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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恋 (未完待续)
□ 醉墨书生
2006-04-10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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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爱情是美丽的、温馨的、幸福的。爱情如花、如雪、如云、如梦、如诗,人人向往和追求。尤其是每个人的青少年时期、学生时代,这种欲望很是强烈,这是人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也是一种心理状态,在所难免。但是,对于正处在长身体、求知识的关键时期的高中生来说,恋爱似乎不合时宜。能够正确的认识和对待,能否适当的克制和把握自己,直接影响着两个人的前程甚至命运。
中篇小说《春之恋》,讲述的也是一个关于早恋的故事。或许,这个小说的主题并不新颖,情节也并不算新奇,但是它独一无二的表达方式会让你耳目一新,作者对于小说人物的细腻的心理描写会让你为之一怔,产生共鸣。或许,它不是一部小说,而是关于作者或者他人的青春罗曼蒂克史……
第一章 元宵节快乐
“噹啷………”下早读了。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同学们拿着碗筷向饭堂走去。
他肚子疼得厉害,刚才上早读的时候,差一点没在教室吐出来。其实,昨晚在宿舍的时候,他肚子就疼开了,翻来覆去,一晚上没合眼。就寝之前去医疗室看病,医生给他开了一大堆药,还打了一针,可没见效。
过了好一大会儿,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腾腾出了教室,下楼梯时脚步很是轻缓。正走着,突然身后有人轻轻地叫了一声:“秋阳,等等……”
他回过头来,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女生。
这女生,中等个头,鹅蛋脸,柳叶眉,高高隆起的鼻子,小巧的嘴唇红红的似一颗樱桃,两只不粗不细不短不长的黑辫儿搭在胸前。
“水寒,有什么事吗?”他一手轻按在腹部,轻轻问道。
她走近他,望着他蜡黄的脸,说:“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病了?”女生看起来很关心的样子。
“噢,其实也没啥大病,只不过肚子有一些痛。”
“去看看医生吧?”
“看过了,说是胃上的毛病。开了些针药,没管用。今天上午我想去车站的诊所瞧瞧医生去。”
“那你现在怎么样?不要紧吧?”
“还有些不舒服。”他的脸上显出痛苦的样子,说:“我现在就去给宋老师请假,看病去。”
“你不吃早饭啦?”
“没食欲。”说完又下了两三个台阶,回过头来问:“你叫我有啥事吗?”
“我,我………”女生微微抬了抬头,望了他一眼,又立即低下头,用手扯着衣角,脸红了,像朝霞,像鲜桃,像彩虹。
“有啥事你就说嘛。”
“其实,也没啥事。我想和你谈一谈,不知你有时间没?”她羞赧地说道。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有时间——好,你说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第四节课之后,学校放元宵节假,放学后你在门口等我。”说完,笑了笑,就从他身边跑开了。她如小燕子一般,步态轻盈,两只小黑辫在身后摇摆,红色的衣裳在料峭的春风里翻飞。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笑了,心中无限愉悦,身上的病痛也似乎消减了,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赶忙请了假,去车站看病去了。
尽管肚子疼,一路上他还是走得很匆忙,为得是赶时间,赶在放学前回学校。
他赶回来时,第三节课已经下了,他坐在教室里上了一节课。这一节课他什么也没听进去,他怎能听得进去?他心里满是骚动,脑子里一片空白,老师讲的课,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朵里。
终于,放学了,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地收拾书本,准备回家过元宵。他在收拾书本的时候,抬头向她那儿瞥了一眼。她也正回过头来望着他,那眼神是那么迷人,那么美丽,如一汪清冽的泉水,清澈见底………
他先出了教室,去车库推出自行车,在学校门外的桥头等她。
等了好久,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终于等见她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出校门。
她微笑着,她总是微笑着,她是一个爱笑的女孩,笑起来好象清脆的铜铃声。她看起来没有一丝忧愁,好象从来不知所谓“愁”为何物,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他想。
“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不,没什么。”
他推着自行车,她也推着自行车,两人并肩走着。走得很慢很慢,似乎生怕脚下地路很快被走完,那么珍惜,那么小心。
开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走着,路旁的小河轻轻地淌着。
他的心“蹦蹦”地跳着,怀中好象揣了一只小兔子。她的心也并不平静。两人看起来都很紧张的样子。
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他们才开始讲话了。
“寒假过得好吗?”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两人都笑了。
“寒假过得很乏味,成天除了做作业,便是看电视,听广播,看小说,还有睡大觉,实在没事就出去逛逛。你呢?”
