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谢鸽-个人文章

谢鸽
2006-05-17 10:13   收藏:0 回复:2 点击:3271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朋友的婚礼上,她独自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像一只猫,她的眼睛清澈而透明。桐注视着她,直到婚礼结束她从桐的视线消失。
  再次遇到她是在一个客户的宴会上,她被那个四十多岁秃顶碑酒肚的男人拖着向每一个桌敬酒,她的眼中装满了胆怯和厌倦,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原本苍白的皮肤慢慢泛红。
  当她走向桐的时候,显然已经醉了。那个男人依然端着盛满酒的杯子向她嘴边灌去,桐不顾林阻止的目光,打掉那个男人手中的酒杯,拉着她在众目睽睽下逃开了那场宴会。
  桐知道了她叫琪,靠那个男人生活。桐把她领到了自己的单身住处,那晚她趴在桐肩上哭得像一个孩子,柔软的秀发铺满了桐的视线,桐抚摸着她光滑的手臂,直到她进入梦乡。
  因为那件事桐得罪了那个大客户,林辞退了桐。在林愤怒的目光下,桐抱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向外面走去,林从后面追上了她,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臂,问:
  你为什么不请求我留下你?
  一丝痛楚划上了桐的心尖,她吸了吸鼻子说,我为什么一定要请求你留下我?
  林叹了口气,转过了身,他说,你这个任性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她扬了扬眉头,在他的视线里消失。
  丢掉了工作,桐只好在白天拼命地找工作。晚上给杂志社敲一些稿子来补充一点收入。
  琪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蜷在她的怀里轻吻着她的手臂向她道歉。
  她轻拍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相信我琪,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快乐。
  琪抱紧了她,泪水揉湿了她白色的睡衣。
  琪白天喜欢抱着那只黑色的猫咪在大街上游荡,她说这样可以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晚上桐敲打稿子的时候,为桐端来一杯又一杯的热咖啡,然后光着脚坐在地板上望着夜空发呆。她问桐,你的心是否为一个男人痛过。
  桐眨了眨眼睛说,我十四岁的时候爱上过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但他已经结婚了,女儿和我一样大。之后,也遇到过一些追求我的男人,但我却找不到感觉。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想起了林。
  桐问她,你呢?
  我爱过,而且爱得很认真。他叫枫,很帅,当时许多女孩子追他,但他选择了我。和他在一起是我今年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我们整整相爱八年。然后他结婚了。
  为什么?桐疑惑地看着她。
  因为我不想嫁给他,我希望自己的一生像烟花一样美丽,而他给不了我。
  烟花虽然美丽却很短暂,不是麽?桐若有所思地说。
  但是烟花在美丽的那一瞬间却让人们永远无法忘记。她说,桐,其实很多时候我在克制自己试着过一种平淡的生活,但是生活的无奈使我一次又一次地在生活中屈服了,所以我选择了那个商人,虽然我从未爱过他,甚至厌恶他,但他给予我的却是可以让我瞬间灿烂的东西。我们可以选择生活却无法选择出生,这就是人生的无奈,我们谁也无法摆脱。
  桐拥着她,各自想着心事,她们的眼睛一样地迷茫。
  终于有一天,桐下班后,发现琪丢了。她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只看到琪留下的一张字条:
  
  桐: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样的生活真的会让我窒息。桐,你该知道的,我是一个不甘平淡的女人,我要去寻找我人生的亮点,虽然很艰难,但它可以让我感觉到我还活在这个世上。谢谢你给我的人生带来的这段快乐。
  爱你的琪。
  
