近我的男人,我都感觉到害怕,除了我的父亲。在我的观念里,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个危险动物。
  “海鸥,给我个机会吧,我不会再伤害你的,真的,你相信我。”
  “放开我,离我远点。”我突然就这样吼了起来,泪水不争气的涌出来,为什么事情是这样子的。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啊……”我打开门,我不想让我心底的伤痛让任何人知道。
  权走过来,并没有出去,而是伸手把门关上,“海鸥,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好,可是……”权突然转过身没有再说下去,敏告诉过我,这几年他一直在等我,没有再找女朋友。但这些,我都不管,我也管不着。
  
  我回深圳的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是第二天早点八点多的,我说:“权,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情,也不想知道任何事情。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我也不会因为那件事情就要你负责,要你娶我。我一看到你我就会紧张,可以说,我是在害怕你,所以,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大家都各自珍重吧。”权没有说话,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房间。
  敏一直在忙一项工程,所以,也一直没有来找我。我坐上离开长沙的火车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没想到会见到权,也没想到一直没有见到敏,更没有想到我对权的恨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深。伤痛也是可以忘记的。
  
  再和敏通上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我离开长沙的两个月之后,敏还告诉我,权结婚了,和一个暗恋权多年的女孩子,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作者签名:
问一声那海鸥……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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