她笑了笑,“唉,还不是一样嘛,可我没你那么自由,只能呆在家里,不能出去乱逛。”
“怎么?你家里软禁你?”他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
“哎,我妈只有两个孩子,我哥去年没考上大学,我妈只有指望我了。我妈很疼我,不轻易让我出门乱逛,让我好好呆在家里读书,她怕我出去出个什么事。”
“这么说来,你是你妈的宝贝喽?”
“什么宝贝呀?!我妈只是关心我,一心要让我考上大学不可,她怕我出去逛,误了学业。”
“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父母都是这个样子的。”
“你寒假都看了什么小说?”她突然转了话题。
“《巴黎圣母院》、《茶花女》”他又问,“看过吗?”
“没有”她又问:“什么时候借我看看。”
“行,有机会我给你带学校来。”
二人边走边说,边说边走。
“秋阳,你上学期期末考试考得怎样?”
“不太理想,有两门不及格。”
“哪两门?”
“英语和历史。”
“那你可得在这方面多下功夫呀!”
“你的成绩不错啊!总分在咱们班排第五位,在女生之中独占鳌头呀,照这样下去,你考大学一定没问题了。”
“我看不一定,其实你的成绩也不差呀。”
“还不差?比起你来可差远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别沮丧,只要你肯下功夫,成绩一定会很快提高的。其实,你也有自身的长处。你多才多艺,爱好广泛,歌唱得好,字写得潇洒,诗写得也挺棒啊。”
“嗨,别夸我了,我没你说得那么好。”
“这可是有目共睹呀!”
“唉,那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而已,拿不到人面前去,没啥用处。”
“怎么没有用处?你可以在这些方面发展发展,说不定将来当个歌星、书法家、诗人呀什么的……哈哈……。”
他笑了笑,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指着胸膛,说:“嘿嘿,就我?我这水平?可能吗?”
“暂且不提别的,就你写的诗就很棒,咱们班谁不知道呀?”
“你看过?”
“看过。你的那本诗集《秋水长天》咱们班大多数同学都看过,我也翻了好几遍了。”
“不知有何赐教?有什么不足和缺点你给指出来。”
“‘指教’二字我可承担不起呀,你是咱们班的大诗人嘛,我哪敢指教?”
“说点其它的,别一个劲儿地捧我。”
“要说嘛——恩。你的诗的确写得不错,就是愁绪太浓了,基本上满篇都是‘愁’。是句句‘愁’,字字‘愁’,愁的不得了呀。你看你,整天价皱着个眉头,简直愁绪浓得解不开了。”
她刚说完,又咯咯咯笑个不停。笑声如泉水叮咚,如驼铃叮当。
“是吗?有那么严重吗?”秋阳疑惑地问道。
“可不,你知道咱班的女生在底下怎么说你呢?”
“怎么说?”
“她们开玩笑时,见哪个不高兴,便说:‘你看你愁得象霍秋阳一样。’”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什么?和我一样?”他苦笑着说:“唉吆,这么说我还成了愁得代表和象征了?”
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了一起,和着那淙淙的流水声,飘荡在空气里。
他们一路走,一路说,一路笑。
走走,说说,笑笑。
尽管走得很慢,说话很多,但这段路还是很快就到了尽头,到了一个“丁”字路口,两人都止了步子,停止了说笑。
依依不舍。
江水寒伸出了纤细白嫩的小手,说:“秋阳,这次我们就说到这里,再见吧。”
霍秋阳像个大姑娘似的,不好意思地伸出了手,但又很快缩了回去。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女孩子推心置腹地畅谈过,更从来没有和女孩握过手,就连平时和女生说个话都会脸红,何况和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同学握手呢?
