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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明天会更好[转载]

易修
2006-05-07 01:22   收藏:0 回复:1 点击:2688

    唉,这样显然她不爱他、他亦不爱她的事,跟习不习惯、喜不喜欢独处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着她出生、陪伴了我两年的小狗病得快要死了。深夜,睡不着,一个人去院子里散步,想:如果此刻,身边有人,我的锥心刺骨的痛,是不是可以轻省一点?
  
  答案是不。这个世界上,有些路,再黑再暗,也是得一个人走下去的。
  
  正如有些欢乐,是用尽天下瑰丽言语,也无以喷薄其万一的。
  
  还好,世上大多数的悲欢,没有这么极端,否则,两个人的相处,相比一个人的独处,岂不寂寞得多。
  
  是的,我是一个热爱独处的女人。 并且,我以为,这是我漫漫人生路上取得的、为数不多的胜利之一。从前,一个人的日子里,总是有点害怕明天——明天,还会是我一个人的独自跋涉吗?而今天,我再没有地相信:Tomorrow is another day。因为独处的日子在我,已经幻成一种从容的边走边唱,笃定的且喜且忧。
  
  我的所谓独处,并非躲进小楼成一统的自我封闭,也不是小农经济般的枯索狭隘,而是,一个真正身心完满的人,面对纷扰现实、无尽悲欣的完善的吞吐能力,一种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的心态把握,在我的世界里,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女王、我的偶像。
  
  我不知道是因为此,我选择了写作这项孤独的工作,还是写作因此选择了我。无数个冽冽清晨或酽酽黑夜,我如一尾偶然闯进入海口的小鱼,且惊且喜,乍然发现世界的广袤无垠,与自己的居然得以承担、遨游得那么深、这样远。如果说这些年来,茫茫都市里攘攘人群中,我竟然大半记得前进的方向,而不常忘记自己是谁,这样一个人的游走功不可没——独处的时候,人总是更清醒、坚定、真实一点。
  
  这个世界上,当真有些边边角角的快乐,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够屏息侧身,悄然闪入、摩挲、咀嚼、回味的。恰如我与文字的纠葛:有时候我热切地进,它狡黠地躲,令我既恨愈爱;有时候它迫不及待地泼我一身,使我因为意外受宠,而幸福无涯;更多时候,我们如一对20年的平常夫妻,多半各忙各的,然而深知彼此始终都在——常听人说,我耐得寂寞,更有朋友怜惜地评论:“……这是画眉的第N本书了,这都是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啊。”我看了,不禁偷笑,仿佛一个逃单成功的小人:呵我暗自吞下那样浩大的盛筵,而他们,一再地恭身颔首,感谢我照顾了“敝店生意”,嘻嘻。 
  
  还喜欢一个人的旅行,极喜欢。不是不知道与心爱的人出游另有一番娇嗲甜蜜的好,但我还是宁可独自负担沉重的衣箱——不得天天更衣,毋宁死,即使是独处的时候——旅行,本来就是为了探索个人的不可知,绝非换个地方吃饭、睡觉、谈恋爱,如果因为身边的人或事分了心神,岂不得不偿失。那种“在这个陌生的奇妙的地方,我不认识谁,而谁也不认识我”的探险般的快乐,是无可比拟的,而因为极端纯粹的投入,我相信,在每一个走过的地方,我都曾真正带走、并留下一些美丽的什么。而整个人,因为心无旁骛的虔诚感应,无论肌肤还是心灵,总是忽然清透了许多。
  
  独自去逛街也很好。和女伴同去,难免因为各自Style的不同,而不是耽搁彼此时间,就是乱点衣饰谱,虽然可能因此发现另一种Style的自己也不难看,但总归,最了解你爱憎长短的总是自己。与男友去?不不,还是勿要赶鸭子上架,或者缘木求鱼吧,或者他居然表示乐意陪你去,那不过是因为他爱你,然而他爱你,即意味着要遭受种种折磨的话,他何必要爱你?聪明的女子,必爱拣个悠长午后,穿双平跟鞋子,和易脱卸的衣裙,化点清爽淡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有助于你获得售货小姐更殷勤的服务——独自去为自己选购下一季的美丽外表,及当下就明亮起来的心情。 
  
  啊还有读书和看碟。书本之于我一个人的夜晚,好比狈之于狼,酒之于席,屠户之于杀猪刀,和尚之于木鱼,少了便不成为其本身——累了就念最新出版的时尚杂志,不累时无疑我更具品位哦:《变形记》、《瓦尔登湖》、《邓肯自传》、《一个人欧洲》、《1984》,N遍的《红楼梦》与《包法利夫人》……也不知过得多久,忽觉颈酸眼涩起来,站起来走几圈才发现,几边茶已凉,而CD机不知何时早停了。
  
  当然后者两个乃至更多人一起看,不仅节约能源,或者更有当场分享的快乐,然而我还是喜欢一个人,专注地,渐渐地,堕入那万马嘶鸣、悲欣交集的情感隧道——不小心泪流满面也不怕。特别是看长篇连续剧的时候,遇见平庸、拖沓的情节尽可以随手揿快进键,而丝毫不必担心有人敲我的头。
  
  没错,去最喜欢的饭店替自己点最喜欢的大菜,带小狗散步,把房间擦洗出晶莹的光亮,与书本、音乐、香薰和半杯红酒一起在浴缸里懒懒消磨一两个钟头……的完满静好,令我常常因此忍不住由无趣的Party、喧嚣的 KTV中奔逃出来,但是,我并不如台湾著名女主持陶晶莹般因此惴惴不安:这样下去,会不会忘却掉“相处”的技巧?
  
  或者像一位独身女网友的控诉:一个人独处惯了,不说每天早晚循例起码半小时的瓶瓶罐罐涂涂抹抹,单每晚睡前必敷的青面獠牙样的面膜,就无法昭示于另个人的面前,何况她不想要“那男人”进她的家,只好她抱着坛坛罐罐打车绕半座京城去找“那男人”,为省力,更主要的是省钱,他又不肯来接她——唉,这样显然她不爱他、他亦不爱她的事,跟习不习惯、喜不喜欢独处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假如爱了,我自会适当牺牲一点我心爱的独处时光,谁说分享或分担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那样热爱独处的一个人,因为他的缘故,做出如此巨大的容让,他便不感激涕零,也一定会多加一点珍惜吧——就是不,又有什么呢?Tomorrow is another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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