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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散乱的记忆

谢鸽
2006-05-26 08:40   收藏:0 回复:5 点击:3211

    五月的尾巴在声音的流失中悄无声息地翘了起来,我盯着依然毫无头绪的擂台稿脑子里一片茫然,窗外的雨丝在空中旋转着飞舞着向人类展示着完美的身材,我索性关掉电脑向外面走去。
  
  五月的雨没有夏天雨的凶猛也没有冬天雨的冰彻,它像一个温柔的女子,轻轻柔柔地挑逗着人的思维。我穿着一条蓝色的棉布长裙,撑一把同样颜色的小伞,在那条僻静的小路上贪婪地呼吸着夹杂着泥土清香的空气,黑色的烦恼和不遇快渐渐地在我的意识中退色。霎那间,我仿佛处在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哥哥,还是你打着伞吧,你看你的头发都淋湿了。”
  “不行,妹妹。你身体不好,淋雨会生病的。”
  “那哥哥淋雨也会生病的。”
  “哥哥不怕打针吃药。”
  “那我陪哥哥一起淋雨。”
  “不行啊,好妹妹,你病还没好,淋了雨会更加严重的。来,哥哥背着你,你打着伞,这样咱俩都淋不到雨了。”
  “……”
  
  一阵清脆的童音扰乱了我的思维,我转过头,看到两个瘦小的身子在雨中晃动着,小女孩双手抓着伞趴在小男孩的背上,嘴里不停地诉说着什么;小男孩则紧紧地托着小女孩的双腿,微笑着,慢慢地在雨雾中消失。
  
  看着在雨中渐渐消失的身影,我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个熟悉而又清晰的背影来,历历往事在我的脑海中盘旋……
  
  听妈妈讲,我出生的那年正好赶上刚实施的“计划生育”政策,而我又正好是二胎,所以妈妈只好把我和哥哥寄养在姥姥家。
  
  哥哥大我四岁,是所有长辈们眼中的乖孩子,而我从小就是一个任性调皮的“假小子”,不是率领同伙拔光吝啬鬼王奶奶家的菜苗,就是爬到高高的树上捣鸟窝。
  
  记得五岁那年,刚看完西游记,我就爬到高高的树枝上,大声宣布要表演腾云驾雾。看着树下羡慕的目光,我就急不可待地想炫耀自己的“本领”,在喝彩声中我勇敢地从五米高的树上往下跳……
  
  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全身的疼痛使我忍不住大哭起来。哥哥站在我床前,双眼肿得像两个鸡蛋,脸上有几道清晰的挂伤,他不住地擦着我脸上的泪水,说,好妹妹别哭了,哥哥给你讲故事听……
  
  后来听妈妈说,我当时从树上跳下来躺在地上失去知觉的时候小朋友们都吓得大哭,是哥哥抱着我去找医生,然后守在我床边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睡觉。当姥姥让他休息一会时,他却说,我不能睡,不然妹妹醒了没人陪她玩,她会哭鼻子的。
  
  每次想起那件事,我就感觉眼中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一个九岁的孩子当时心里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恐惧。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渐渐懂事、听话。哥哥依然对我百般地疼爱和呵护,很多的时候,我喜欢躺在草地上枕着哥哥的双手问他,为什么我有哥哥而依依却没有哥哥?
  
  因为上帝觉得你照顾不好自己,所以就派我来照顾你呀。
  
  那时的我对哥哥的话似懂非懂,感觉自己是生长在蜜罐里的公主,被那么多人呵护着疼爱着。
  
  我读高中的时候,哥哥已经去部队当兵了。但他依然每个星期都会写信给我,告诉我部队里的趣事鼓励我好好读书,读着他熟悉的字体,看着他温柔的微笑和那双明亮的眼睛,我总会想起他眼角的那道伤疤。
  
  那是我七岁那年和一个小男孩打架,他拿着石子扔我时,哥哥推开了我,石子正好落在哥哥的眼角,当时流了好多血,我抱着哥哥的胳膊大哭,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好妹妹别哭,哥哥没事,一会就好了。直到现在,那道伤疤还清晰地刻在他的眼角。
  
  现在由于工作原因,很少有机会再拉着哥哥的手散步,但当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或者挫折时,依然喜欢向哥哥轻诉,然后会听到他给我讲永远不会重复的笑话逗我笑;当我见到他的时候,永远不会忘记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然后把挤出来的眼泪和鼻涕蹭到他的衣服上,直到他忍无可忍,可怜兮兮地说,好妹妹,别哭了,我请你吃西餐好吗?我才收起眼泪以最快的速度拉着他向西餐厅冲去……
  
  “嘟——”信息声音拉回了我的记忆。
  To:妹
  雨下大了,早些回来,小心感冒。
  From:哥
  
  一丝幸福的微笑爬上了我的嘴角,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丝也加紧了频率,我甩了甩在风中飞扬的秀发,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家中走去。

作者签名:
花非花似梦,无影且无踪,
回眸千百度,总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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