他没有和她握手。
“对不起,不好意思。”他红着脸。
“没什么,那好吧,回家吧。”她推着自行车朝东走去,他站在那儿没动,望着她。
她走了几步之后,回过头来,挥了挥手,说:“祝你元宵节快乐。”
“元宵节快乐!”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乐滋滋的,身上的病痛早已去得无影无踪。
他跨上自行车,哼起了那支他高兴时就喜欢哼的曲子《光明行》………
第二章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自那次约会之后,霍秋阳整个人就像变了变了一样。
这几天,他经常一个人发呆,似乎在思想着什么,回味着什么,憧憬着什么。白天上课老是注意力不集中,人虽然在教室,可是心却早已跑到爪哇国去了。上晚自习也是如此。
江水寒那姣好面容、聘婷倩影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深知,这样下去会影响学习,所以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可是根本没用,她像魔鬼一样纠缠着他的心,不去想她,他偏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出现在他的梦里。为此,他十分痛苦,他知道他已经无法摆脱她了。
一连好几天,他都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折磨。
有一天,终于他行动了。
那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那天早读时,江水寒觉得教室里空气太沉闷,声音太吵杂,便拿了书本到教室外面的走道上读去了,霍秋阳也紧跟着去了教室外面。
教室外面读书的人不多,包括他和她在内也不过四五个人儿。
她站在铁栏杆边,他就站在距她四五米之外。开始,两人都认真读着书,谁也没理谁,可是读着读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小,不知是谁向谁那边靠拢。
距离仍在不断缩小,一直小到了只有不到半米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凑过头来问他:“秋阳,这个词语怎么解释?”
他也凑过来问:“哪个?我看。”
“臻于郅治。”
“噢,所谓‘臻于郅治’,这个‘臻’字,就是达到;‘郅’呢,就是极,整个成语的意思是把国家治理到了极好的地步。明白了吗?”他耐心、细心地解释。
“明白了。Thank you!”
“That is allright!”
接着她又继续那篇鲁迅的《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过了一会儿,课文读完了,她长舒了一口气说:“咳——鲁迅的文章真难读!”
他反驳道:“是吗?我并没有感觉到。我觉得读起来蛮流畅的嘛。鲁迅先生不愧为一代语言大师,你看他议论文写得多棒呵!语言犀利,如一把匕首;讽刺辛辣,入木三分!”
“鲁迅先生的文章是不错,也许是我读得太少啦。”
“文章应该常读、勤读,反复琢磨,仔细品味,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嘛,是不?”
说完,他又向她那边靠拢了来。这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越拉越近,只剩下很小极小特小的一段距离了,几乎看不见。
他从书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她,轻声说:“这是我昨晚写的一首诗,你看看吧。”
她赶忙接过去,攥在手里,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看了一眼,脸“唰”一下就红了。她低下头,没有言语,同他渐渐拉开了距离。直到一根根水泥柱子跟前,她才停下来。她倚着铁栏杆,靠着水泥柱,又打开了纸张,如品茗一般细细地体会诗的意味。
那首诗是这样写的: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霍秋阳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我只身徘徊于无人的长街
手中的那束玫瑰
在晚风中偷偷凋谢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我苍白的世界还飘着雪
胸中的那股涌动的火焰
被无情的冰雪覆灭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我的血液早夜里冻结春天已经来了
我的生命需要一屡阳光
将我冰冻的血液融解……
她看完了一遍,又看一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装进了衣兜。
她已没有心思再继续读书。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手里捧着书,眼睛却望着前方,望着远方,望着学校后面那一座座莽原,望着峁梁上的皑皑白雪……
那天下完自习以后,他没有开“夜车”。一下课便去了宿舍,牙也没刷,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睡不着,他哪能睡得着?
他不知她此时何种心情,是喜?是忧?
他又在想她了,想着今天早晨的事,不知她能不能读懂那首诗?不知她明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他反复地揣摩着她的心理状态。
夜深了。窗外,夜色如水……
已经快十一点了,宿舍的灯还亮着。
他还是不能入睡。
睡在他一旁的同学是方子豪,是他的一位挺要好的朋友,他也没有入睡,问:“秋阳,你怎么了?想啥呢?”
“没想什么。”他懒洋洋地回答,之后,又双眼死盯着天花板。
“甭蒙我了,是不是想哪个女孩子?是谁?”