  她扔掉纸条,在大街上拼命地寻找着琪,但是仍毫无踪影。
  她用一个纸箱装起属于琪的所有东西,她相信琪总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因为她是一只被人呵护才能生存下来的小猫,而她自愿不要任何报酬去呵护她。
  没有琪的日子桐突然觉得生活是那么地落寂,她白天到处打听琪的下落,晚上坐在电脑前给杂志社敲打文字。她和琪不一样,她喜欢平淡自由一点的生活,她离开学校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林的公司做文员。
  林长得很漂亮,他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清澈的像一潭水。当他看她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心在加速狂跳,但她清楚地知道她并不适合林。
  她离开公司后林找过她几次,但她依然微笑着拒绝了,她相信自己足可以养活自己,也相信自己离开男人也可以生存。
  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下着细雨,天空却亮得像一面镜子。桐光着脚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发呆,她不知道这么久了琪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么晚了琪是否已经在一个温暖的小屋里入睡。
  她摇了摇沉重的脑袋,在黑暗的小屋里不停地渡着脚步,瞬间的烦躁让她觉得生活是这么地空泛无味。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乱了她的思绪,她打开门,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跌倒在她腿前,她开亮灯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琪。她疼爱地把她拥在怀里,用手颤抖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桐,他不要我了,他再也不要我了。她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趴在她怀里哭泣。
  不要哭,宝贝。还有我呢,我要你,等我攒够了钱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痛苦和泪水的地方,我们永远在一起。她擦着她脸上的泪滴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桐,你知道吗?我离开你的那段时间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依然对我很好,我要什么他给我买什么,但是一个星期前他突然说他又找到了一个比我更漂亮的女人,他不再需要我了,他抢走了我所有的首饰,还把我赶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好来找你……
  那晚琪一直静静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她说她爱的依然是枫,但是生活却让她选择了那个男人。她说她是一棵需要攀援的菟丝草,没有那个男人,她就无法生存……
  桐枕着手臂默默地倾听着,直到天色大亮琪才停止了诉说慢慢地进入梦乡,她帮她拉好被子,向外面走去。她知道她不能只靠敲打文字赚钱了,她必须强迫自己工作,这样她才可以养活自己和琪。
  奔波了大半上午,她终于在一家西餐厅找到了一份一天三十元钱的工作。
  终于熬到了下班,她向家中赶去,她要告诉琪她找到工作了。她知道琪听到后一定会很开心。
  打开门她惊呆了,她看到琪光着脚穿着白色的睡裙僵直地躺在地上,在她旁边放着两只空瓶,她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微垂着,像一只睡熟了的洋娃娃。
  她跪在地上,泪水轻轻地从她眼眶滑出,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她把琪放在洁白的床单上。然后买了林最爱吃的菜,去林的住处找他。
  林非常高兴,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清澈。
  她问林,你真的爱我吗?
  林说,如果你愿意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疼爱你。
  一丝暖潮涌入了她的眼眶,她抱着酒瓶和林对饮,然后和林疯狂地做爱,当林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一阵触电般的疼痛使她的大脑慢慢地清醒,她抱着林的脖子泪流满面,她知道此生无悔。
  林吻着她的泪水,说,宝贝,请相信我,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疼爱你。她感动地回应着他的吻,说,有你这句话,我今生死而无憾。
  她睁着眼瞪着天花板直到林在她身边安静地进入梦乡,他熟睡的样子依然像一个孩子,任性地拉着她的手,脸上挂着笑容。她迷恋地亲吻着这张面容,然后轻轻地穿上衣服,向黑夜中走去。
  她找到那个男人经常去的酒吧时已经快十二点了。酒吧的上空到处飘荡着糜烂的气息和颓废的味道,她推开那个男人的包间,笑餍如花,光滑洁白的皮肤在白色的连衣裙下显得更加圆润诱惑。
  男人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脸上堆满了狡猾的笑容和警惕,说,桐桐小姐今天怎么有雅兴来光顾这里?她微笑着,扭动着丰满地臀部,流露出百般的诱惑,娇滴滴地说,唉,别说了,自从上次有眼无珠得罪过您之后被上司辞退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只好去一家酒吧当酒女,听说您在这里,这不就厚着脸皮看您能不能赏小女子一碗饭吃。
  男人终于放松了警惕,他支开了其它的人,把她拉近身边,一只毛绒绒地肥手在她的身上游动。一阵阵厌恶另她徒生恨意,她轻轻地从背后的衣裙中拿出一把尖尖的水果刀,狠狠地刺进那个男人的后背。
  一股黏黏的液体流向她的手背,那个男人像一只受惊的野兽,愤怒地嚎叫着把她踢倒在地上,头接触墙壁的那一刻,一阵又一阵地疼痛没有让她退缩,她知道此刻已经别无选择了,她爬起来拿着刀再次向那个男人扑去,一团硬硬的物体砸向了她的后脑勺,她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她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感觉自己好像被绑在了一个物体上,不能挪动。那个男人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她眼前。他撕扯着她的头发说,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杀死了我最爱的琪,所以我要杀掉你,为她报仇。
  哈哈,你这个自不量力的女人,今天我要让你尝尝痛的滋味。
  一把冰凉的东西插入了她的心脏,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惚乎间,她看到琪像一只小猫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亲吻着她的手臂,说,桐,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疼爱我的人。疼痛与昏迷挣扎那一瞬间,她又听到枫的声音,宝贝,请相信我,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疼爱你。
  最后的一丝意志慢慢地在她脑子扩散,疼痛也渐渐地远去,清澈的泪水轻轻地滑落,在那一刻她明白了,林才是她最后挂念的人。
  

作者签名:
无边的黑夜,只剩下一双哭泣的双眼!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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