“没有,真的没有!”他似乎有些火了。
“好!好!好!不问就不问,不说也就算了,睡——觉——”说着他气愤将被子拉了上来,蒙住了头。
秋阳有些后悔了,他后悔不该那样对待朋友,就向方子豪道歉说:“子豪,对不起。”
子豪掀开被子笑了笑:“没事,咱兄弟谁跟谁呀!来,抽根烟吧!哈德门。”
“不,我不会抽。”秋阳以手拒之。
“哎,大小伙子连烟都不会抽?”方子豪自个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角,吞云吐雾,飘飘欲仙。秋阳被烟味呛得干咳了起来。
方子豪打开了袖珍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了声音:“各位听众:现在是‘点歌台’栏目,我是主持人白杨,很高兴又和大家相会在这里。今天是2月14日,是西方情人节,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接下来,欢迎大家来收听我的节目,首先给大家播放一首由台湾歌星孟庭苇演唱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这是宝鸡市渭滨区一位姓刘的先生,点给他的未婚妻吴小姐的,祝他的未婚妻天天快乐,越长越漂亮。好了,接下来,我们一起来欣赏孟庭苇带来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让大家在这美丽的歌声中度过今晚这段美好的时光……”
那美丽动听的歌声在宿舍里飘荡,尽管声音不大,但在这阒静的夜晚,却听起来却是那样的清晰、真切、悦耳。
他深深地陶醉了,陶醉于美妙的音符里,陶醉于幸福的甜蜜里……
第三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南宋著名女词人李清照有一首调寄《一剪梅》这样写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飘流。
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这是一首倾诉相思之苦的词作。
霍秋阳此时的心情,对江水寒的思慕之情,用其中的一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眉头,却上心头”来表述是最恰当不过了。
是啊,无论他怎样也难以摆脱她的侵袭:睁开眼看到的全是她的身影——无处不在,无处不是。
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自己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他送给她那首诗之后,确切地应该说是自从那次约会之后,他便开始这样了。只不过自从他送给她那首诗之后,表现得更为强烈罢了。
他,苦等着,一直苦等着,一直苦等着她的回音。
一周过去了,可是这一周可非比寻常啊!在他看来却是一个月甚至一年那样得漫长。
一周啊!多么多么多么多么多么多么多么漫长的一周啊!似在地狱里度过了一年。
可是仍然没有她的回音,那怕就是一点点的。
她是不是没读懂那首诗?她是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样猜想着。
而她呢?看起来和从前一样,没有一点反常之态。和他见了面依然有说有笑,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样,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她是不是只把那首诗仅仅当成一首诗,而没有看出它的弦外之音呢?他无从知道。
不知不觉又是一周过去了。一切如故。
霍秋阳再也坐不住了,再也等不及了。
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如干脆直接向她挑明了吧,他想。
不不不……不能挑明!万一她没有那个意思,以后还怎么见面,怎么相处呀?岂不是自作多情?也许人家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而已。如果她对他没有那个意思,那么她为什么上学期要向他求毛笔字呢?为什么又要主动约他出去谈话呢?难道他这是主动接近我吗?……
罢!罢!罢!豁出去了。
他这是怎么了?这几日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郁郁寡欢,心神不宁。这些都被他的好友方子豪看在眼里。
这天晚上,下晚自习以后,方子豪把霍秋阳叫出了教室。
两人在操场上聊了起来。
“秋阳,我看你最近不大对劲呀!”
“怎么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上课不注意听讲,老是朝窗外望呢?作业也不认真完成,抄袭别人的。”
“其实,也没啥,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不对,你肯定有心事,我们从高一时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还不了解你吗?老实说吧。”
他吱吱唔唔了半天。
方子豪生气地说:“你咋是这呢?好心好意想帮你,还不肯开口?!算了,不说算了!皇上不急,太监急呀!算我没问,行了吧?只当你没我这个朋友,今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甭管谁!好啦!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怒气冲冲地要走人。
秋阳一把拽住了他,说:“等等,我说。”子豪这才回过头。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子。”
“谁?哪个班的?”子豪迫切地问道。
“江水寒。”
“她?噢——我猜就是她了,其实我早看出来了。”
“你咋知道?”
“我啥不知道呀?打上一学期她向你求字那会儿起,我就说她对你可能有那个意思,我跟你说,你还一本正经地说没那回事儿,今儿个你可看仔细了,姑娘的一片‘芳心’终于融化了你这颗‘冰心’,这不,终于让她给挂上啦……哈哈哈……”说完大笑了起来,只笑得前合后仰,欲罢不能。
“别寻开心了。”
“现在谈得咋样了?有啥打算?要不要兄弟帮忙?”
“现在我的心是乱如一团麻,也不知该咋处理。”
“何不来个快刀斩乱麻,直接挑明?”
“我只向她送了一首诗,暗示了一下。”
“嗨!你这个人真是十足的书生气!为啥不一语挑明呢?干脆利落,成则成,不成则罢嘛。”
“依你——”
“把她约出去,讲清楚,如果她愿意,继续发展;不然,就一刀两断,互不来往。这多省事啊!”
“我再想一想”
方子豪说:“男子汗做事应当即立断,你就是缺少这个。”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其实咱班成双成对的还不少呢?情人节那天晚上,教室里坐了好几对呢。甭怕!要来就来真个的,若是用得着兄弟的时候,你说句话。”他拍了拍胸脯。 ……
霍秋阳偷空写了一封长信,他不好意思当面给她,便让子豪转送,子豪当然是义不容辞。
信送出去以后,他才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把自己的心里话全写在了信纸上,还在信的背面写上了:“花自飘零水漂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上眉头,却上心头。”
第四章 高原上的老槐树下
收到信的那晚,江水寒去宿舍很早,但没能入梦。她躺在床上,双眼盯着房顶,眼睛睁得大大的,思绪若葛藤般疯长开去。
她想了很多很多……
我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应该接受这份感情,还是拒绝?想当初我向他求毛笔字,千方百计地接近他,还不是因为爱慕他,爱慕他的人品和才华吗?如果拒绝,这不是在欺骗自己吗?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呢?他会不会从此消沉下去呢?如果接受了这份感情,会不会影响到俩人今后的学习乃至前途呢?不,我们还小,不能谈这事,我们还是读书的时候,这样会误了……
夜深了,一切显得平静。可她的内心波涛汹涌,根本不能平静下来。
舍友都睡着了,灯也熄了,黑暗包围了一切。
她还没能入睡。她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根蜡烛,趴在床上,拿出了纸笔,写些什么。她心里乱糟糟的,写的话语也是语无伦次。“哗”地一下,一张纸撕了,揉了。又写,又撕,又揉。终于还是一个完整的句子也没写成,索性扔了笔,躺在床上,头枕在手上,长舒了一口气。
灯还亮着,暗黄的火苗在怦怦跳动,似她的心脏。
“扑——”
宿舍里一片漆黑,死一般地宁静。
其实,今晚他也根本不曾入睡,仍想着她,等候她的回音,猜测着她的心思。
第二天,她塞给他一个小纸条。
他接到纸条后,心里面十分高兴,同时也有些迷惘。高兴的是终于等到了她的回音,迷惘的是不知道她会怎样对待此事。
他回到座位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秋阳:咋们谈谈吧,时间由你确定,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江水寒”
就这么一句话?
只这么一句话!
他似乎有些失望了。
他们约定星期四下午在学校后面的高原上会面。
星期四下午第三节课一下,他就迫不及待先出了教室。过了一会儿,她才出了教室。
他在学校门口的商店买了一袋瓜子,两人一起出了学校的大铁门。
沿着墙外的小路,顺着门前的河岸向西走去。
天色阴沉着,吹着风,零星的飘着些雪沫儿。虽然是农历二月才结束,天慢慢暖和了,但昨天竟意外的降了一次小雪,雪虽小,却颇有些冷意。今天,路面上还有些残雪,脚踩上去咯吱地作响。
他掏出瓜子,两人嗑着,走着,没有说话。
向前继续走着,到了个岔口,他们才开始讲话了。
“当心啊!地面有雪,小心脚滑!”他提醒她。
“你也留神,别摔着。”
两人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原顶的那块平地上。那儿有棵老槐树,树枝已经萌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枝上还有些残雪,树皮皱裂,如老人干皱的脸皮似的。
风还在吹,雪沫儿还在飞。
“秋阳,你究竟对我了解多少?”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我……”他没有回答上来,他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没想到她提出这个问题。
“回答不上来,是吗?你为什么要给我写信?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让别人转达不行?”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似乎有些生气。
“难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还不清楚?我对你的爱慕之情,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也发炮弹似的,来了一连串反问。
两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有回答谁提出来的问题。
风在吹,雪在飞。,整个世界宁静得仿佛死了一般,时间似乎停止了流逝。
良久,她打破了这个宁静。
“你的意思我明白,非常明白,可是,我们还小,不是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现在也没有资格来谈这个问题,我们现在是读书的好时候,求知的好时候,不是——”
他打断了她的话,激动地说:“我们还小吗?都上高二了,还小?我们已经成人了,为什么不能谈恋爱,光明正大,有什么错?”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是的,我们不小了,是的,谈恋爱不是什么错,只是现在还不是适当时候,父母不都希望我们能考上大学,将来的路能好走一点,生活得更幸福一点吗?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学习,再学习,然后考大学。若是一味地沉溺于爱情,是不能自拔的!我们现在的负担很重,既要面对今年六月的五科会考,又要迎接明年的高考,这你不是不知道啊!”
“这是很正常的,我们正是青年,都会有这种心理过程,包括我。其实,上一学期,我和你现在一样,可是我尽量地压制自己,不去往那儿多想。”
“那你元宵节那天为什么要约我谈话?若是没有那次约会,可能不会有这样的事,正是那次约会以后,我逐渐对你产生了好感,然后是深深地爱上了你。”
“l am sorry.实际上,那次约会我是为了向你说明这番话的,只是觉得还不成熟,不能说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向我说这番话呢?上次为什么不说?”
“因为上学期末,班主任叫你帮他给学生填通知书时,你给我的信封里夹寄了一张贺年卡和一封短信,虽然没说别的,只是向我恭贺新年,但我从你的字里行间已经看出了的心思。于是……一则,时机不成熟,二则,你有病,我便打消了那个念头——我知道我错了,害苦了你!”
“别说了!噢——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我这是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啊!”他大吼大叫,用拳头砸在了老槐树上。
风似乎更大了,雪似乎也更大了。
“别这么说,其实我在上高一时,就早已暗恋上你了。”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我们结束了。”他耸了耸肩,两手一撒,说:“我没有任何可说了,你走吧!”说完,他望着老槐树,用手抚摸着槐树皮,转过脸,头搁在手背上说:“老槐树啊,老槐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你呀!”
“下次我们一起来这里玩吧,那时,原上的树也生了新叶,草也绿了,花也开了,很美丽的。”她的声音略有些凄楚。
“但愿如此吧。”他望着天,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在想: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第五章 我是太阳你是水
霍秋阳和江水寒回学校时已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她去了教室,他跟在后面。正要进门时,他收住了脚,没有进去,转身又下楼去了宿舍。
走到宿舍门口时,方子豪正蹲在房檐下的房台上吃饭,子豪问:“你才回来。‘战况’如何?”
他没有理睬,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进了宿舍,一头载倒在床。闭了眼睛,舒了有口气。
方子豪见他这样,便猜到了八九分,便安慰说:“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女娃子多的是,还少她一个吗?回头再挂一个。依你的条件,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挂不下十个?”拍了拍秋阳的腿说,“秋阳,现在是吃饭的时间,起来吧,咹?”说着一手将他硬拉了起来,问,“吃啥饭?”
“我告诉你我不要吃,不想吃!”
“咳!何必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发心慌。’把那事看淡些,吃饭要紧,身体要紧,你看你这么憔悴,这么消瘦,成了什么样子了?好吧,你不去,是吗?我给你打饭去,今儿我来专门侍侯你。”
不一会儿,饭打回了来了,是一碗干面。
“给,吃吧。”子豪将饭双手呈给秋阳。
他和饭相了好一会儿面,摇了摇头,没有要吃的意思。
“怎么?不吃?那我给倒了去,看你那难受样儿!”他正要去倒饭,被秋阳拽住了。
“甭倒了,怪可惜的,我吃。”
他拿起筷子,胡乱扒了几口,就再吃不下了。
子豪说:“难为你了,吃不下算了,饭剩在这儿,我一会儿吃。我给你打两个馒头吧!” ……
下了晚自习,他草草划完了作业,交了本子。之后,他又拿起了笔在纸上乱涂乱划,线条纵横交错,重重叠叠。过了好一会儿,他抬头见她仍在教室写字,便将一张纸交给了子豪,说:“帮个忙,把这个……”说完给示了个眼色,就回了宿舍。
她还留在教室,教室里还有十几个人。有的加“夜班”,有的成双成对地坐在一起说悄悄话。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点着一根暗淡无光的蜡烛。她打开了那张纸,原来是一首诗,题目是《我是太阳你是水》。她在心里黙念了起来:
我是太阳,你是水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时空是我们遥远的差距
沉默是我们永恒的话题
我是一首七彩的诗
你是一支动情的乐曲
你永远也读不懂我
我永远也听不见你
我心中燃烧着火炬
你胸中装满了眼泪
我们此生无法相相聚
否则你会扑灭我
我会蒸干你
我是太阳,你是水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我们根本遥不可及
无言便是最后的结局
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三首诗了。她每次读完他的诗,都会被深深地感动,这次亦不例外,只不过这次受感动最深。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两腮,滴在了纸上,落进了那首诗里,蓝色的墨水在纸上漫漶开去……
她感到自己深深地伤害了他。
读了一遍又一遍,读了一遍又一篇。泪水不断地流着。
她平时是个爱笑的女孩,单纯得不知道“愁”为何物,谁也没想到她竟也会轻易流泪。
她呆坐很久,想了很多。
“扑——”蜡烛灭了,冒起一股青烟。
她走出了教室。身影显得那样孤单,甚至有些可怜。
且说秋阳与子豪俩人去了宿舍,洗刷完毕,便上了床。
“你们俩的事,究竟如何?”
“吹了。”
“不会吧?你俩的感情那么深厚,怎么会说吹就吹呢?”
“这有什么?‘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嘛!”
“哎——”子豪叹了有口气,说,“其实,吹了也就吹了,这种事,十个有九个难成。好了,以后别再想这事了,咱还是过咱的单身汉生活吧,别人爱挂谁挂谁吧。”
这时,秋阳和往常一样从墙上摘下他的吉它,和了弦子,轻轻地弹了起来,弹的是一首古典名曲《梁祝》,这是他经常弹奏的曲子。
“能不能弹点别的?”子豪说。
他变了调,弹了一首流行乐曲《执着》。声音不大,但是很动听,别的同学也没有睡着,听他弹吉它。
一曲弹完之后,他说:“你猜我为什么要弹《执着》呢?”
子豪想了想,说:“猜不着。”
“今天下午回来时,她为我唱的就是这首歌。”
“噢,怪不得呢。”
这时,“咣”的一声,宿舍门被人一脚蹬开了。
“谁在弹吉他?她妈的吵死人了!”同学们都被惊得坐了起来。
原来是隔壁三班的罗金刚。他可是个泼皮无赖,仗着他老子在学校当后勤主任,便常在同学们面前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就连老师也拿他没辙。
“是我在弹吉它,对不起。”
“xxx,说声对不起就没事啦?”将手里的烟头一扔,冲过来夺去了吉它,“嘣嘣”两声就拔断了琴弦。
“你——欺人太甚!”
“怎么着?想咋?你能咋样?”罗金刚显出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要扁你!”方子豪气愤不过,一手指着罗金刚。
“哟呵!就,就凭你?小不点,你就算了吧!别自不量力!瞧你那熊样,看了叫人恶心!”
“嘴巴放干净些!好臭!”子豪用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
“哎哟!我怕你呀!我怕你怕得要死,怕你怕的要命,我好好怕你呀!”说着冷笑了几声,然后冷不丁抽了子豪一巴掌,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子豪一手捂着脸,瞪着眼,从床上跃起,飞起一脚将罗金刚蹬翻在地。
罗金刚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怎么被瘦小的方子豪一脚放倒呢?那是他没在意呀,他根本没把方子豪放在眼里,以为没人敢碰他。
说时迟,那时快。方子豪纵身猛扑,来了个“饿虎扑食”。骑在了罗金刚身上,一手拧住他的胳膊,一手在他脸上乱扇耳刮子,报他的一掌之仇。好不痛快!
方子豪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狗日的,跟你爷爷玩,玩死你!看你以后还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不?!”
罗金刚被压在方子豪身子底下无力反抗,只好苦苦求饶。
“放了他吧,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事。”秋阳道。
方子豪住了手,想了想,说:“好吧,老子先放了你,以后小心点,今天便宜你了,滚吧!”
方子豪起身,拍了拍手,罗金刚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土,怒眼冒着火星儿,瞪着方子豪:“你们俩小心点,明天再算帐。”
方子豪拍了拍胸说:“怕你不成?!”
“咋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说完给了子豪一脚,转身灰溜溜地溜走了。
方子豪用手捂着肚子,正要追上去报仇,被秋阳一把拽住了:“算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子豪朝门口望去,眼中喷着火苗。
(未完待续)
作者签名: 以梦为马、穿越滚滚红尘、抵达爱与美与自由的天堂。 |